梁德摸了摸光可鑑人的頭頂，心中不由得浮現出郭達·斯坦森、徐〇江、郭〇臨、計〇華等著名表演藝術家的經典形象。
我現在這副德性還有做形象管理的餘地嗎，難道是想讓我Cosplay光頭披風俠？
倒也不是不行，氣質上我拿捏得住，問題是……穿一身奇裝異服不太好融入社會啊。
「弦哥，超級英雄那一套還是算了吧，我得入鄉隨俗啊。
彼岸706號世界藍星比較現代，我穿誇張點走來走去，人家頂多以為我剛從漫展出來，也不會叫保安什麼的。
要是換一顆封建時代的藍星，人家看見我說不定扭頭就跑，然後回家拎出馬桶來潑我，這誰受得了啊。」
「想做正常人，普通人，想絲滑地融入當地社會。
老梁，你對自己的定位有問題。」
栗知弦雙手十指交叉，道：
「首先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來到這裡要參與的不是普通事件，你不是為了吃飯逛街看電影這種平凡小事來的，你來是為了見證世界末日，為了成為末日中最活躍的存在，而且以後你會見證一個又一個末日，直到此岸深處的最古藍星發現你的存在。」
「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在意那些限制普通人正常人的條條框框，你想想你要做的這些事情，你是正常人嗎？
每當末日來臨就會出現，擁有不可思議的神異力量和重大作案嫌疑，假如你的事跡以某種形式在藍星之間流傳開來，那麼你被冠以『末日號角』、『宣告毀滅之人』、『終焉的騎士』之類的名號也有可能吧。
老梁，對那些不明真相的界內人來說，你就是神話傳說里的人物。
偽裝潛入會降低你的傳說度和時髦值，當然，你可以偽裝潛入，扮成一個普通人到處調查打探，提前找到末日的根源做好準備。
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到了你正式登場的時候，絕對絕對不能搞什麼搖身一變。」
栗知弦從沙發上站起來，伸直雙臂在身前畫了個圓圈，接著浮誇做了一個甩頭撕人皮面具的動作，粗著嗓子道：
「哈哈哈！你以為我是社會閒散人員老梁？其實我是末日救星噠！
尬不尬？」
梁德點頭：「有那麼一點吧……等等，誰會做這種超級尷尬的過時變身動作啊，只是為了解釋說明的話你根本沒必要做這個動作啊，其實是弦哥你自己想做這個動作吧！」
栗知弦道：「少廢話！總而言之，你需要一套固定的登場裝束，還有固定的登場動作和登場台詞。
登場裝束好說，你隨便挑一套不那麼隨便的衣服穿就行了，登場動作和登場台詞我也幫你想好了。」
她兩手按住耳朵，歪著腦袋發出喀啦喀啦喀啦的聲音。
「到時候你就把腦袋掰下來抱在懷裡，然後用低沉一點，帶點史詩感的聲音說：
這個世界危在旦夕！」
梁德虎口托著下巴，想了想道：「不考慮版權問題的話，這台詞還可以，可是為什麼要掰腦袋啊，掰頭的動作和台詞毫無邏輯關係吧。」
「你不看特攝片的嗎，那些特攝片主角的變身動作和他們說的話基本上都沒有聯繫啊，給觀眾留下的印象夠深不就好了。」
「弦哥，雖然穿界的主要目的變了，但我們本職依然是文藝工作者，注重細節和精益求精是最基礎的要求，怎麼可以敷衍糊弄呢。
就是因為有你這種隨隨便便不講邏輯不負責任的人，才會出現《假面騎士〇1》這樣一塌糊塗的爛作。
你的建議很有道理，但是台詞和動作我不接受，請你重新想過，至於見證末日的固定裝束……」
梁德說著運起幻海玄氣，身上穿的那套秋季運動裝表面出現了水波似的紋路，他在僻靜街角的陰影里站了一會兒，等到走出陰影時，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套風格簡約的正裝。
黑色西服，白色襯衫，一條帶著些許銳利感的窄領帶，一雙鞋帶綁得認認真真的黑色牛津鞋。
除了沒有頭髮，梁德和他原來在最古藍星上班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以後就穿這套去見證末日吧。」
栗知弦打量了一下樑德的行頭，道：「為什麼要選工作裝啊，你穿成這樣到處走，好像一個上班摸魚被老闆當場開除，走出公司後一片茫然不敢回家見老婆孩子，只好在外面瞎轉的苦逼白領誒。」
梁德笑道：「不是有人說最希望末日來臨的人就是社畜嗎，穿上班族的衣服不是正好。」
他理了理領帶走出街角，按照索愛雷達的指引向不遠處的末日中心走去。
妖化鷹眼的超遠距視力讓他看到了目的地的樣子。
那是一座位於寫字樓附近的小型公園，有些枯黃的草坪周邊三三兩兩地站著幾個抽菸的人，看樣子都是旁邊的上班族。
梁德沿著人行道緩步向前，武者靈覺細緻地掃過途中的一切事物，地磚、道牙、行道樹、花壇……武道元神保持著最高度的靈敏，一絲不苟地分析著靈覺傳回的大量信息，從中尋找毀滅因素的蹤跡。
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綠化帶里一道被行人踩出來的光禿土地上。
在那條人徑的邊緣，他看到了一朵隨風搖擺，不知其名字的小花。
他忽然覺得這朵小花有一點倔強的可愛，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看到的第一個讓他有些開心的事物。
梁德走了過去，拿出手機彎腰照了一張照片，然後在通虛上發給了那個人。
和那個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次那句「謝謝」。
那次收到生日禮物後，他還從來沒有主動在通虛上聯繫過那個女人。
那個時候他覺得那個人一直都會在，雖然隔著遙遠的距離，但總能時不時地收到相關的信息，或者因為某些事情相聚，沒有必要刻意聯繫。
但是現在……
路旁小花的照片很快發了過去，這裡距離莫氏重工所在的彼岸977號世界並不遠，他很快看到了對話界面的細微變化。
已讀不回。
梁德收起手機，步伐輕快地走進了末日的中心。
進入公園後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來自助理歐德曼的信息。
「梁處，毀滅因素清單已經整理完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