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熙顏,夕顏

  鍾一南這個時候不在家,他一早就走了,去了兵部,沒有人告訴他早上在鍾家發生的一切。

  太子氣勢洶洶的要見鍾一南,管家無奈,只得讓人去叫老爺回來,老爺不在,太子的怒火只怕會越燒越旺。

  柯氏換了一件正式的衣服進了前廳「臣婦拜見太子,太子千歲」

  洛雲天看見柯氏把茶几上的茶杯掃了一地。

  有兩個杯子更是毫不客氣的飛向柯氏,柯氏不能躲避,直直的跪在那裡,茶杯飛過她的臉,在她的臉上狠銀的撞了一下,撞的她的眼直冒金星

  任由茶杯在她的臉上跌落。

  顏西冷眼看著柯氏。

  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她發現柯氏真的是一個非常之人,茶杯被摔到了臉上,還能如此無動於衷,可見她的忍耐力是有多強。

  在她面前那麼一個溫柔的人,真是讓人意外呢。

  太子同樣冷眼看著她。

  他剛剛借了幾分力道,那些杯子打在臉上的疼痛可想而知,這個柯氏哼都沒哼一聲。

  「誰借給你們的膽子」洛雲天咆哮出聲。

  「太子怒罪,不知太子因何而憤怒」柯氏雙臉因為杯子的撞擊有些扭曲,左邊的臉更是紅腫了起來。

  洛雲天坐下「聽說鍾家的小姐與人苟且被榮華郡主當場捉到,親眼見到與鍾家小姐發生關係的男人是本宮,是也不是?」鍾家真是膽大啊,如此險棋也敢下,不怕被燒的渾身碎骨,連骨頭渣都不剩。

  「太子」柯氏直了直身子「此事並非榮華郡主一人所見,妾身當時也在現場,太子雖然逃的快,但太子的身形,還有穿的衣服妾身是不會認錯的」

  「也就是說沒有看見本宮的臉」洛雲天一隻手敲打著桌面,另一隻手躍過茶几欲把玩顏西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

  顏西縮了縮雙手,不讓他得逞。

  「太子回頭的時候,妾身看見太子的臉了」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有一口咬定太子,發生在珍兒身上的事就會被大家轉移注意力」

  「胡說」洛雲天抓起邊上一個釉白花紋的花瓶又朝柯氏扔去「不要在本宮的太子妃跟前胡說八道,你要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本宮撕爛你的嘴」柯氏不緊不慢的樣止子惹惱了洛雲天,這個賤婦,說的跟真的一般,他堂堂太子喜歡一個女人還用得著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笑話。

  顏西的臉部抽了抽。

  這個洛雲天扔東西上癮了不成,這些瓷器可都是名貴的東西,說扔就扔,不要銀子是不是,話說回來,這個柯氏著實蠻討厭的,洛雲天此舉倒正合她的意。

  「太子,妾身這都是說的實話,你是當朝太子,若不是妾身親眼所見,就是借妾身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太子來胡言亂語」柯氏說得認真,顏西抬頭望天,連她都快要認為與鍾熙珍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洛雲天了。

  這柯氏顛倒黑白能力她真是第一次見識。

  「太子並未成親,妾身也並沒有看到告示或是皇榜,說太子已經娶親或是娶妃,不知太子嘴裡的太子妃這個人,還請太子見諒」

  顏西再次感嘆,柯氏的這一張嘴啊,真是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洛雲天眼中露出寒意。

  這個柯氏是死也不條算改口了。

  「本宮說是就是,難不成你還有意見,還是說,你打算讓你的女兒坐上太子妃的女兒,嗯?」

  「還望太子慎重,妾身不敢妄想,不過太子早上逃離的時候可是留下玉佩一枚,說是要對鍾兒負責的信物」不慌不忙,娓娓道來。

  「噢,這就有意思了」洛雲天也不發怒了,這個柯氏滿嘴瞎話,不如好好與其玩玩。

  「鍾小姐原先是世子你的未婚妻,如今你卻要讓本宮來負責,先不說鍾小姐是本宮堂嫂的關係,就說說,這負責二字,你們想讓本宮怎麼負責,莫不是眼看坐不上世子妃的位置,就來抱本宮的大腿吧,要不這樣,你去把世子爺找來,再讓鍾一南也過來,讓他們也來說說,打算讓本宮怎麼負責」洛雲天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個核桃。

  那慵懶的樣子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柯氏的身子輕微的晃了晃。

  她低估了洛雲天的厚臉皮程度。

  「太子若沒意見,妾身自然也沒意見,妾身這就讓人去請世子爺過來」未婚妻被人奪走清白,這麼一頂明晃晃的綠帽子,只要是個男人就會發怒,不知世子爺過來會不會生氣。

  但這事,沒有人在場,她就算一口咬定太子,太子也大可以不認帳。

  讓世子爺還有老爺在場,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老爺會和她一起幫珍兒爭取太子妃之位。

  「本宮能有什麼意見,正好也想見識見識世子爺被人戴了綠帽會是什麼反應」好整以暇。

  顏西的額門飛過一條黑線。

  這個洛雲天說出來的話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柯氏也是蠻好的定力,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為了給鍾熙珍博一個前程,她也是蠻拼的。

  「我們鍾家對不起世子爺,沒有幫世子爺好好看好珍兒,還有太子,你要是看上了珍兒了,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來,何必如此,這樣一來,讓我們鍾家給世子爺如何交代」柯氏又開始哭哭啼啼。

  「趕緊把人都叫過來,本宮忙著呢,沒空陪你在這裡玩」洛雲天渾身上下都是不耐煩。

  他看了鍾熙珍,他是眼睛瞎了不成。

  話說回來,鍾熙珍就是那種有貌無腦的一人,他就是看上醜丫頭也不會看上她的。

  如果熙顏還在的話,他沒準就會考慮考慮了。

  說起熙顏,洛雲天的頭猛的抬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顏西,似是要把她看見心裡去。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顏西厥眉,好好的看她做什麼?

  「熙顏,夕顏」洛雲天輕喚出聲。

  顏西心中一怔,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麼。

  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她現在在另外一個身體裡,別人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柯氏皺眉,太子好端端的喚那個死人的名字做什麼?

  「太子,可是認識我家熙顏」柯氏試著問道。

  洛雲天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顏西,醜丫頭是知道點什麼,還是這世界上當真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失去了熙顏,上天又給他送來了一個夕顏。

  顏西笑了。

  腦袋看向柯氏「鍾夫人不要誤會,我的名字叫夕顏,剛剛太子一時動情把我的閨名喚了出來,與夫人家的那位沒有任何關係」

  洛雲天眼中露出玩味。

  丫頭這是在幹什麼,在跟別人宣未她的主權。

  這個醜丫頭,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動情,哈哈,這兩個字他喜歡。

  「姑娘也叫熙顏?」柯氏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顏西。

  「姓夕,名顏」

  「原來如此,妾身倒是誤會了」柯氏點了點頭。

  原來太子還在想著那個丫頭,連身邊找的姑娘都是和那個姑娘一樣的名字。

  她是怎麼知道的,只能說有的時候真的天意。

  她記得熙顏小時候參加晚宴回來的第二天,太子洛雲天讓人從宮中送了一塊玉佩出來,說是想與熙顏交個朋友。

  只不過那塊玉佩被她收了起來,並讓那人告訴太子「熙顏是個閨中女子,不便與男子交朋友」,並當場把玉佩收了起來。

  太子後來再也沒有讓人來過。

  她以為太子是對熙顏死心了,沒想到沒有。

  「姑娘與我家熙顏長得有幾分像,連名字都是一樣」柯氏說的極其認真,似是在提醒著什麼。

  顏西勾唇,柯氏是想對她說什麼呢。

  我家熙顏,多好聽的四個字,可惜她現在聽了無感。

  「聽說鍾家大小姐暴病身亡,不知大小姐得的是什麼病,竟然如此厲害」眉毛揚了揚,即然說起了鍾熙顏,她是不是應該關注一下。

  柯氏的眉目流露出淡淡的憂愁「熙顏的身子自小就不好,那日因為偶感風寒,一直吃藥卻不見好,一日激烈的咳嗽吐血而死」柯氏閉上了雙眼,臉上滿滿的都是痛心。

  鍾一南剛好踏步進來。

  聽見柯氏的話,腳步略微頓了頓。

  對於熙顏的事,在他的心裡激不起任何浪花。

  「真是個短命鬼」洛雲天的身上驟然發出一陣冷意,這種冷意讓柯氏的身子不自主的發抖。

  心裡只有一感覺,太子果真還是在意那個丫頭的。

  「真是可惜呢」顏西唏噓。

  那個五臟六腑都在焚燒的疼意,讓她的身也不自覺的冒出疼意。

  那種疼意現今都讓她記憶猶新。

  越想越覺得噁心,毫不徵兆的乾嘔起來。

  「嘔」顏西捂著嘴。

  這種記憶讓她的五臟六腑很不舒服。

  洛雲天皺著眉,如畫峰般的粗眉動了動,醜丫頭這是怎麼了,若不是清楚的知道他沒有碰過她,不知道的人肯定要以為她有了。

  「老爺」柯氏抬頭,看見鍾一南在太子下首坐著。

  不巧的是,顏西乾嘔的方向正好是對著鍾一南。

  鍾一南面露不悅,好無禮的丫頭,他長得有那麼噁心,他一來她就有如此大的反應。

  「下官見過太子」鍾一南朝洛雲天微微施禮。

  「鍾大人回來了」沒有抬眼,嘴上淡淡的道。

  「聽說太子駕到,下官剛從兵部趕回來」太子之前可是沒有登過他鍾家的門。

  「看來早上的事情鍾大人還不知曉,如是知曉,也不會現在才回來,再等等吧,沒有世子爺在,這場戲怎麼開始」讓他唱獨角戲嗎,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鍾一南粗眉擠在一起

  他在路上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說是珍兒出事了,還與太子有關。

  珍兒先是世子爺的未婚妻,太子怎麼可以這樣。

  太子如此做,把他鍾家處在什麼位置、

  在他看來,太子會有此舉,完全是想跟世子爺過不去。

  在大宏朝,誰不知道太子不得人心,相反,身為世子爺的洛非凡卻是異常得人心,太子肯定是嫉妒世子爺,才弄出這一出,為的就是讓世子爺不好看。

  洛非凡進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怒氣,這種怒氣讓人不寒而慄,在柯氏看來是這樣的。

  「非凡來了,坐」洛雲天勾唇,主角終於到場,聽他的稱呼就知道他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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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說柯氏的動機,至少柯氏把髒水沷到他的頭上,也不是沒有半點好處,你看洛非凡,臉黑得跟黑炭一般,多好看。

  「太子做的會不會太過分了」洛非凡冰冷的話語聽不出一點感情。

  柯氏縮了縮身子。

  世子爺平時多麼溫和的一個人,如今說話這樣,可想而知心中的憤怒。

  心中罵著鍾熙珍,這個死丫頭,真是氣死她了,沒有學到她的半分能力,若不是她擅自主張,怎麼可能會發生那樣的事。

  「非凡指的是哪件」

  顏西嘴色抽了抽。

  洛雲天啊洛雲天,你的臉皮能再厚一點嗎?

  「你說呢」洛非凡冷哼。

  「非凡若是說本宮定下太子妃一事,非凡大可放心,她與本宮兩情相悅」洛雲天故意如此說。

  洛非凡這才打量起顏西,姿色妖艷,除了容貌還有什麼?

  「太子真是好福氣,你應該知道鍾小姐是你未過門的堂嫂」洛非凡的眼中露出凌厲。

  「是鍾小姐,又不是她」洛非凡不會也那麼迂腐,相信柯氏這的一套吧。

  顏西眉目含笑。

  洛雲天答非所問的能力也是一流。

  「老爺,世子爺,你們可能為珍兒做主哪,珍兒自從與世子訂親後,一直待在閨中繡著嫁妝,就是桃花會的時候出去了趟,沒成想還是讓太子看上了」柯氏抽泣著。

  鍾一南皺眉。

  一邊是太子,一邊是世子爺。

  這種事情要怎麼處理。

  說句難聽,太子是不得民心,可太子有皇上皇后寵著,誰敢拿他怎麼樣。

  世子爺雖不是太子,但世子爺得民心。

  這樣的兩個人都與珍兒有所牽扯,這牽扯還不小,讓他這個官場老將也看不透,這是不是太子的一場陰謀,還是別的。

  「太子」洛非凡雙眼噴著火花,今天的情景,換作是誰都忍受不了,先不說那事是不是太子乾的,就算不是,也要變成是。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什麼身份也不是的男人,當然是選擇前者他的臉上相對來說才會更好看一點「太子莫不是敢做不敢承認,即然太子自己說已有太子妃,為何還要招惹鍾小姐,你這是置我於何地」

  擲地有聲的聲音。

  這是已經下了定論了。

  顏西勾唇,也是,如此好編排洛雲天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會放過。

  「都認定是本宮所為?」

  「難不成太子想否認?」柯氏抬頭「妾身人證物證俱有,太子就是否認只怕也不能」

  人證物證?顏西歪頭,咧著嘴看著洛雲天,小樣,這下有你好看,說不定此事鬧事皇上跟前,一不留神這太子之位就不保了。

  「人證為何,物證又為何」

  「太子」鍾熙珍神情淒淒的從門外進來「你昨晚親口承諾於我,說是會幫我退了世子爺的親,然後娶我做你的太子妃的,你難道忘了」

  鍾熙珍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是太子你昨晚親手交給我的,說是承諾會對我負責的證據」

  洛雲天眯眼。

  顏西同樣在打量。

  洛非凡冷哼,那玉佩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太子的東西。

  這塊玉佩洛雲天有些熟悉。

  他記得他是送給了某人。

  最後有沒有送出去他已經記不得。

  「人證呢」怪不得敢誣陷他,這是想讓他有口難辯的意思。

  鍾熙珍抽泣出聲「太子,我親眼瞧見你右腋下有一顆黑痣,可是讓人查驗一下,看我說的對不對」鍾熙珍的身子在顫抖,在世子爺面前說出這樣的事實,讓她情何以堪。

  她不得不這樣做。

  她若是不這樣做,父親容不下她,娘也不會幫她。

  沒有了家族的依靠,她就什麼也不是。

  洛雲天聽到鍾熙珍的話,陰著一張臉,臉上似笑非笑,真的是很好呢,連這個也知道,或許是時候清理一下身邊的那些個雜碎了。

  「太子還有什麼話要說,太子若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讓皇上或是皇后過來評評理」洛非凡的語氣咄咄逼人。

  如是借著這個機會可以讓皇上罷了洛雲天的太子之位,他不介意被人戴了綠帽子。

  「噗……」顏西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這樣的氣氛,如此放肆的笑聲。

  洛雲天把玩著手中的核桃。

  醜丫頭終於看不過去,打算出手了嗎?

  其它人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她,這姑娘瘋了吧,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殿下,你昨晚與我待了一夜,你是會分身術嗎,跑到鍾府強了鍾小姐?」顏西的聲音帶著一點點嗲聲,在外來聽來是這樣,在洛雲天聽來,就是在諷刺了。

  「還是小顏顏最懂本宮,長成她那樣的,還真不了本宮的眼」

  鍾熙珍臉色一白,雙手不由自主的握起來。

  「太子是想抵賴嗎?」鍾一南在這坐了半天,終於發聲了。

  他一出聲,就直逼太子。

  顏西看了鍾一南一眼,面色不善,一個臣子而已也想逼太子就範。

  一個被人上過的破鞋,想讓洛雲天收了。

  一個一個的算盤打的真是好。

  她們這樣算計洛雲天,經過她的同意了嗎。

  洛雲天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何況是算計她的太子妃之位,就更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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