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代維消失了

  羅素在飛機內似乎隱約聽見了代維那若有若無的呼救聲,睡夢中的他瞬間緊皺起眉頭,額頭也迅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第二天清晨,天剛破曉,灰濛濛的一片。羅素心急火燎地從飛機中沖了出來,那模樣仿佛被點燃的火藥桶。他瞪大雙眼,目光急切而慌張,在周圍廣袤無垠的沙漠上來回掃視,腳下的步伐急促且凌亂,沒走幾步,便扯著嗓子大聲呼喊著代維的名字。

  「代維!代維!你在哪裡?」羅素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焦慮,在空寂的沙漠中不斷迴蕩,顯得格外悽慘。

  他沿著飛機周邊一圈又一圈地尋覓著,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角落。地上的腳印、被風吹動的沙痕,每一個細微的線索他都如獲至寶般仔細查看,生怕錯過哪怕一丁點兒與代維有關的蛛絲馬跡。

  緊接著,羅素又朝著遠處高聳的沙丘奮力奔去,腳步深深淺淺地陷在鬆軟的沙子裡,每邁出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仿佛是在與無形的力量抗爭,但他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緩。好不容易爬上沙丘,他極目遠眺,眼神中充滿了期盼,渴望能在這片茫茫沙海中發現代維的身影。

  「嘿,你們有沒有見過代維?」羅素聲音沙啞地大聲詢問著我們,那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

  聽到這急切的詢問聲,我們都不由自主地齊刷刷看向羅素。大家的心裡也都「咯噔」一下,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那個青年是不是還在飛機內睡覺呢,你再去裡面看看?」

  「我找了,沒有,昨天晚上他還在我旁邊睡覺呢。」羅素滿臉疑惑,神情既奇怪又緊張,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昨天還在,怎麼今天晚上就不見了。」 此時的羅素滿心焦慮,他後悔昨晚沒有多留意代維的情況,心裡不停地自責:「都怪我,都怪我,我應該多關心關心他的。」

  「昨天他自己說,有可能這真是我的錯。今天就不見了。」羅素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指著周圍所有人怒吼道,不由分說地把代維的失蹤過錯算在了周圍人身上。

  「尤其是你里德爾,就是你的話害的代維愧疚不已。」

  「羅素,我那只是開的玩笑話,並不能當真。」里德爾眼神閃躲,根本不敢直視羅素憤怒的目光,他低著頭,雙手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角,內心充滿了愧疚和不安,懊悔地嘟囔著:「我真不該亂說話,都怪我這張臭嘴。」

  「你說的話,他一點也不好笑!」說完,羅素氣憤地猛一轉頭,又開始不要命似的尋找起代維。

  他一會兒朝著這邊的沙坑拼命跑去,一會兒又沖向那邊的石堆,累得氣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濕透了他的衣衫,可他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我們也跟著四處呼喊著代維的名字,聲音此起彼伏,滿心期盼著他在不遠處可以聽到我們的呼喚。

  在這荒蕪的戈壁灘上,天氣的變化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呢?答案毫無疑問,肯定是天氣的變化。

  風再度瘋狂肆虐起來,又開始捲起了漫天的沙子,那恐怖的風暴再次洶湧而來。只見遠處的天際,一道昏黃的沙牆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猶如一頭狂暴至極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似乎要將世間的一切都吞噬殆盡。狂風呼嘯著,發出尖銳的嘶鳴聲,仿佛是魔鬼憤怒的怒吼。沙子如密集的子彈般抽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讓人感覺像是被無數的針尖扎刺著。

  廚師查爾斯和班傑明醫生在尋找代維的時候率先注意到了這一變化,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二話不說,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往飛機處狂奔。狂風中,遮陽棚被吹得嘎吱嘎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被連根拔起,捲入那混沌的旋渦之中。

  我們也陸陸續續地慢慢歸來,誰也不敢再往遠處走,唯有羅素還在附近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代維。我的心裡十分糾結,一方面擔心羅素的安危,眉頭緊皺,心急如焚;另一方面也理解他急切尋找好友的心情。

  「好了羅素,代維可能是走失了,他的東西都在飛機里,就在這個附近。咱們先回去,只能期待他能找到地方躲避這場風暴。他是個聰明的青年,不會那麼想不開的。」 我苦口婆心地勸說著羅素,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憂慮,希望他能聽進去。狂風呼嘯著,卷著沙子打得臉頰生疼。羅素聽著我的話,目光呆滯又絕望地看了看遠處,滿心期盼能看見好友代維的身影,可除了漫天飛舞的黃沙,終究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他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泛白,又看了看遠處那如惡魔般張牙舞爪的風暴,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只能作罷,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跟著我身後回到了飛機內部。

  黃沙席捲著斷了翅膀的「雄鷹」,飛機在風暴中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整個掩埋。

  一進飛機,便能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氛。艙內的燈光在狂風的影響下忽明忽暗,閃爍不定,好似隨時都會熄滅。耳邊是風暴瘋狂撞擊飛機發出的「砰砰」巨響,以及狂風在狹窄空間裡穿梭形成的「嗚嗚」呼嘯聲,仿佛是魔鬼在耳邊發出的尖嘯。原本擺放整齊的行李和物資此刻也變得雜亂無章,散落在各個角落。座椅上的坐墊被吹得歪歪斜斜,有的甚至掉到了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音。窗戶上蒙著一層厚厚的沙塵,使得原本明亮的玻璃變得模糊不清。

  飛機內部眾人不再爭論誰是誰非,只是默默低下頭,雙手合十,虔誠地保佑著代維能夠平安歸來。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壓抑。

  我坐在駕駛室里,眉頭緊鎖,猶如兩把緊擰在一起的鎖,思緒如亂麻般交織在一起。我不停地思考著到底是怎麼回事。代維應該還活著,試煉系統在開始時提到過,要保證所有人都活著,才算成功,我現在沒死就是最好證明,代維就一定還活著,那代維能在哪裡?

  在風暴過去後,我們又迫不及待地繼續尋找了起來。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代維的確沒有死。班傑明和查爾斯在不遠處有一塊巨石處找到了他,當發現代維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昏迷過去,而此時,距離他失蹤已經過了 2 天 2 夜了。

  代維靜靜地躺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乾裂得仿佛要滲出血來,整個人因缺水和飢餓而極度消瘦,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顯得松松垮垮,就像掛在衣架上的布片。他的雙眼緊閉,眉頭緊鎖,似乎在昏迷中仍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身上有多處擦傷和劃傷,傷口已經乾涸,與衣物粘連在一起。

  他身旁的巨石在烈日的暴曬下滾燙無比,周圍的沙地被曬得熱氣騰騰,仿佛能將一切水分瞬間蒸發。沒有一絲風,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無情的陽光直直地照射下來,讓這片本就荒蕪的土地更加酷熱難耐。

  不得不說是他命大,還是我命大。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死亡,就算代維不失蹤,按這種情況下來也沒有什麼可能能活下去。在這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又有誰能來救我們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