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驚懼的掙扎著:「老三,你這是做什麼?」
谷老三沒吱聲,只是拿著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將彭氏的雙手扳到背後,纏得緊緊的。
谷漫和谷德嚇得縮在一邊,直掉眼淚。
彭氏急著叫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求求你們爺爺奶奶,求求你們爹別賣了娘啊!賣了娘,你們就沒娘了!」
谷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爺爺,奶奶,爹,求求你們別賣我娘!求求你們!」
谷漫也抽抽噎噎的求道:「爺爺,奶奶,爹,你們別賣我娘,我們以後一定少吃飯,省著糧食!」
谷老頭的臉色漆黑如墨,難看至極,卻也沒說出半個不字。
谷老三沉默的低著頭,他對彭氏不是沒有感情,但家裡的糧食不夠了,不賣她,就得賣孩子,否則一家人都得餓死。
魏婆子拿出塊破布,堵上彭氏的嘴,一聲厲喝:「都別哭了!誰再哭,就跟著她一塊兒去換糧食!」
谷漫谷德瞬間失了聲,強忍著淚水,躲到了後邊。
谷香谷東也嚇得縮在谷老二身後,他們沒了娘護著,生怕魏婆子想起來,再把他倆也給賣了。
「嗚嗚嗚……」彭氏的一雙眼死死瞪著,拼命的搖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但還是被谷老三和魏婆子親自交到了人伢子手上。
人伢子左看右看,點評道:「這婆娘都生過孩子了,年齡大了,長得也一般,最多只能給你們二十五斤糙米。」
魏婆子咬緊後槽牙,忍著怒火說好話:「大爺,你看我們就是為了孩子才不得已賣的媳婦兒,就給我們三十斤糙米吧。」
那壯漢臉色一青:「滾滾滾!要賣就賣,不賣拉倒!你們家不賣,有的是人家賣!」
魏婆子趕忙應道:「賣賣賣!大人您說給多少就給多少吧!」
得了糙米,魏婆子寶貝似的抱著口袋走了,谷老三不舍的看了彭氏兩眼,最終也狠狠心,耷拉著腦袋轉身離開。
彭氏被人伢子像裝貨物一樣丟上馬車的時候,心中無比懊悔。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該為了這群狼心狗肺的人爭那兩袋糧食,還不如死在河西村,至少能和孩子們在一起。
如今落在人伢子手裡,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今後的日子怕是生不如死。
……
「娘,梅姨,你們把掛麵收起來吧,我擔心夜裡會下雨。」
谷音看著陰沉沉的天色,囑咐完蘇氏和梅姨,又去找了徐婆子和胡婆子。
兩位老婆子吃飽飯,正坐在一起侃閒話,見谷音來了,皆是喜笑顏開。
徐婆子將谷音拉過來坐到她們旁邊,笑著問:「音丫頭,你過來又有啥事啊?」
谷音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二位奶奶,從山匪那裡拿回來的油布給大家分下去了嗎?」
胡婆子接話說:「分下去了,這東西又不做衣裳,我們兩個老婆子尋思著秋天雨水多,給大家蓋蓋糧食用也是好的,於是就按人家數給大家平分了。」
谷音就是為這事來的,聽兩位這麼說,頓時放心不少。
「讓二位奶奶費心了。」
「這有啥,你這小妮子又跟我們見外。」
徐婆子和胡婆子笑呵呵的說道。心中不免感慨,音丫頭小小年紀,想得竟然這麼周全,看著天陰上來,就立馬跑來了。
管著這麼多人,還如此心細如髮,真是辛苦……
之前付弘毅總是「昏迷」著,因為他身上有傷,不方便挪動,於是便一直將他留在車廂上休息。
如今他醒過來,自然被安置進了家裡男丁的帳篷,和谷峰他們一起睡。
於是谷音一回到帳篷,便藉口說要去車廂單獨自睡一晚,清淨自在,實際上卻是拿著一套乾淨衣裳,鑽進車廂後就進入了空間。
空間裡天寬地廣,墨青那傢伙也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不過也正遂了谷音的心意。
把乾淨衣裳放在河邊的石墩上,谷音脫光衣服下河,溫熱的河水頓時就洗去了一身的塵土和疲憊。
空間裡的河位於空間四季如春的中心位置,所以無論是氣溫還是水溫,都讓人舒服自在得很。
洗完澡,谷音又慵懶愜意的泡在水裡吹了吹微風,才慵懶愜意的爬上岸,穿好衣裳,正擦著濕噠噠的頭髮,就遠遠的看見墨青卻從河的下流游回來。
青色鱗片隱約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光澤,隨著蛇身的扭動或緊或舒,竟讓谷音生出一種神聖的錯覺來。
晃神間,墨青已經游到身前,在水中盤起蛇身,滿臉興奮:「姐姐,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說完他又等不及谷音猜,在水歡快的打了個轉。
「我順著河流下流游過去,發現了一個好大好大的水潭,一眼都望不到邊兒!但是潭水有點奇怪,又藍又鹹的。」
谷音擰眉,又藍又鹹的潭水?怎麼聽著不像是潭,像是海呢?
谷音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但轉念一想,墨青自小生活在白虎山,可能也只見過水潭,所以據他描述,那地方還真有可能是海!
這陣子比較忙,她探索完南北,一直都沒時間往東西方探索,沒想到竟然還又這種驚喜。
一時間,谷音興奮得連睡意都沒了。
「墨青,你能馱我過去看看嗎?」
墨青點點頭,順從的趴到谷音身邊,等谷音騎上去,便載著她順流而下,往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