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用……工具人……」
梁德在通虛APP搜索欄輸入關鍵詞後，被他打上工具人標籤的幾個好友出現在候選列表。
盛無虛私立高中的校友里沒有人姓艾，他給無名氏的備註是「鰻魚頭」而不是「阿鰻」，而且他也不認識那些會在暱稱前加A的線上商務相關人士，所以候選列表里排第一的是那位姓氏首字母為B的常用工具人小姐。
梁德點了點食指，用指甲在手機屏幕上敲了敲，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白鶴空這個人多多少少有點不切實際的天真感性，而且她的二次元程度相當之深，去找一個重度二次元討論「羈絆」……我又不是什麼受虐狂。
再說，那個女人出事以後，白鶴空第一時間聯繫了我，也就是說，在她心裡，我跟那個女人是有牽扯的，沒必要再去問她。
Pass，下一個常用工具人。
二師兄？孫狗他懂個雞兒，自己一攤子事都沒整明白呢，直接排除。
木藝規，規哥的話……這廝以一己之力在通虛上撩動了葉霜琉、寧雲哉和鄔桃，把二師兄推上了逃避四等分的亡命天涯之路，恐怖如廝，可以說是很懂女人心了。
但是奉先老師說他男德有虧，在這種事情上問他的意見，似乎不是很妥當，萬一他帶低了我的男德，拖著我誤入歧途怎麼辦。
讓他元神借相那個女人來問話？且不說規哥對她了解有限，元神借相的模擬度不會太高，光是讓規哥反串這件事本身……稍微想想都讓人渾身發寒啊。
單伏天？不行的，這種只靠臉就能無往不利的帥逼根本不懂得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係，這和某些在戀愛結婚前就名利雙收的小說家寫不好感情戲是一個道理，這些人又有才華又多金，所以通常都是被倒追，哪有積累經驗的機會。
就像很多絕世兵王往往是誕生在軍事技術欠發達的地區，如果一入伍就有一身神裝發到手，誰還能練出那種用落後武器打出神戰果的絕技呢。
雖然我氣質上也不差單伏天太多，但終究走的不是一條路線，問他也沒什麼用。
梁德把認識他和她的常用工具人一個一個排除後，突然發現了自己思維的局限性。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盛無虛私立高中這些人多少都知道一點我和那個女人過去的事情，白鶴空更是從莫飛升老哥那裡知道了我們曾經元神交融，所以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有成見，會用有色眼鏡來看我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他們的看法反而沒什麼參考價值。
倒不如找一個不太了解我們的局外人問問。
梁德主意一定，馬上撥出了跨界視頻電話。
「喂，幹嘛，老梁你不是留言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會失聯很久嗎，這才過了幾天？
別在非工作時間騷擾美少女同事啊，我也很辛苦誒。」
視頻畫面里的栗知弦赤著腳盤坐在沙發上，腦袋上頂著貓頭鷹璃璃，她左手拿著電視機遙控器，右手抓著一罐銀河高原小麥啤酒，背景音里一對男女在互相嘶吼，八成是快到結局部分的偶像劇。
梁德聽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道：
「弦哥你不就是在喝酒看劇嗎，這有什麼辛苦的。」
「你不懂。」
栗知弦按下暫停鍵，扔掉遙控器搖了搖手指：
「喝酒看劇也很累，我是襄北頹廢的玫瑰。
說吧，大晚上的找我什麼事，索愛雷達收到異界藍星的末日信號了？」
玫瑰？你是啤酒花還差不多。
「不是末日信號，弦哥你也說是非工作時間了，我有那麼不識趣嗎。
問你件私事，我有一個朋友——」
栗知弦瞭然地點點頭：「好，既然有八卦聽，我今天就當你有一個朋友。」
梁德把他那位一生之友的事情改頭換面說了一遍，具體人名都用ABCD代替，內容晦澀得像是早期白話小說和某些高考滿分作文。
但栗知弦是何等人物，弦哥多年來混跡於各個明星八卦論壇，關注了幾百個營銷號，對這種遮遮掩掩帶字母的敘述方式最是熟悉不過，梁德只說了一遍，她就把人物關係理得清清楚楚，一點兒疑問都沒有，只要涉及到八卦，別說這種程度的人物關係，《百年孤獨》她都能給你整得明明白白。
「我朋友的事情大概就這樣了，弦哥你覺得女士A對我朋友是會在意還是不在意，如果我朋友去執行那個計劃，他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栗知弦噸了兩口銀河高原，道：
「你沒聽過嗎，你不知道喜不喜歡人家就是喜歡，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
答案很簡單，你喜歡她，她不喜歡你。
證明完畢！」
視頻的另一側，梁德跟脫口秀演員似的端著兩手在胸前比劃。
「我說的是我朋友，和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說的不是那種情情愛愛的在意，是更加簡單的，人和人之間，就像……」
栗知弦打斷他的解釋，道：
「老梁，你朋友是個男人，都現代社會了，別說男女之間，就是男男女女之間也未必有純潔的牽絆，你朋友都想確認關係了，那還能是什麼。」
「你說得不對，我覺得……」
梁德話說一半，栗知弦再次打斷了他。
「對，這種事我怎麼可能說對，任何別人都說不對，只能是你自己覺得。
非工作時間，朋友之間，老梁你拿這種問題問我，其實並不是想從別人那裡得到正確答案，你只是想被鼓勵兩句，堅定決心吧。
鼓勵又不花錢，來，我鼓勵你兩句。
老梁，聽了你朋友的故事，我覺得你們之間是有什麼的，不管是你對她還是她對你，不然你也不會糾結啊。
想做就做嘛，何必猶豫，搞得自己很痛苦。
去做，去執行你說的那個計劃，我覺得能行，Fighting！」
栗知弦扔掉空啤酒罐拍了拍手。
「我看劇了，口水都說幹了，回來你請吃宵夜啊。」
她說完後迅速掛斷了跨界視頻。
梁德收起最新版的獵鷸者步槍，在一片虛無中坐了起來。
「要把因緣這種無形之物點亮成燈塔……只能藉助古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