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百姓有了力氣,一旦再有了造反之心,揭竿而起的時候,會是一支很難對付的隊伍。
這也是古代皇帝,對於控制鹽,那麼執著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控制了鹽,相當於穩固了江山,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是確實是實情。
那麼眼前這個所謂的明君呢?他是怎麼想的?也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樣嗎?
皇上皺了皺眉,「其實並非如你所想,這鹽牽扯甚多,而且咱們大月國可以製造出來的鹽,並沒有達到所需要的全部鹽量。」
「除開平洲有一個製鹽的地方,再就是南面有一個。」
「僅靠這兩地,還不足以支撐百姓隨意用鹽。」
沈東月愣了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原因,有些懵逼的看向皇上,「大海那麼大,怎麼會制的鹽不夠用?」 ✧
「父皇,也就是說,只要能夠製造出足夠多的鹽來,那您就不控制鹽是嗎?」
皇上直了直身子,「你認為是朕故意不讓百姓吃到足夠的鹽,所以才不讓制那麼多的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兒的,都懵逼了。
皇上苦笑了一聲,「這鹽稅乃是最重要的稅收,朕肯定會控制在朝廷手裡,不管有反民也好,禍亂江山的也罷,誰都得不到這一塊的控制,這本就是相當於掌控了全部。」
「但是若說不讓百姓吃到足夠的鹽,那可真的是冤枉朕了。
沈東月沉吟了一下,「父皇,其實這鹽可以制的足夠多,但是那時候價格就會降下來。」
皇上愣了愣,「這不就跟你當初說的薄利多銷一個樣子嗎?這有什麼要緊,只要能制出足夠的鹽,百姓也能夠吃,稅收並不會少很多。」
皇上跟沈東月在這旁若無人的說著,有人不願意了。
負責運輸跟分配的鹽政使上前一步,「皇上,臣認為,長樂公主此話不妥。」
「那鹽可不是說便宜就能便宜的,想要制出更多的鹽,那就必定要加入更多的人手。」
「可是人手增加上去了,鹽的價格卻下來了,這一正一反,中間就出了很多的差價。」
「到那時候,鹽的稅收肯定下降,這樣一來,豈是像長樂公主說的那麼簡單?」
沈東月歪頭看向那個鹽政使 ,「這製鹽一不用大人親自去,二這稅收是父皇的,中間的差價父皇肯定比你明白。」
「父皇都沒著急,你著什麼急?這樣做可是動了你的利益?」
「你不就是分派嗎?往下分派的時候一袋也是分,兩袋也是分,你就加個數目累著你了?
「你……」那鹽政使怒道:「長樂公主,我們在談論正事,你這般胡攪蠻纏,豈是有理?」
「分派是不用我親自去,可是一旦分配的數目多了,那人手必定更要增加,這稅收一事豈是兒戲?」
沈東月納悶了,「我怎麼胡攪蠻纏了,既然你覺得困難,父皇身邊另有能臣勇將,必定能幫父皇分憂。」
「不就算個數嗎?哪裡像你說的那麼費勁?」
「都說了薄利多銷,那數量上去了,利潤自然不會降下來,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在推脫,難不成那百以外的數目,你就不會算了?」
那鹽政使怒道:「公主以為說句話,所有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你不想想,你一句話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咱們大月國的製鹽一事,包括稅收、運輸乃至分派,都已經形成了固定的規矩,你一句話就想打破它,簡直笑話。」
沈東月很不理解,看向那鹽政使,「大人,我想問問,你每天午時吃飯,難道過了午時就不會吃了嗎?」
「固定規矩怎麼了?就不能打破嗎?那種不好的規矩就應該打破。」
「利國利民為主,稅收只要不落下就好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給百姓更好的生活才是利國根本,而不是你所謂的打破常規,就不願意去做。」
「也許大人確實是因為我一句話,而忙了起來,但是你的責任是什麼?不就是幹這些的嗎?」
「你若說你因為這件事情幹不了,就直接向父皇請辭,父皇自有能用之人,若是你能幹得了,那就把話好好聽著。」
太子在旁邊聽的熱血沸騰,仿佛找到了當初沈東月坑百官糧草的時候。
那時候,她也是這般,有理有據,舌戰百官。
皇上沒有太子這般感覺,反而更加重視她話語中透露出來意思。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沈東月繼續說道:「百姓吃不起鹽就沒有力氣,那平洲百姓,甚至因為吃不到鹽,而妄圖從海鮮裡邊吸取鹽分。」
「這且是沿海一帶,那不沿海的呢?吃不起鹽就省著用,一頓飯就用那麼一點點,那怎麼有力氣種地?沒有力氣種地,大月的糧食怎麼解決?」
「大人以為我說句話,就兩嘴皮子一碰一合,這事就說出來了,那我請問你,這一樁樁的事情,豈是你一句不願打破常規,就能改變得了的?」
「若大人實在是不願意,這個事我可以先頂替半年,父皇找出合適的人來,我立馬把此事再交出去。」
那鹽政使面色鐵青,指著沈東月,「後宮不得干政,你這樣子參與進來,可是要亂國……」
這話一出,沈東月還沒說話,皇上先不願意了,一拍御桌,「放肆,朕看你是真不想幹了。」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中一點數沒有嗎?」
「朕讓你們是來商議製鹽的,但是有辦法了而試圖推脫,這是把朕當傻子一樣糊弄呢!」
「朕讓你運送跟分派,你若真的干不好,朕身邊還是有人可用的。」
鹽政使一聽這話,立馬意識到,自己過於放肆了。
明明那長樂公主手下,就沒有能占得了便宜的,自己怎麼就一時激憤,說了那麼多不當的話。
鹽政使立馬跪下了,「陛下開恩,臣沒有為自己開脫的意思,臣也不是有心說長樂公主亂國,但是製鹽一事,真的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莽撞行事啊!」
沈東月在旁邊翻了個白眼,這帽子扣的,不是干政就是亂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