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打電話,確實是為了借錢,但我這次是為了投資,等我賺到錢了,立馬就還你,還按照銀行利息給你,怎麼樣?」
她聲音中儘是得意,好像已經賺到錢似的,我卻呵呵冷笑了幾聲。
什麼時候du球都稱為投資了?這麼不要臉的話,她居然也說得出口。
「您這是去du球啊!還是投資啊?」我直奔主題。
鄧美嘉先「嗨」了一聲,不以為然道:
「我們這個叫博彩,世界盃四年一次,我必須得參加啊!錯過這村沒這店兒啊!」
我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道:「你知道足球幾個人踢嗎?你連足球比賽都沒看過,怎麼買啊?別告訴我有內部消息啊?」
我真不敢相信,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信這一套。
鄧美嘉不怒反笑,聲音中充滿了蠱惑之意: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信那一套,我們是專門分析過,我現在每天都看重要球員的表現,而且還有不到一個月,世界盃馬上要開始了,我這次準備放手一搏。」
「四年一次的機會啊!我怎麼可能錯過,你就借我十萬,賺到錢了我立馬還你。」
「沒有。」我冷冷地拒絕。
「五萬,五萬也行!你一個大主播,別告訴我五萬拿不出來,我真不信。」
拿是拿得出來,但我沒打算借她。
現在借錢容易還錢難,尤其是經常借錢的人,大概率是不會還錢的。
這是我這麼多年的親身體驗。
借錢的時候,別人好意思開口,我卻不好意思不借,可等到還錢的時候,又是我不好意思開口,但基本上都沒要回來。
之前找我借錢的朋友,有錢胡吃海塞但就是沒錢還我,何況鄧美嘉還是借錢出去賭,我更不能借了。
她見我不吭聲,姿態低到了塵埃里,可憐兮兮地說,
「余斌,以前確實是我不對,你就算看在菲菲的面子上,幫我一次唄!我發誓這次翻本了,以後再也不沾賭博了。」
呵呵,剛才她還說自己玩得那叫博彩,現在又承認自己在賭了。
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可看在林菲菲的面子上,我還是決定勸她幾句,畢竟她再這麼下去,倒霉的還是林菲菲。
我低低嘆了一口氣,盡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
「阿姨,我勸您還是收手吧!賭博這玩意只會讓人傾家蕩產,您永遠玩不過莊家,何況世界盃您也不懂啊!這麼多球隊,您知道怎麼買嗎?」
我話音剛落,她便急切地說:
「我是不太懂球,但這次我針對幾支強隊,專門研究過,我就買小組賽,那幾隻強隊在小組賽肯定摧枯拉朽啊!」
她頓了一下,語氣忽然高亢起來:
「我都想好了,小組賽我就買阿根廷贏沙特,德國贏小日本,我知道這兩隻球隊肯定買的人多,賠率低,但我可以多砸錢啊!」
我有些頭大,雖然我不懂球,但好歹比她強,每次世界盃爆出的冷門還少嗎?每一次爆冷門,都有人上天台排隊,可她偏偏執迷不悟。
我覺得她已經沒救了,懶得和她扯皮,於是委婉地說自己真沒有。
她懟我這套說辭嗤之以鼻,看我死活不借她,她哼哼著說要去找林菲菲借,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碰上她這樣的,換成我每天都是想死的一天。
我怕林菲菲真把錢借給她,於是趕緊給她打了個電話,可惜鄧美嘉先下手為強,林菲菲那邊一直處於占線的狀態。我又趕緊給她打語音電話,被她直接掛了。
她把我電話掛了以後,我沒再給她撥回去,心裡七上八下,手心已經微微出汗了。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她終於把電話給我打過來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接通便問:
「喂,菲菲,剛才是不是你媽給你打電話借錢?你沒借她吧?」
她聲音很淡定,「她確實是和我借錢,但我沒借。我知道她幹什麼,哪敢借給她啊!」
謝天謝地,她能這麼理智,我真怕她被鄧美嘉用親情綁架,真把錢借出去。
我鬆了一口氣,嘴裡一直念叨沒借就好,沒借就好。
林菲菲柔聲道:「她說她也給你打電話了,咱們倆都不借錢,她連你帶我一起罵了,說咱們是白眼狼,說她自己想辦法……」
她話音落下,我們倆都沉默了。
鄧美嘉能想什麼辦法,還不是借高利貸。
我們都明白,可誰都沒說。
其實誰也不想看她一步步往火坑裡跳,可她根本不聽,林菲菲還出動了她家親戚,只要能和鄧美嘉說上話的,都勸過她,但於事無補,她覺得別人都是嫉妒她,怕她賺錢。
後來她們也不勸了,都巴不得躲她躲得遠點兒。
林菲菲和我說鄧美嘉把所有親戚能借的都借了一遍,開始真有人借她了,可後來人家知道她搞的什麼,趕緊跑來要錢。
有句話說得好,借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爺爺,別人要帳的時候,鄧美嘉一口咬定自己都投進去了,誰拿她也沒辦法。
我和林菲菲雖然沒借她錢,但林菲菲因為這事整天愁眉不展,她搬到宿舍,我隔三岔五就往她們宿舍跑,每次去都帶不少零食,很快就和她舍友打成了一片,就連她都站在我這邊,替我說話。
雖然和林菲菲分開了一段時間,可我倆之間的距離似乎沒之前那麼僵了,也許這就是距離產生美吧!
時間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停留,世界盃一開幕,這一年也要過去了。
這兩個月我們直播間自從轉型以後,賣得比之前更好,我又招募了兩個美女做直播,我和周疏桐逐漸從台前轉向幕後,估計再有個一年半載,我就能徹底退居幕後了。
眼看世界盃快到了,燒烤也可以安排起來了,正好借著看球賽的名義,請團隊吃個飯,還能把林菲菲喊回來,一起聚聚。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道不覺,和林菲菲都分居一個多月了。
我現在有種情場失意,賭場得意的感覺,事業剛起步,正當我展望幸福的時候,生活卻又結結實實給了我一巴掌,讓我從天上掉在了地上。
就算再有錢,不能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
多少人為了它迷失了自己,可到頭來,可這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到頭了不還是一場空嗎?
我也想有錢,有人和我說過,有錢才能自由,可人活著哪有真正自由的?
沒錢的時候覺得有錢能解決一切,可稍微有點兒錢了,我卻發現有錢人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比如生老病死。
林菲菲從家裡搬出去,我才忽然明白,其實人這一輩子需要的東西並不多,很多東西都是自己的欲望。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有個窩,有個愛人足以,可這麼簡單的想法,居然成了一種奢望。
我把想法和周疏桐她們一說,得到了一致通過,現在就是怎麼說服林菲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