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面上,一艘老舊的漁船正隨著波濤慢慢起舞,海岸邊,一群人正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從懸梯爬上漁船。👽♛ ➅❾Ŝ𝐡ù𝐗.ᑕ๏m 🐸♡
人群中,蘇緹娜的臉色很難看,她低著頭,默默的忍受著身旁臭烘烘的魚腥味還有那運輸船上若有若無的腐爛味。
當然,更無法忍受的是旁邊那個同事一路上說個不停的悄悄話。
「……聽著,蘇蘇,我已經受夠了這樣任人擺布的旅行了。他們說交錢就交錢,他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再這麼下去我們吃早會被人害死,我們必須反抗,我們需要要掌握足以決定未來的力量。」
「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你同意他們,然後我們一起過去,這傢伙敢這麼耀武揚威,無非就是他有把槍罷了,等我拿到了那把槍,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霍雨渴望的在蘇緹娜耳邊吹風。
某些事情第一次發生的時候是驚恐,第二次發生的時候是憤怒,可是第三次發生的時候就只剩下麻木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又拿我當誘餌…我發誓,以後的選擇,我一定不會讓你來做主的!」蘇緹娜看著甲板上的幾個蛇頭,恨恨道。
「別擔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霍雨在旁邊悄悄碎碎念,「無論他們讓你吃什麼,你都別吃,無論他們想做什麼,都不答應,要是他們想對你不軌,我就殺了他們。」
可是霍雨的話不僅沒有起到正面效果,反而起到了反效果,蘇緹娜氣呼呼的煩躁道:「殺了他們,你說得輕巧,干出那種事你還能在國內混,準備好做一輩子逃犯吧!」
「我只是這麼一說,還是有很多辦法的,你別擔心,印度我們不都走過來了嗎,這地方又算什麼呢?」霍雨小聲的安慰她。
霍雨不提印度還好,一提印度蘇緹娜更是捏著鼻子,連連擺手。
霍雨見她如此,也只好閉上嘴巴,不再提那茬。
「對啊,我們還是要講法律,講道德的呀。」花間晨在一旁小聲附和道:「真到那程度,我們也只有打電話讓節目組來解決問題了,話說……節目組有沒有什麼備用計劃?他們有派人在後面保護咱們嗎?」
他的話問住了其他幾個人,備用計劃?從節目開拍以來好像就沒有那種東西。
兩人的沉默令花間晨臉色蒼白,他嘆了口氣,勸道:「不是我說,蘇蘇,霍雨。要不拍完這集你們別拍了,以你們的人氣,多得是節目想要你們,何必來受這種罪。」
霍雨和蘇緹娜對視一眼,兩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花間晨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可是這檔節目拍了這麼久,從默默無聞到世人皆知,一切都是他們一起努力的結果,哪有說不拍就不拍的道理。♔🏆 6❾𝔰Ĥù𝔁.𝒸𝔬ϻ 🔥⛵
「我們簽了合同的。」
蘇緹娜小聲說道,「退出會有違約金。」
「合同是你們和投資人簽的啊,你們可以問問投資人的意向啊,萬一她同意你們退出呢。」花間晨立刻建議道。
「什麼?」霍雨雙目一凝。
「哎呀,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你們說呢,只是問一問。至少以後咱們不用這麼辛苦。或者也只是那種…..每天早上七點鐘起床化化妝的幸苦,至少生命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花間晨很關切的建議道。
「拍別的綜藝很輕鬆嗎?」
蘇緹娜小聲問。
「那當然啊,越往上走人越好說話呢,根本沒有這種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情況。大家都很尊重彼此,按蘇蘇你的人氣,在國內不是想幹嘛就幹嘛,只要漏漏臉,大把大把的粉絲都會為你歡呼尖叫的,只要你松個口,多少影視公司會搶著把錢往你兜里塞的,何必拍這種苦哈哈朝不保夕的節目……」
「你是來挖牆腳的嗎?」蘇緹娜警覺。
「不是啦蘇蘇,我只是…有些看不下去呢。」花間晨趕緊為自己辯駁。
「謝謝你的好意,但還是不要了。」
蘇緹娜卻光速否決了花間晨的提議。她看著霍雨,問道:「再給我說說你的提案,你是怎麼規劃來著的?」
霍雨也沒料到蘇緹娜突然說改口就改口,同為女性的她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變臉速度,當下大喜過望,拉著蘇緹娜就咬起耳朵,暢想之後的革命計劃。
花間晨見狀,有點焦躁。
很快,一行人陸陸續續的全部登上漁船,幾個黑人蛇頭過來給他們安排住處,說是住處,也就是五六個人分一個十平米的小單間,異常擁擠。
為了防止衝突的發生,蛇頭分倉的時候將不同族裔的人分在了不同的艙室。和偷拍小組在一起的依然是趙博和他的女友王欣。
有外人在之後,幾人不敢再討論有關節目的內容,霍雨也停止了和蘇緹娜的密謀,她坐在角落,開始閉目養神,隨時準備著可能到來的計劃。
花間晨則像個有潔癖的管家一般,他一臉煩躁的打掃著船艙里看得見的垃圾,試圖從這片雜亂無章的地方清出一個舒服的藏身之處。
和痛苦的節目嘉賓不同,走線客王欣和趙博來到這裡後卻非常激動。
「我們終於可以不用走了。」王欣興奮的和蘇緹娜傾訴道:「有了船,我們可以很快的趕到瓜地馬拉,穿過瓜地馬拉之後就是墨西哥了!」
「離自由,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或許下周的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站在美國的土地上了。🌷🍫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趙博看著狹小舷窗外的海浪,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自言自語。
「去了美國之後,你們想去哪裡呢?」
蘇緹娜好奇的問道,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先前的芥蒂。
鮑利也將紐扣攝像頭微轉,對準了兩人。
「那自然是去西海岸了。」說起這個,趙博一瞬間來了精神,榮光煥發道:「我們已經規劃好了,先打個半年工,把欠下的債務清了,然後就去LA,那邊有我們的大部隊!」
「大部隊?」蘇緹娜順著他的話問:「能詳細說說嗎?」
可趙博卻傲慢的打量了一下蘇緹娜,不屑的嗤了聲,根本不屑回答,看來之前的爭執依然讓他耿耿於懷。
倒是他的女朋友王欣解釋道:「去美國的華人都在大城市裡,我們有幾個親戚在那邊,是由綠卡的那種,他們保證,只要我們能過去那邊,就幫我們辦理綠卡。」
說這話時,王欣眼裡泛著光,期待極了。
「綠卡…那麼好拿嗎?」蘇緹娜有點狐疑。
「很容易的啦,畢竟美國是移民國家,是很歡迎外來移民的,不過也還是要有點關係的,如果你們和我們一起的話……」
「給她講什麼,她這種黃杏人不可能在那邊受歡迎的。」趙博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女朋友的示好。
蘇緹娜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當即不客氣的諷刺道:「那也比香蕉人強。」
趙博本就和她不對付,聽她這麼說更是把頭甩成了撥浪鼓,別著頭,乾脆不理她了。
短暫的爭執並未持續太久,很快,迫不及待的蛇頭便敲開了船艙的大門,那黑人蛇頭站在霍雨面前,搔首弄姿道:「美女,我們說好的,現在,該是你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霍雨看向蘇緹娜。
蘇緹娜一臉看見大便的表情站了起來。
見蘇緹娜一臉的不情願,趙博在旁邊快樂的咯咯樂出聲,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態。
然而之後蛇頭便一扭頭,看著趙博旁邊的王欣說道:「你,也一起過來。」
趙博的笑聲一下被卡住,他慌裡慌張的站起來,左顧右盼。
「找我…?」王欣指著自己的鼻子,結結巴巴道:「找…找我做什麼?」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哪裡有那麼多廢話。」
蛇頭不耐煩的說道。
王欣很恐懼,下意識的抓住了趙博的胳膊。
「不….不….不行啊。」趙博趕緊站起身,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我女朋友最近不舒服啊…她…她…」他卡殼了,小聲問王欣,「大姨媽英語怎麼說?」
王欣茫然的搖頭,一臉慌張。
旁邊的蘇緹娜見狀,嘴角抽搐了幾下,但還是用英文幫他傳遞了一下意思。
可是那蛇頭聽完卻哈哈大笑,說道:「吃薯條還要沾點番茄醬呢,有點血那不是更有趣味嗎?」
蘇緹娜愣住。
霍雨哈哈大笑起來,她忍著笑,將那蛇頭的話和趙博翻譯了一下。趙博聽完之後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咬住下嘴唇,身體微微顫抖,一聲不吭。
一旁的花間晨見狀,坐在角落抱著膝蓋,安靜的如同害怕班主任點名的學渣,連呼吸都不發出。
「走不走。」
蛇頭不耐煩的催促王欣。
「我…我還是不去吧…」王欣的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
「不去美國了?」蛇頭驚訝的問道。
「不是不去美國,是不去…」
「那就是不去美國了。」蛇頭說道。
「老公,你說句話啊。」
王欣都快哭了,她看著趙博。
蛇頭也看著趙博,手斜斜叉在腰間放槍的地方。
眾目睽睽之下,趙博漲著臉,硬著頭皮抽出胳膊,緩緩坐了下去。
王欣的表情也隨即灰暗下去,她低著頭,好像沒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一蛇頭不由分說的拽著她的胳膊,王欣並沒有抗拒,只是一臉茫然。
「走走走。」
幾個蛇頭迫不及待的說道。
可是蘇緹娜卻不動了,她靠在霍雨身邊,柔弱扭捏的輕聲問道:「花花,你怎麼不說話呢?」
聲音柔的好像情人之間的呢喃,可角落裡的隱形人花間晨卻像被蠍子蜇了一下,不由哆嗦了一下。明明……他已經很努力的裝不存在了。
霍雨愣住,她看著蘇緹娜一臉的柔弱,又看了眼角落裡裝死的第四人。一瞬間明白了蘇緹娜的表演。
這個剛來團隊的新人看起來很想取厭老師而代之,霍雨並不介意,至少離開了這個節目,對宋文彬那傢伙來說並不是壞事。他還可以經營公司,還能幫忙打理龍場,還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
然而蘇緹娜似乎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的發生,她看起來,有自己的想法。
「花花,你覺得呢,我們該不該去呢。」蘇緹娜聲音空靈柔弱,且不依不饒。
花間晨被問抬起頭,無可奈何說道:「蘇蘇,你的選擇我怎麼能干涉呢,我……我……尊重你的選擇啊。」
「所以,你希望我去嗎。」蘇緹娜這句話是用英文問出來的。
蛇頭立刻聽懂了,一個個扭頭看著角落裡的花間晨。
花間晨沉默了,他看著蘇緹娜,又看著旁邊蹲在陰影中的鮑利,那個該死的男人,嘴角居然還帶著淡淡的微笑,似乎是很滿意如此地獄般殘酷的光景。
「你……你們……不是……自己……要……去……的……嗎……」這位縱橫戀綜多年的明星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聲音都在都抖。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蘇緹娜依然用英文委屈的說道,「你……你能幫我……勸勸這幾位大哥嗎?」
旁白的蛇頭聽見她的話,眉頭皺了起來,他們紛紛看向花間晨,威脅似的拿出手槍。
花間晨何曾見過這場面,腦門上的冷汗一點一點的流了下來,他瞪大眼睛看著蛇頭身後的蘇緹娜和霍雨,在蛇頭轉身之後,蘇緹娜甚至還調皮的沖他眨了眨眼睛,吐出了舌頭。
好像走樓梯時一腳踩了個空,花間晨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臉色煞白。
「喂!你!說話!」蛇頭兇狠的問道。
「我…我….我…不會幹涉你們的選擇,如果你們真的想去的話。」聲音如破鑼般嘶啞。
「我不想去。」蘇緹娜秒答,這句話又變成中文了。
「……」
「……」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花間晨可以殺死所有人,但是他做不到。
最終,他選擇了貫徹自己的策略,他默默的坐在地上,死死咬住嘴唇,化作了雕像,任由蛇頭和蘇緹娜如何詢問也絕不開口。
霍雨看著那兩個低頭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男人,輕蔑的嗤了一聲。
在壓力面前,人和人的真實模樣得以顯現,厭女的我的確是個混蛋,可是這一路走來,竟然是個有擔當的混蛋,這發現讓她相當不爽。
「行了行了。」
她擋在了不折磨死人不罷休的女妖精面前,昂著頭對蛇頭說道:「帶路吧。」
蘇緹娜不再看花間晨,瞥著霍雨抱著胳膊,牙齒咬的咯咯響。
「當然~」
蛇頭看著兩個裝王八的男人,心滿意足的收起槍,流里流氣笑嘻嘻的讓開了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