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總想找個理由放下壓力,遠離都市的喧囂,曾經我也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一放假就約著狐朋狗友去酒吧,夜店縱情狂歡,但每次喧鬧散去,歸於平靜以後,我卻反而陷入一種低落的情緒。
慢慢地,我忽然覺得這些虛無的聚會其實毫無意義,只是為了合群和自我欺騙,現在我更喜歡遠離塵埃。
我們被快節奏的生活裹脅著,外界的雜音和物質的追求所迷惑,覺得只有房子,車子,票子才是一生的追求,忙忙碌碌中,也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夜幕降臨,麗江的街頭依然瀰漫著煙火氣,燈光下的古樸建築,顯得莊重而靜謐。
在這裡我感覺時間像慢下來似的,我現在終於對環境能影響一個人這句話深信不疑,來到麗江以後,林菲菲的情緒仿佛也被感染了,眼睛裡終於看到了亮光。
我們坐在陽台上喝酒,剛好能俯瞰整個小城,林菲菲扶著木質的欄杆,閉著眼睛,感受著風從臉上吹過,她仿佛在和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在這裡,她被禁錮的靈魂仿佛得到了釋放。
半晌以後,林菲菲睜開眼,沖我盈盈一笑,我忽然有種久違的感覺。
她認真地看著我,「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親愛的。」
我忽然覺得心裡終於輕鬆多了。
我把啤酒罐塞到她手裡,沉吟著說道:「我也經歷過失業,其實失業是很多人都要面對的事,就像原生家庭,校園霸凌一樣,其實它並不能真的傷害我們,真正能傷害我們的,是我們焦慮恐懼的念頭。」
林菲菲嘴角一彎,溢出一絲苦笑,「我現在的狀態,就是想卷,卷不動,想躺平,又躺不平,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干,感覺渾身沒勁兒。」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現在這種感覺,就像在開車,一隻腳踩油門,一隻腳踩剎車,這車能扛得住嘛!」
林菲菲眼一閃,「切,你倒挺會比喻的,我現在特想有鬥志,你趕緊給我灌點兒雞湯。」
「還灌啥雞湯啊!大道理誰不懂啊!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給自己好好放個假,別去想找工作的事。」
林菲菲一怔,搖搖頭,「怎麼可能不去想啊?我也不去想,可腦袋不受控制似的,只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找工作的事。」
說著,林菲菲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表情。
我把她摟在懷裡,眺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笑道:「我的宗旨就是該擺爛的時候擺爛,該卷的時候就卷。其實焦慮,鬱悶只是一種情緒的信號,它在提醒你,你該休息了。」
林菲菲現在特抗拒這種情緒,但情緒只是一種信號,排斥這種情緒,其實就是排斥自己。
情緒就像海邊的浪潮,早晚都有潮退的一天,林菲菲失業以後,一直與焦慮對抗,精神時刻都是緊繃的,越與焦慮搏鬥,反而越內耗。
她沉默了一陣,似乎在仔細品味著我的話,半晌之後,她苦笑了一聲,「休息?現在這麼卷,我哪敢休息啊!我去別的航空公司面試,十幾個女孩子搶兩三個崗位,她們比我年輕,比我要的薪資還少,現在壓力這麼大,就算我想休息,可錢包不等人呀!」
「上個班而已,既然現在不用工作了,先享受享受生活,休息夠了再去找工作,重新出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先放鬆下來,與自己對話。」
人生苦短,沒必要一直把自己困在不開心裡,偶爾的一次挫折,並不能決定我們的一生,先與自己和解,才能真的走出來。
林菲菲雖然還在鬱悶,但至少心情逐漸好了起來,正在慢慢地被生活治癒,快節奏的生活一直讓我們忙著趕路,而忽略了身邊的一些小美好。
林菲菲幽幽地抿了一口酒,嬌俏的五官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好吧!我聽你的,先不想這麼多,好好玩幾天。」
聽她這麼說,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們倆已經很久沒像今晚似的,心平氣和地聊過天了,她剛失業那會兒,整個人都充滿了頹廢的味道,到了麗江以後,明顯感覺她正在逐漸地鬆弛下來。
林菲菲喝了酒,白皙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緋紅,平日那種一塵不染的氣質在酒精的作用下悉數褪去,多了一種讓人慾罷不能的感覺。
今晚我和她相談甚歡,喝了酒以後,很快就發展到了相談腎歡的地步,一番激戰過後,林菲菲去沖澡了,我點燃了一支煙,美美地抽了起來,回味著剛才銷魂的感覺。
這時候,隔壁隱約傳來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側耳傾聽,隱約中還能聽見銷魂的合奏聲。
我趴在牆上,聲音越發清晰,猛烈的撞擊聲讓我心癢難耐,正聽得興起之時,林菲菲忽然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了。
「你幹嘛呢?」林菲菲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在幹嘛呢,她能看不出來嘛!
「噓!小點兒聲兒!」
我怕被隔壁聽見,連忙沖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指了指牆壁,壓低聲音說道:
「前方高能!」
林菲菲好奇地湊過來,我以為她要批評我,結果她和我一樣,也把耳朵貼在了牆壁上,然後看了我一眼。
「繼續高能!」
臥槽!
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我以為她會陪著我一起聽牆根,沒想到她忽然擰了一下我的耳朵,沒好氣地說道:
「哎哎哎,差不多的了,你自己這不剛忙活完嘛!幹嘛還偷聽別人。」
「他們也真是的,應該學我們,把電視放大點兒聲音,要不然多擾民啊!」
林菲菲白了我一眼,「少臭貧了你,趕緊睡覺,明天還得陪我出去逛呢!」
「得嘞!」
我心花怒放,既然她願意出去逛,我就放心了,至少說明她終於有心情玩了。
旅行能讓人暫時忘記煩惱,我也是經歷過失業和背叛以後,生活的目標從物質上的追求,轉變成了生活上的追求。
林菲菲現在的「症狀」,在失業的迷茫期,旅行能給情緒和心靈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