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一邊崩潰一邊前行

  看到手機屏幕中浪漫的求婚氛圍,我的心仿佛被針輕輕刺了一下,那種疼痛感雖不劇烈,卻異常疼痛,仿佛直擊靈魂深處。

  一股微妙的酸楚從胸口蔓延開來,無聲地滲透進我的四肢百骸,仿佛連每一次呼吸,都在不停加重這份疼痛感。

  周疏桐察覺到我的異常,笑容僵在臉上,方才眉飛色舞的神態瞬間消失,怔怔地看著我: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特麼也想知道出什麼事了。

  我搖搖頭,嘆了口氣,把經過簡單和她說了。

  她安靜地聽完,面色如秋日天空,深沉凝重。

  「是不是她媽又鬧出什麼么蛾子了?要不我幫你問問?我覺得她可能會和我說,你們雖然是情侶,但有些話她也未必會和你說。」

  我知道這個理兒,可我覺得希望不大,略略沉思了片刻,搖頭道:

  「還是算了吧!我覺得她可能和誰都不想說。」

  「但你得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嘛!偷戶口本被發現了?還是她媽以死相逼?」

  我苦笑了一聲,悵然若失道:

  「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她的行為本身就是答案,也許她過幾天就想說了。」

  周疏桐輕輕抿著唇,形成一道優雅的弧度,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你就真不想知道為什麼啊?」

  「算了,別逼她了,她如果願意說,自然就會說。」

  「那求婚布置的事……」

  我疲憊地揮了揮手,嘆了口氣:

  「算了,先這樣吧!昨天訂的東西,已經被我退了。」

  ……

  周疏桐開導我半天,這丫頭滿臉擔憂的表情讓我心中一暖,我已經過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年紀,或許經歷得多了,就算心裡千瘡百孔,也得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往前走。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周疏桐小嘴一撇,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不信,「你在我面前,就沒必要裝堅強了,難過就說出來。」

  「那我可就哭了啊!」

  「……」

  她翻了個白眼,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苦笑了幾聲,說道:

  「我真沒事,到咱們這個歲數,就是萬箭穿心,也得該幹什麼幹什麼,咱們去過選品吧!」

  周疏桐很有感觸地點點頭,語氣中略帶著幾分感慨:

  「是啊!這個世界上誰不是一邊崩潰一邊繼續前進。」

  這句話輕輕觸動了我的心弦,我心裡雖然難過得要死,卻多少有了一絲釋懷。

  我和林菲菲,其實都需要一些時間,去消化和淡化這件事的打擊。

  其實我還算幸運,至少還有周疏桐,唐楓能聽我吐槽,可林菲菲呢?

  也許她只能一個人難過,想找什麼人聊聊,卻發現沒一個人可以說。

  忙裡偷閒的時候,我聯繫了一下唐芹和薛秋筠,想從她們那得到一些信息,她們倆說林菲菲確實找過她們,但薛秋筠當時正和老公在電影院看電影呢,唐芹則在門診裡頭忙得團團轉。

  等她們想起來給她回電話,那邊說沒事了。

  聽她們說完,我默默嘆了口氣,誰都不容易,大家每天都像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而生活就是那個抽陀螺的魔鬼。

  今天我們沒有直播,但我也沒有直接回家,我想現在還是給彼此一點兒空間更好。

  夜幕低垂。

  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瀰漫著花香和泥土的清香。

  雲城的天氣就像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前一秒可能還陽光萬丈,馬上就可能傾盆大雨。

  我坐在石凳上,仰望著滿天繁星,不禁讓我想起了以前和林菲菲坐在馬路牙子上數星星的畫面。

  但現在,坐在我身邊的人,換成了周疏桐。

  她環抱著雙臂,仰望蒼穹,眼睛裡像閃著星光。

  「都快九點了,你還不回去啊?」

  我搖搖頭,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扭頭撇了她一眼:

  「怎麼?開始催我走了?」

  她柳眉輕挑了一下,紅唇微翹:

  「那倒不是,我覺得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你心裡不痛快,其實她也是,這個給你。」

  說完,她轉身拿起一個塑膠袋,塞在我手裡。

  隔著塑膠袋,我摸到了一股淡淡的溫度。

  她雙手撐著椅子,望著蒼穹,臉上露出一個清清淡淡的笑容:

  「這是今晚的菜,上桌前我把紅燒肉和雞蛋炒芹菜都盛了一些,你給她帶回去吧!」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夜風吹過,拂起她額前的劉海,也將我的煩惱帶走了。

  不管發生什麼,生活都要向前走。

  我以為等她回來,我們終於跑到了愛情的終點,可現在我才恍然大悟,從來就沒有終點。

  最後,我幾乎是被周疏桐推著離開了小院。

  也許沒有終點,但我有家的方向。

  開車回到家,我鼓起勇氣推開了家門,光亮灑進來,我卻沒有以前的那種欣喜。

  誰知道回到家,迎接我的又是什麼?

  我推門走了進來,她卻沒在客廳,側臥隱約傳來細微的響聲,我拎著飯盒走過去,她的門沒關,我倚著門框主動搭話:

  「吃宵夜……」

  我剛開口,可一看到眼前這一幕,被震驚得啞口無言。

  她背對著我,彎著腰坐在床上疊衣服,旁邊躺著放著一個打開的行李箱,裡面已經塞了不少東西。

  我腦袋裡嗡了一聲,心臟劇烈地狂跳起來,木頭一般地站在原地,好像晴天霹靂。

  她聽見動靜,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身,繼續忙她自己的。

  我喘了幾口粗氣,一開口聲音有些發乾:「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一邊低著頭疊衣服,一邊面無表情答道:

  「哦,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在家裡住著壓抑,想搬出去住幾天,我向公司申請了一間宿舍,我先去那住幾天吧!」

  我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全身發麻。

  我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會兒,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沙啞道:

  「不至於吧?咱們倆又沒吵架,至於的嗎?」

  我有點兒想不明白,我又沒逼她,好好的沒必要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