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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進前廳,宋承煜吩咐下人搬來炭盆,又給李天瑞添了一件大氅。
李天瑞穿上黑色的大氅,愈發襯得他臉色瘦削蒼白。
谷音問:「李大哥可是感覺好些?」
李天瑞壓抑地咳了兩聲,緩了緩,唇角微勾:「小傷而已,如今感覺好多了,音丫頭不必擔心。」
宋承煜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眼李天瑞,不滿的氣哼一聲:「什么小傷,傷及心脈,就連大夫都說凶多吉少!」
「此次是兒臣不慎,這才中計。」
李天瑞垂眸,此次確實是讓宋承煜為他擔憂了。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這個宋承煜心中便有了氣,當即便沉了臉色。
冷聲道:「如今音丫頭也在,你自己說說,為何會再陣前衝動?心性大亂,這是大忌。」
李天瑞眸色微黯,垂著頭沒吭聲,他能說什麼,就是再來一次,恐怕他還是會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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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宋承煜氣得噎了一下。
「王爺,李大哥年歲小,自然容易沉不住氣,不過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我想有了這次教訓,日後李大哥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中了圈套。」谷音朝著付弘毅使了個眼色。
付弘毅一臉冷漠的站出來,順著她的話往下說:「王爺,音丫頭說得對,世子如今傷勢剛剛好轉,需要靜養,不適合在此時興師問罪。」
宋承煜掃了眼李天瑞虛弱的臉色,心一軟,沒再繼續逼問。
就算李天瑞不說他也早就查清楚了。
那蘇赫巴魯是個好色殘暴之徒,也不知在哪兒聽說李天瑞有個心上人,便在陣前叫囂,等他破了青州府,定然要讓所有金赤國將士都好好嘗嘗那姑娘的滋味。
向來沉得住氣的李天瑞聽到這番話,不顧副將反對策馬衝出去要親自教訓蘇赫巴魯,哪知蘇赫巴魯陰險得很,命人伏擊,趁李天瑞分神之際,用三叉戟重傷於他。
若不是那副將反應快,恐怕李天瑞就不止重傷這般簡單了。
「父王,是兒臣太弱,怪不得旁人,因為兒臣的衝動導致將士損傷,請父王責罰。」
李天瑞擔心宋承煜會在日後得知真相後問責谷音,艱難地站起身,膝蓋彎曲,跪在地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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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煜哪兒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本意也沒有怪罪谷音的意思,衝冠一怒為紅顏,紅顏又做錯了什麼,更何況瞧著如今這架勢,還是他兒子的一廂情願呢……
於是輕嘆一聲:「地上涼,先起來吧,下不為例!」
李天瑞臉上微微有了笑意:「謝父王。」
「王爺,音丫頭遠道而來,怕是身子疲憊,倒不如儘早用膳,好讓音丫頭早些回房歇息。」
付弘毅公事公辦的扶起李天瑞,心裡邊兒擔心的卻是谷音這丫頭累不累。
從東海到蘭落城,最快也要將近半月的路程,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音丫頭一個小姑娘,想想都不容易。
宋承煜頷首,當即命人準備午膳,谷音注意到他還特別吩咐下去,今日準備兩個好菜。
付弘毅嘿嘿一笑:「音丫頭,看來今日我還真是托你的福,能吃上一頓好飯好菜呢!」
「李大哥之前運回的糧草里,不是有許多糧食和肉乾嗎,怎麼會?」谷音面露不解。
付弘毅又解釋說:「都傳我們王爺愛民如子,其實他對手下的將士亦是掏心掏肺的好,你若是不來,王爺和世子半月都難得見一次葷腥,還不如將士們的伙食油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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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弘毅頓了下,又苦哈哈地繼續說道:「王爺和世子以身作則,我們這些將領哪裡敢不跟著,每日都只能對著手底下小兵們的飯菜流口水……」
谷音想像一下付弘毅這個大將軍人前威猛,人後偷偷咽口水的模樣,直忍不住笑噴。
「欸,音丫頭你咋這樣,還幸災樂禍起來了?」
付弘毅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真是白心疼這丫頭了。
宋承煜看不下去了:「付將軍,你堂堂男兒,跟一個小丫頭訴苦,不覺得丟臉嗎?再者說,本王哪裡要求你們這些將領伙食和王府一般了,你若是不願意,去跟小兵們一同吃便是!」
「末將沒有這個意思,還請王爺息怒。」付弘毅慌忙擺手,難得笑得狗腿。
宋承煜好氣又好笑白他一眼:「沒有這個意思,就不要亂說,省得傳出去旁人說本王苛待手下將領,將想要參軍的賢才都嚇跑了!」
「是是是……」
知曉付弘毅沒有二心,但事關青州府軍隊的賢名,於是宋承煜又是耳提面命一番,才肯放過連聲認錯悔過的付弘毅。
付弘毅心裡那叫一個苦,隨口抱怨兩句,卻足足被訓了一炷香的時間,訓得他原本就沒什麼油水的肚子,直接唱起了空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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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音在一旁看著宋承煜像先生訓學子一樣訓付弘毅,忍了忍沒忍住,還是掩嘴笑了出來。
「王爺,其實您不必如此節儉,我那島上糧食和牲畜養得都極好,雖不敢說保證軍營中頓頓有肉,但也不必委屈自己。」
「付大叔作為我們青州府名將更是,若是因為肚子裡沒有油水,體力不支敗下陣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到時候不用付大叔抱怨,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咱們青州府軍營糧草不足的事情了,惹得人心惶惶更是大忌。」
谷音想勸他們好好吃飯,自然是把後果往大里說。
李天瑞看著谷音眉飛色舞的秀麗小臉兒,不禁輕笑一聲:「父王,此話不無道理,既然音丫頭有這個信心能供得上軍營里的吃食,咱們也不必節省這點子口糧。」
宋承煜思忖片刻,又看了眼滿是自信的谷音,最終還是點了頭:「那便傳令下去,日後每兩日一頓肉食,軍營中所有人不得擅自節儉吃食。」
付弘毅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開了個玩笑,谷音卻許了這麼大一個諾,臉上直笑出了好幾條褶子。
嘿嘿,他就知道,沒白心疼這丫頭!
「音丫頭,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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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瑞皺眉,谷音不但要管理小島,還要負責軍營的糧草,肩上的擔子著實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