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沖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我笑起來雖然沒有帥的玉樹臨風，但只要能讓她那顆漂泊的心安定下來，我覺得就夠了。
迎著她好奇的目光，我低低地笑了笑，說道：
「你忘了，你白天說過，自己指甲油掉了，天天看著難受呢！」
白天的時候，她無意中提了一句，其實我也忘了，但剛才她把腳搭在我腿上，我頓時被死去的記憶攻擊了。
我凝視著她的眼眸，那雙清澈的眼睛仿佛比滿天星斗還要璀璨奪目，她唇角慢慢揚了起來，頰邊浮起兩個酒窩。
「沒想到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居然記得。」
我也笑了起來，直白又熱烈地看著她，我見她眼尾有些濕潤，抬手將她眼角的淚痕抹去：
「那當然，只要是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林菲菲嘟著嘴點頭，墨瞳一片幽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鬱悶。
「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別用摸過腳的手摸我？」
「呃……我忘了。」
林菲菲翻了個白眼，忽然抓起我的手，就往我嘴裡塞。
我驚訝得瞪大眼睛，連忙往外推：「臥槽！你要幹什麼？」
「哼！誰讓你剛才用摸過我腳了以後，又用手摸我臉的，不行，我得把你的手塞你嘴裡。」
「啊？」
「啊什麼啊？給我吃！」
林菲菲抓著我的手，用力往我嘴裡塞，看樣子誓不罷休，可她沒有我力氣大，僵持了半天，也沒有推進半分。
望著這雙倔強的眼睛，我低低一笑，道：
「這樣太沒有殺傷力了，你還不如直接把腳塞過來，原汁原味。」
林菲菲杏眼圓睜，露出了一個想吐的表情：
「臥槽！你這也太噁心了吧？我一個變態都覺得變態。」
我哈哈大笑，這一笑不要緊，手忍不住抖了幾下，這下好了，大腳趾的指甲油被我塗得歪七扭八。
林菲菲：「……」
我和她面面相覷，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林菲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腳，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這隻腳的腳指甲，都被我塗得像刮膩子似的，現在她左腳和右腳，完全就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別。
「你……你怎麼塗得這麼難看？」她怔了一下，柳眉幾乎擰到一起。
我呵呵地乾笑了幾聲，急忙為自己挽尊：
「我今天狀態不好，有點兒失誤了，卸甲油呢？等會兒……哦，這瓶用完了。」
「切！那你快和周疏桐再要一瓶，現在刮掉還來得及，明天徹底幹了就費勁了。」
我翻身下床，推門出去一看，我頓時傻眼了，周疏桐房間的燈已經熄滅了。
悻悻回來以後，我把情況和林菲菲一說，這丫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你這個塗地也太離譜了，整得像蛛蛛爬地似的，你看看，兩隻腳差距也太大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我眼珠一轉，沉思了片刻，說：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林菲菲柳眉一挑，「什麼辦法？」
我低下頭盯著她小巧白皙的左腳，嘿嘿一笑道：
「我幫你把這隻腳的腳指甲也塗了，兩邊這樣不就對稱了嘛！」
林菲菲翻了下眼睛，抬腿輕輕踢了我一腳：
「去去去，你這個腦迴路太奇葩了，不行！」
她強烈拒絕，但我玩心大起，連哄帶騙，這丫頭開始還嚴詞拒絕，但拗不過我，最終還是妥協了，猶豫著把左腳搭在我腿上，支支吾吾地道：
「塗可以，但明天早晨必須洗了啊！」
「沒問題。」
我終於得逞了，心裡被甜蜜塞得滿滿的。
林菲菲特別在意她的腳，能讓我在她腳上「塗鴉」，對我也算格外寬容了。
我難得有像今天這樣玩心大起的時候，而且她還這麼配合我，讓我開心不已。
我塗得正開心，林菲菲如蘭的聲音忽然飄入耳中：
「老公，你說我要不要給我媽回個電話？」
她的聲音很輕，能聽出一絲絲的猶豫，讓我微微一怔。
我手上動作一停，沉默了數秒，抬起頭對著她笑道：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給她回電話了？說什麼？」
林菲菲朱唇輕抿，遲疑著說：「其實我想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麼？我覺得斗下去不行，不是回事。」
「那難道你還要帶著她一起做直播賺錢嗎？」
「那當然不！」林菲菲不假思索，直接拒絕。
我嘆了口氣，一邊塗指甲一邊說：
「我覺得你沒必要打這個電話，你打電話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緩和一下，對不？」
「我……」
林菲菲小嘴微微張開，卻不知道說什麼。
我默默看著面前的她，就像看著以前的自己。
以前我也像她這樣，不敢和別人發生衝突，或者滿腦子都是別人的事。
之所以被爛人爛事糾纏，因為我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些爛人爛事上面，關注點從不在自己身上。
她抿著嘴沉默了一陣，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你說得對，我打電話其實就是為了試探一下她的態度，從她和我競爭開始，我一直就有點過度關心她的態度。」
我的心像被人揪了起來，這不能怪她，怪只怪鄧美嘉從小對她的迫害，給她養成了敏感脆弱的性格。
我努力笑了下，試圖感染她的情緒，淡淡地說：
「其實……你沒必要在意她的感受，因為她的感受就是不在意你的感受。」
「……」
林菲菲張了張嘴，但又啞口無言。
「你應該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如果這個人不讓你舒服，那就保持距離。」
林菲菲怔了怔，唇角微翹，「其實這些道理我都知道，但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去胡思亂想，要不然也不會得焦慮症，我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其實我經常會控制不住去想，她到底生氣沒有，哎……」
說罷，她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我把手搭在她的眉頭上，輕輕展開，笑道：
「沒事少皺眉，容易留下皺紋，你沒必要去想她的感受。其實咱們這被子，最需要討好的人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