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簡單真的動了殺心,從重生回歸,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憤怒。
只因為習小公子體內是一張續命符,上面殘留的是母親的氣息,以命換命,讓他順利活到今天。
原來這就是習家願意護她們十年的代價,簡單雙目漠然的看著習小公子。
這一刻作為曾經的大乘期修士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周圍的人似乎是感覺到了空氣中滌盪的不安因子,安靜了下來,圍在小習周圍的女孩統統閉了嘴,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簡單。
此時的習小公子則是全身僵硬,不能動彈半分,喉嚨似是被人慢慢收緊,連呼吸都開始慢慢急促起來,而簡單眼中的冷漠更是讓他心驚肉跳。
簡單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習仲秋,一步步仿佛踏在他的心上,讓他的額角慢慢沁出汗珠,周圍的人自動讓出一個通道。
簡單淡雅含笑的臉龐,第一次染上了嗜血的表情,輕擺的紅裙讓她仿佛取人性命的地獄之花。
簡單手中已經聚集了法力,將習仲秋體內的符篆拔出她抬手就能完成,但是取回續命符又能怎樣?能將母親的命還回去嗎?
不能,兩輩子她都不能阻止母親的離開,她心中瘋狂的想抹殺了這個人,發泄自己的憤怒。
如有實質的殺氣圍攏在習仲秋周圍,這一刻他絕望至極,臉色慘白,身體都有些顫抖。
「簡單...」
冥冥中似乎聽到了母親溫柔的輕喚聲,此時簡單已經來到習仲秋一步開外站定,墨發裙擺落下,簡單收了周身的氣勢和外放的殺氣,只是眼中的漠然不變。
簡單直視習仲秋的眼睛,淺棕色的眼眸中映著自己的身影,良久才傳音道:「好好活著!」
在簡單收起周身氣勢時,習仲秋就能動了,可是他不敢,甚至腿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耳邊聽見簡單清淺冰冷的聲音時,抬頭看著她,眼中的女孩不是很漂亮,但是氣質天成,唯有一雙眼睛很出彩,眼中是對生命的漠然。
他知道他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無知無覺的點了點頭,就看到面前的女孩勾唇一笑,之後轉身翩然離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察覺出自己的狼狽,身上的白襯衣被汗水浸透了,整個人像被水裡撈出來一樣,腿軟的站不起來。
他想用手撐地,可是只一下,又跌坐回去,這時周圍禁止的空氣開始流動了,大家都看著面前這個坐在地上的男孩,兩個身材高大的人直接穿過人群,來到習仲秋身邊,一邊一個將他架起來,匆匆離開了博物館。
習仲秋坐在車上,依然抑制不住的有些手抖,之後慢慢收攏五指,雙手慢慢握拳,感覺恢復了些力氣,他咽了一口口水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
「吳叔,剛才怎麼回事?那個女孩你們見過嗎?」
身邊的吳叔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我們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跌倒在地了,只看到一個女孩的背影,我安排人查監控,剛才得到回覆,其中一段好像受到干擾,什麼也沒錄上,只能看到女孩的背影,少爺應該見到了他的正臉。」
「嗯,我不認識她。你們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吳叔將視線移向習仲秋:
「殺氣!讓我們感覺到戰慄如實質的殺氣,我都不能保證護得住你。」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習仲秋雖然掛著小少爺的名頭,可是畢竟不是小孩子,他知道保護自己的人都是從特戰團退下來的,哪一個手上沒有沾血,尤其是吳叔,是讓敵國膽寒的「暗夜幽靈」。
他受了重傷才被迫回國修養,自己閒不住才被父親撥來保護自己,其實是個輕鬆的差事,沒想到今天也玩兒了一把心跳。
簡單離開博物館,站在廣場國旗台邊,仰望國旗,鮮紅的國旗與自己穿的裙子是一色的,他是用先烈的鮮血染成的。
曾幾何時她也是那個唱著國歌,敬著禮,看著國旗升起的女孩,上輩子的經歷讓他學會了對生命的漠視,殺伐果決,越來越有大修士的氣勢,神擋殺神,佛阻滅佛,一心提升修為,只顧著往前沖,卻沒有回頭看看。
今天如果不是母親的那聲輕喚,估計他真的會殺了那個男孩。
或許母親料到了這一天,所以才提前做了安排,觸發到她的氣息時釋放了封存的聲音,將她從暴怒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從母親的聲音中聽到的是對她的愛憐,不存一份私心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