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你要去尚書府?」顏西的話一出,滿屋子的人皆驚,好端端的去尚書府幹什麼,上次尚書府夫人來送晦氣的事還沒完呢。
「不能去」李氏最先反對「那尚書府一府的人,沒有一個是安了好心的,你要是去了,人家說不定又來一個認女兒的模式」瞧那人,她們說的都是什麼話啊,什麼有緣,就是因為長得像,所以她家女兒死了,連帶著骨灰也要給她們家送來,什麼事啊這是。
「奶奶,上次那個盒子還在嗎?」顏西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被我收起來埋在一個小樹底下了」
「奶,那鍾小姐也是個可憐之人,鍾府不想給她一個安身之處,我便要把她給送回鍾府去,她是鍾府的小姐,理應待在鍾府的」
「娘娘,這樣真的不合適,你奶為這事已經想了好久,最後才下定決心找了一顆小樹埋了下去,如今又讓人去挖出來,的確不好」老顏頭想了想,鍾家小姐的身份也不低,按理說葬樹底下的確不太好,可誰讓她們尚書府做出那樣的事來了呢,沒有隨便處理已經算她們仁慈。
「葬在哪裡,我一會讓人去挖出來,送還是要送回去的」那個是前世的自己,看到前世的自己落到現在這個光景,她心裡不知道是啥滋味。
不管家人說什麼,顏西都表示要把人送回尚書府。
那他們能說什麼。
只好按照李氏說的地方,去挖盒子。
李氏說的那個地方,離顏府有些距離。
那是一片小樹林。
不一會就取了回來。
李氏看著那個已經沾滿灰塵的盒子,動了動唇,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駕到」宏亮的聲音傳遍尚書府四處。
尚書府的丫環小廝們奔走相告。
現在尚書府,可以用死氣沉沉來形容。
若大的尚書府,沒有了兩位小姐,沒有了兩位夫人,現在掌權的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周姨娘一聽到消息,心中一喜。
她看了看自己的裝扮,覺得可以,臉上帶著笑意「憐香,去告訴老爺,說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來了」
「好的,姨娘」叫憐香的丫環退了下去。
周姨娘面帶微笑,一副當家主母派頭在書房外等著鍾一南,希望可以和鍾一南一起出去迎接。
鍾一南聽到這個消息時,粗眉擰在了一起。
他如果沒有記錯,今天是太子妃娘娘回門的日子,怎麼會來尚書府。
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冷哼一聲「走吧,與我一起出去迎接太子去」
「我就不去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想見任何人」許是許久沒有見強光的緣故,她的眼睛始終微眯著,還有些不適應。
「不想見見太子妃麼,太子妃與咱們的女兒可是生得一模一樣呢,你今天如果不想見,以後想見,只怕就難了」
「小顏已經不在了,見與不見又有何用」
「不要擺出一副死人臉,擺個死人臉給誰看」
肖歡臉上沒有鬆動。
「哼,走」鍾一南不理會她,扯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周姨娘在書房外看著這一幕,她捂著嘴,看著動作粗魯的老爺扯著一個女子,那個女子身上雖然穿著錦衣綢緞,可是臉色蒼白,一雙眼更是沒有光澤,就像是從棺材中爬出來的女鬼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老爺,殿下已經到了門口了,妾身與你一起出去吧」
「滾」鍾一南冰冷的話語。
「老爺」周姨娘不依,跺了一下腳。
「什麼時候這個府里輪到你來做主了」鍾一南不悅。
周姨娘憤恨的看了一眼鍾一南手中的女子,一跺腳不甘心的離開了。
現在府里位分最高的姨娘不就是她,家裡現在沒有女主人,她不出來主持大局,誰出來主持,老爺怎麼就不懂她的心呢。
還有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是老爺帶回來的嗎,難不成老爺這麼快就要娶妻。
咬了咬牙,不行,她一定要去前廳看看,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耐。
「這裡就是尚書府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洛雲天悄聲對著身後的一個侍衛道,是的,那個侍衛正是蕭正騰扮的。
就算是侍衛,也掩蓋不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尊貴氣質。
蕭正騰四處打量,沒有回應。
「下官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望殿下恕罪」鍾一南一進來便是行禮,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子,那個女子戴著面紗,看不到她的容貌,看她的身姿,只能用骨瘦如柴幾個字來形容。
那個女子被鍾一南抓在手心,一同跪在地上,腦袋垂的極低,一雙手遮眼,似是不適應。
「鍾大人請起」
「殿下來尚書府可是有要事,如果下官沒有記錯,今天是太子妃娘娘回門的日子吧」鍾一南起身站到一邊,試探性道。
「剛剛已經回門了,剛從顏府那邊過來,娘子說,上次鍾夫人送給她的東西,還在顏府放著,娘子心善,非要給鍾大人送回來,說是不想為此影響了鍾小姐的投胎之路」
「柯氏不懂事,讓娘娘受驚了,沒想到娘娘為些還跑一趟」鍾一南沒有想到顏西會把東西送回來。
肖歡聽到這個事時,眼光不住的朝顏西看去。
正巧,顏西也在打量著她。
兩人眼光不期而遇,一個靈氣,一個雙眼空洞。
顏西朝她笑了笑。
真是奇怪啊,鍾一南的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女子,難不成鍾一南也學人家金屋藏嬌。
這也不對,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女子不能,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鍾大人,讓人好生安置好鍾小姐的骨灰,讓她下輩子投到好人家去吧」顏西移開目光,心中涼涼道。
「娘娘說得是」鍾一南回答的恭敬「歡歡,還不接過大小姐的骨灰,一會讓人放到祠堂去」鍾一南對著那個白衣女子吩咐著。
白衣女子正在發愣。
她剛剛還在想,原來她的女兒長成這樣,一晃眼,她就聽見了,骨灰什麼的。
鍾大小姐。
難不成鍾一南真的沒有騙她。
她的女兒當真已經死了。
「不,不,不」肖歡後退了一步「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鍾一南一把抓住她的手,顏西眼尖,立即看到那個女子露出來的手腕中,有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紅印。
她如是沒有猜錯,這個女人手上的那個紅印跡,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常年勒出所致。
「歡歡,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不要失禮,去接過來吧,讓我們的孩子也能早些安心」鍾一南在肖歡的耳邊輕輕說道。
肖歡看著小顏,又看著她身後那個侍衛手中的那個盒子。
難道盒子的裡面當真是她的女兒。
她十月懷胎的女兒。
沒想到真的就沒了。
是她的錯啊,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顫抖著雙手一步一步的上前要去接過。
蕭正騰看著面前這個女子,心中有一種異常的衝動,有一種撕下她面紗的衝動。
「鍾大人,這位是?」顏西看著女子。
鍾一南只是笑笑「一個丫環而已,讓太子妃見笑了」
丫環麼?
或許她真的從來沒人真正了解過鍾一南,她名義上的父親。
「蕭侍衛,把鍾大小姐的東西交給這個丫環吧」顏西輕輕的說道。
蕭正騰看著這個女子,雙眼露出沉思。
直覺告訴她,這個丫環有古怪。
手上的這個盒子更令他感到沉重。
盒子中這個女人,很有可能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呵呵。
一脈相承的妹妹呵。
尚沒有見過面的妹妹,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是天人永隔。
「蕭侍衛」顏西出聲,蕭正騰明顯的失態連她都有所感覺,鍾一南不會發現不了,顏西乾咳了一聲「把盒子交給鍾大人,我們也該回去了」
蕭正騰這才回過神。
肖歡抬起眼,對上蕭正騰的臉。
有一瞬間,感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隱約有著某個人的影子,只是記憶太深入,她竟有些記不清那個人的身影。
蕭正騰把盒子交給肖歡,忍住一把扯掉她面紗的衝動,回到了原位,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他遲早都會查清楚的。
「謝殿下與娘娘不怪之恩,熙顏她若在天之有靈,一定會感謝娘娘與殿下的在天之靈」鍾一南再次跪下。
「忘鍾大人好生安置」顏西看著那個盒子,心裡的那種疼意仿佛還在。
「殿下,把鍾大小姐送回了府里,我們也該回去了」
「殿下,外面天色風向變了,一會只怕要下雨」蕭正騰突然開口。
顏西看了蕭正騰一眼,暗想,他是想留在尚書府用晚膳了。
洛雲天朝外面的天色看去,果真有半邊天已經暗了下來,烏雲密布。
「殿下,如果不介意,與娘娘在府里住下吧」
洛雲天與顏西對視一眼,兩人對彼此點了點頭「如此,就叨擾鍾大人了」
「殿下與娘娘肯留下,是鍾府的榮幸」鍾一南言語誠懇,沒有什麼不對勁。
「如此,娘娘與殿下在此好生歇息一番,下官去把小女安置一番再過來」意思是要去把鍾熙顏的骨灰安置好。
「鍾大人好生安排,我們在此自行安排」
「周姨娘」鍾大人喚了一句。
周氏立即跨步進來。
她就守在門口,就是想著,想在太子妃與太子的跟前露個臉,她臉上帶著笑的進來「妾身周氏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殿下娘娘千歲」
顏西是知道這個周氏的。
是個小人得志一類。
平時唯柯氏馬首是詹。
現在柯氏下了大牢,她這個平時見不得光的姨娘也能出來蹦噠了,只怕心中更是得意吧。
府中一共就三個姨娘,還有一個已經死了。
除了周氏。
還有一個何氏。
何氏體弱,平時都不怎麼露面,總共就兩個姨娘,現在府里沒有女主人,這個周氏自然而然的就被頂了上去。
「周姨娘,我去把大小姐安置好,你在這裡陪一下殿下與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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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爺」周氏笑開了話,老爺這是想扶正她的意思嗎,竟然讓她陪殿下與娘娘,要知道這是正室才有的待遇啊。
「下官告退」鍾一南走了出去。
白衣女子跟了出去。
顏西看著那個身影久久收不回目光。
為什麼看到那個女子,她的心裡竟莫名升起一感覺。
那種感覺是什麼,她也說不清。
「憐香,去我房裡把那些點心都端過來」周姨娘一坐下來,就對著丫環吩咐道,她可得在太子妃面前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與太子妃搞好了關係,老爺真的就起了扶正她的心思。
顏西笑著看著她「周姨娘不必客氣」
「唉呀,娘娘」周姨娘看見顏西的臉,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之前聽人說,太子妃娘娘與我們大小姐是如何如何像,妾身還不相信,今日見到太子妃本人,與我們大小姐說是一個人也不為過,只是可惜,我們大小姐沒有太子妃那麼好命,只是得了一場風寒就早早的去了」周姨娘臉上滿是可惜。
大小姐其實挺好的。
別的什麼都好。
琴棋書畫樣樣都聰明過人。
就是在柯氏面前傻了點。
說來說去,還是一句話,沒娘的孩子可憐。
大小姐對柯氏那樣,想來是把柯氏當母親了,只是柯氏是真心的嗎,那倒未必。
「人人都說本宮與鍾家大小姐相像,周姨娘不妨說說,你們大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本宮想,如果她還在世,我們或許真能成來姐妹也說不定」
「娘娘說笑了,娘娘身份尊貴,我們大小姐哪能高攀,大小姐要美貌有美貌,要才氣有才氣,只是可惜啊,自視清高了些」周姨娘嘆了口氣。
「她是怎麼死的」蕭正騰冷冷的問了一句。
周姨娘看著蕭正騰,這個侍衛的眼神好嚇人啊,難不成殿下身邊的侍衛都這麼囂張。
「大小姐自小身體就不太好,三頭兩天得個風寒都是家常便飯,那次也是風寒,久吃藥不見效,然後就去了」
風寒而死。
顏西只能呵呵了。
她本來已經大好,柯氏一碗滾燙的藥下去,這才一命嗚呼。
「你們大小姐也是個可憐之人,剛剛那個女子是鍾大人身邊的貼身丫環嗎?怎麼面見我們也要帶著面紗,難不成是見不得人」顏西不想再聽到有關自己的任何言語,只好轉開話題。
這個周姨娘一心想在她跟前表現,自是知道什麼就跟她說什麼。
娘娘想知道什麼,她告訴什麼就是。
「老爺身邊從來不讓丫環近身侍候,那個女子,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我也是剛剛在書房門口才見她一面,她的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想來是怕嚇壞了娘娘與殿下才帶到的面紗吧,不過也是,就那個樣子,剛剛我都嚇了一跳,不要說娘娘與殿下看見了」
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這樣的人,要不就是身患有大病。
要不就是沒有見過陽光。
那個女子是屬於哪一種呢。
「想來是鍾大人的新歡了,本宮相信,不用多久,又可以吃上鍾大人的喜酒」洛雲天瞭然的笑了起來。
洛雲天不說還好。
一說周姨娘緊緊的捏著帕子。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現在拋頭露面的機會,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外人進來。
「殿下說笑了,那個女子不過是個丫環而已,老爺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那樣的面孔,連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拿什麼來跟她爭。
「殿下,娘娘,妾身先去廚房吩咐一下,先失陪一番,一會再過來」
顏西點點頭。
若大的大廳,只剩下顏西,洛雲天,蕭正騰三人。
「那個女子有古怪」蕭正騰皺眉。
「我也覺得那個女子有問題,如果我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女子的手腕有很多新舊的勒痕」顏西動了動手腕。
那樣的勒痕,一定是長期勒住那裡才會留下。
「那個女子的眼睛怕光,你們注意到沒,剛剛那個女子一直用手遮著眼睛,不敢看人一般」
「如此看來,這個鐘府一定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洛雲天皺眉,這本是尚書府的家事,按理說他們可以不管。
「這個秘密應該在鍾大人的書房」蕭正騰想起他昨天晚上看到的,鍾一南的書房裡有暗室。
「如此,今晚是個好機會,蕭侍衛可以好好的查探一番」洛雲天勾唇。
「你幹什麼」鍾一南看著眼前緊緊捧著盒子的肖歡,青筋突起。
「一南」肖歡把盒子緊緊的抱在懷裡「我要親手把小顏葬起來,讓誰也不要去打擾她」
「胡鬧」鍾一南喝斥「快點放上去」
「不」肖歡的身子抖了抖「是我不該把她帶到這個世上,是我的錯,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你的確不是一個好母親,你如果是一個好母親,就不會這麼多年來對她無動於衷,如今她死了,你的母性大發了是麼,晚了,已經晚了」鍾一南冷著臉,此刻的他,渾身帶著躁動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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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南,求求你,讓我帶著小顏的骨灰離開這裡行不行,我知道我對不起她,所以,在以後日子裡我想好好的陪著她」
「藉口,全都是藉口,這麼多年來了,你還忘不掉你心中的那個人是不是,就算是你的女兒死了,也留不住你的心是不是」
「一南,不是這樣的」肖歡搖頭「我們當年就是一個錯誤,這個錯誤,我們已經犧牲了小顏,我不想,再對不起你,一南,我們就這樣吧,我帶著小顏離開,然後你再娶一個里賢良淑德的女人回來」
「不,不行,我絕不會放你離開的,你想到不要想」鍾一南失控的搖著肖歡的身體。
肖歡閉上眼。
果真是孽緣嗎。
需要相互折磨,撕殺到死。
這麼多年過去,他心中的執念還沒有淡去嗎?
老天爺即然讓她活了過來,為什麼又這麼對她。
肖歡沒有再提離開的問題。
她知道,十多年前,離開兩個字是鍾一南心裡的一根刺,如今十多年過去,這根刺還在,即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讓她活她好,死也罷,就這樣吧,不去想曾經,也不去想未來,她害怕,如果讓鍾一南知道那些人的存在,會讓他的心裡的執念更加深。
「走吧,該出去吃飯了」鍾一南滿意了,欲牽起她的手離開。
「讓我再陪一會小顏吧」肖歡開口。
「好,以後你可以日日來」此刻的鐘一南異常的溫柔。
肖歡不再說話。
溫順的跟著鍾一南離開。
「老爺,已經開飯了,妾身為叫老爺過去用膳」鍾一南剛出來,周氏帶著人找過來了。
周氏當作沒有看見鍾一南緊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笑容如花。
這從哪裡來的狐狸精,她定要找機會讓她好好看看,在這鐘府,到底誰才是主人。
「走吧」鍾一南沒有放手,牽著肖歡的手往膳廳那邊而去。
外面的雨終於下了起來,滴滴嗒嗒,陰冷潮濕。
與外頭不同,裡頭生了暖爐,暖和舒意。
「對不住,讓殿下與娘娘久等了」鍾一南笑著坐了上去,肖歡站在他的一側,樣子平靜。
她的雙手有些發抖,顯然是對這樣的聲面侷促的很。
鍾一南也沒有讓她坐下,意思就是讓她站在邊上侍候的意思。
「無事,倒是叨擾鍾大人了」
「沒有,沒有」鍾一南舉起酒杯「下官敬殿下與娘娘一杯」
三人舉起杯子,歡喜的喝了一杯。
「鍾大人,新納的妾室嗎,看著可真是個妙人」酒過三杯,洛雲天盯著肖歡,嘴角意味深長的道。
「不過是我從半路救回來的一個女子,她說無家可歸,我便留了她,當個丫環就好」
「鍾大人還真是個性情中人」顏西笑了笑。
「哪裡哪裡」
「本宮還以為不久之後可以喝到鍾大人的喜酒呢」
「殿下真會開玩笑」鍾一南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蕭正騰站在洛雲天的邊上,看著那個女子,心思一轉,拿著一壺酒朝鐘一南走了過去。
「鍾大人是我朝的棟樑之材,今日本宮替父皇為鍾大人滿上一杯」洛雲天看見補上一句。
鍾一南的話沒出口,蕭正騰已經為他滿好了酒,並對著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大人請」
「好,謝謝殿下」
蕭正騰趁著往回走的空檔,不小心灑了一些酒在肖歡的身上。
他立即彎腰幫肖歡擦。
「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會灑出來,我替你擦擦」
「不用了,下官來就好」鍾一南眼角一縮,正要上前,蕭正騰已經一把扯下了肖歡的面紗。
「不」肖歡往後退了兩步,用手捂著臉「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對不住,她在路上嚇壞了,害怕見生人,對不住殿下和娘娘,下官這就把她帶下去」鍾一南立即上前帶走了她。
面紗雖然扯了下來,還是沒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鍾一南匆匆帶著肖歡離席。
顏西與洛雲天,還有蕭正騰對視一眼。
「你怎麼看」顏西問著蕭正騰。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她」
這個她,指的就是她的生母。
顏西垂下美眸。
「如果她真的是你要找的人,此刻的她應該是尚書府的女主人,為什麼會是這個模樣」她也是她的親娘,只是一個在外面傳言已經死了十多年的地方,為何還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無名無份。
「這裡面肯定不簡單,我想去看看那鍾夫人的墳墓」蕭正騰抿唇。
「不如先從那個女子查起」
「我先出去一趟」蕭正騰說完就走了出去。
顏西與洛雲天看著他,他是皇上,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皇上,做什麼自然心中有事。
那麼一大桌子菜,只有她們兩人。
那就吃吧。
不吃如何能待得起這一桌子菜。
鍾一南直接把肖歡帶回了書房。
並嚴令任何人不可靠近。
鍾一南輕車熟路的把肖歡帶進了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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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歡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才緩緩的瑟瑟發抖的身體中緩過來。
「一南」
「我在」
「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好嚇人」
「不會,你還跟當年一樣」
「不,一南」肖歡緊緊抓著鍾一南的手臂「我害怕,真的害怕」
「不怕,有我在」
「一南,我不想出去了,我還是待在下面吧」
「你累了,睡吧,睡醒一覺,才有力氣走出去,是不是」
鍾一南輕輕的拍了一下肖歡,肖歡的身體軟了下去。
睫毛輕輕的閉上。
如同一個熟睡的小孩。
鍾一南憐惜的撫了上去,心中嘆了一句「歡歡,我不管你是來自哪裡,你是什麼人,即然入了我鍾府的門,成了我鍾一南的女人,你就生生世世是我的女人,哪也逃不掉」在肖歡的床前坐了一會,而後起身走了出去。
熟不知,一道人影也跟了進來。
確定鍾一南離開之後,那個人才人暗處走了出來。
這個暗室四處都漂蕩著蘭花香味。
室內的陳設高雅。
一看就是布置之人用心布置。
他緩緩的走到女子的床前。
女子已經熟睡,均勻的呼吸此起彼伏。
兩個如手臂般粗細的鏈子被擱置在一邊,他捉起女子的雙手雙腳,上面的確是明顯的勒痕。
再看那女子的臉龐,果真與畫中人一般。
她的確是鍾一南的前夫人。
此刻的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鍾一南把她軟禁在這裡又是想幹什麼。
是怕她逃跑嗎?
蕭正騰的眉毛緊緊的擠在一起。
他很想就此帶她離開。
問問她,她到底是不是他的生母。
門鐺的一聲響了起來。
蕭正騰立即退在了暗處。
「你來幹什麼?」是鍾一南的聲音。
「鍾大人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夫人」
「我一直沒忘,當年你說過,要我幫你辦一件事,現在是不是時候到了」
「不錯」聲音暗啞,似女人似男人的聲音。
「你想讓我做什麼?」
「不要那麼著急」那人笑了「不會讓你傷害你心愛的女子」那人嘆惜了一句「一年前,我在施法的時候,誤了一件事」
鍾一南沒有說話。
「本想把你女兒的魂魄收為已用,沒想到卻讓她逃脫,被按放在了另一個身體裡,沒想到,卻讓我發現了一件大趣事」
鍾一南蹙眉。
「你女兒的靈魂居然是鳳後之命,這事,是不是很有趣」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的女兒其實根本沒有死,她就在外面」
「不可能」鍾一南陰沉著臉。
「你女兒是鳳命之身,再加上她有鳳鐲護體,我根本不能耐她如何,但是,她可以」那個聲音帶著興奮。
「我不允許你傷害她」
「不要忘了,她的命是我給的,如今我不過是拿來用用」那人不悅。
「你到底想幹什麼?」鍾一南儘量壓制著自己。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要是想讓她活命,把這個給她喝下,她會把以前的事都忘掉,然後一心一意只聽你的話」
鍾一南沒有說話。
「聽著,我能讓她活,也能讓她死,你若想要她活著,就必須幫我除掉外面那個擁有鳳鐲的女人」
「她只是一個女人,如何能擋你的路」
「我想,你是不想她活著了」男子欲手回手中的東西。
那人不等鍾一南答應還是拒絕,就消失在暗處「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鍾一南走到肖歡的跟前。
看著睡熟了的女人,自言自語「你相信這些事嗎?,如果在十幾年前,我定不會相信,靈魂被換這樣的事,可是我卻親眼看見你死了,又被活了過來」
「你聽到了嗎,小顏沒有死,如果用小顏的死,來換你的命,我願意,你願意嗎?」
蕭正騰手掌微握。
恨不得立即衝出去。
鍾一南這個混帳,他到底知不知道在幹什麼。
要殺自己的女兒,來換另一個女人活下去。
這樣殘忍。
這樣。
他看著那個女人,如果讓他選,他會怎麼做。
會不會和鍾一南一樣。
犧牲一個,成全另一個。
鍾一南說了一會話就起來了。
然後看了一眼某個地方,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用多久,蕭正騰也離開了。
回到膳廳的時候,顏西與洛雲天已經吃飽喝足。
再次看見顏西的時候,蕭正騰心裡起了一種異樣。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妹妹嗎?
「回來了」顏西看了他一眼。
蕭正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顏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是查到什麼的表情嗎,這麼凝重。
鍾一南再次過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宮中來人,說是皇上要召見洛雲天。
洛雲天一行謝過鍾一南,離開了尚書府。
洛雲天自然不去皇宮,那不過是想要離開鍾府用的伎兩。
「我想與你的女人單獨說一會話,你先迴避一下」一回到太子府,蕭正騰用生硬的語氣對著洛雲天。
「不行,本宮也要留下來聽聽」
「這是我們兄妹間的談話,你留下來做什麼」蕭正騰睨了他一眼。
「我說,我家娘子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妹妹,飯可以亂吃,這妹妹你可不亂認」洛雲天不依了,不過是去了一趟尚書府,這蕭正騰不會也魔怔了,就憑他家娘子與他那個短命的妹妹相像,現在就光明正大的認了起來。
「唉呀,相公,先聽聽他說些什麼,你先回房,在房間裡等我」顏西垂著眸子,不管蕭正騰知道了什麼,先聽聽再說。
「還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娘子,說不準他就沒按好心」
「快去吧」顏西附在他的耳跟前悄悄的說了一句。
洛雲天聽得眼睛一亮,雙眼發光「當真」
顏西害羞的點了點頭。
「你這個小妖精,我就在床上等你,不要與他說太久,看著就不像好人」洛雲天走的時候鄭重交待。
蕭正騰嘴角一抽。
敢情你洛雲天就是個好人一樣。
他的確不是好人,是個好人做不穩皇位。
你洛雲天也不是個好人,他要是好人,他早就從太子之位上滾蛋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顏西看著蕭正騰,這麼說,今天尚書府一行,頗為收穫。
蕭正騰點了點頭「朕可以確定,那個女人就是朕的母后,不過,你絕對想不到,鍾一南把她藏在了哪裡」
「藏?」顏西不解。
「確切的來說,是軟禁,她的手上,腳上,都有鐲子勒過的痕跡」
「剛剛我也看到了,她本就是鍾一南的原配夫人,為何要軟禁她」這才是顏西不解的地方。
「在暗室里,我還見一個神秘人來找他」
「神秘人?」
「對」
「他說了什麼?」
「他說」蕭正騰看著顏西的雙眼,雙手不自覺的握緊「他說,鍾一南的女兒並沒有死,靈魂被附身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
顏西被嚇了一跳。
臉上仍是鎮定的看著蕭正騰「還有這事?」
蕭正騰張了張嘴「你是不是我的妹妹」
顏西捂嘴輕笑「蕭皇上貴為一國之王,還會相信這樣的事麼」
先不說這事的真假。
她是鍾熙顏一事,就是洛雲天她都沒告訴,不可能僅憑蕭正騰的幾句話,就露了自己的老底。
「我當然不信」蕭正騰雙眼直直的看著顏西「可是朕還是願意相信,至少這樣,我的妹妹還活著在這世上」
「蕭皇上不是來親娘的麼,蕭皇上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不是那個是你生母的女人」顏西不想再與蕭正騰說下去。
「那個神秘人準備對她下手」
顏西看著他。
蕭正騰苦笑了一下「說她想要延續生命,就得拿她親生女兒的性命來換」
「她的女兒不是早就死了,難不成是她自己殺的」顏西覺得很可笑。
「朕不是在講笑話」蕭正騰突然嚴肅起來「那個人知道,你的體內住著的是我妹妹的靈魂,他要讓鍾一南在你和她之間選擇」
「所以」
「鍾一南一定會選她的」蕭正騰握緊雙手。
「那不正好」顏西笑了「她可以活下來,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
「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我不會棄你不顧的」
「噢」
「我要把你和她都帶走」
蕭正騰走了。
留下顏西呆呆的坐在那裡。
她的唇角還掛著笑,剛剛蕭正騰的一番話就跟她在做夢一般。
所以,靈魂被換這件事是人為的。
背後一直有人在操縱這件事。
那人會是誰。
為什麼有這樣大的能耐。
她靜靜的坐著。
如果蕭正騰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麼,她該不該告訴洛雲天這件事。
洛雲天因此會不會把她當成一個怪物。
這件事,任誰都會受不了的。
她明明是顏西,一個腦子有病,時而會犯癲癇的姑娘,卻在一夕之間,裡面住著她鍾熙顏的靈魂。
她本以為這件事會是永遠的秘密,就這樣用顏西的身體與洛雲天生生世世的活下去。
原來,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陰謀。
經歷了三世。
為什麼,到最後,還是會這樣複雜。
心裡雜亂無比,這樣的她,洛雲天會不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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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奉上,花花的手要廢了,容我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