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被小夥伴嘲笑,說她是被父母拋棄的小乞丐,後來大家就都不跟她玩。
讀書時被同學嘲笑是沒有爹娘的野孩子,連累跟她玩的朋友也被罵,她又成了被放棄的那一方。
除了院長媽媽外,她封閉自己的內心,對其他人一直用冷漠偽裝,不深交,不給任何人再拋棄自己的機會。
可這次,她卻成了那個想要放棄墨鈞澤的人。
在她的心中,沈府不是她的家,瑞王府也不是她的家,孤兒院才是她的家,那裡有養育她長大和牽掛的院長媽媽。
「墨鈞澤,你這又是何必呢?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墨鈞澤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他握緊她的手,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晚檸,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才清楚。
失去聯繫的一年中,我無比後悔當初沒有留在你身邊,害怕那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
我已經決定,不管是生是死,都想留在你身邊。」
沈晚檸是照耀他黑暗生活的光,又怎會不值得。
他只求生同裘,亡同槨。
「晚檸,人間縱有百媚千紅,唯獨你是情之所鍾!」
這句話從他薄唇吐露出來的瞬間,她不敢置信的抬頭,卻只能看到他滑動的喉結,根本無法看到他此時臉上的神情。
沈晚檸的手指攥著衣袖,他說的話太煽情,讓她的鼻子有些發酸。
腦海中有兩個小人在吵架,都想說服對方認同自己的想法。
一個小人說:沈晚檸,不要相信任何人。你忘記每次打開心扉接受別人,又一次次被拋棄的感受了。
另一個小人說:沈晚檸,如果不試試,你又怎麼知道這次一定會被拋棄。給彼此一個機會,實在不合適還可以選擇離開。
是啊,如果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結果。
院長媽媽說:不要因為別人的惡語行為傷害自己,應該學會反擊。
所以,她之後遇到充滿惡意之人,就會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墨鈞澤感受到懷中人的掙扎,手下意識的加重力道,想到懷中的人,又順著她的掙扎鬆開腰間的手,可十指緊扣的手卻是沒松。
沈晚檸掙脫開墨鈞澤的懷抱,抬眸跟他對視,「墨鈞澤,承諾一旦給出,可就不能反悔。你要是負了我,那就不死不休,我可不會因為你是王爺就輕易放過你。」
墨鈞澤聽著她帶刺的威脅話語,嘴角微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眼神中流露出寵溺,笑道:「我不會給自己負你的機會。」
默默在心裡補了一句:要是真有那天,無需你出手,我會選擇自我了結。
沈晚檸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也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
這次也不再是之前的想法,而是把墨鈞澤納入未來的計劃中。
她被墨鈞澤的眼神看得面紅耳熱,趕緊轉移話題,「墨鈞澤,你找人查下今日飲茶的方子是誰給的或者是誰提出來的。」
「有何不妥?」墨鈞澤問道。
「我記得你對外散布的消息,說腿一直不能恢復行走,就找醫術高明的神醫割開原來的傷口,想要把雙腿斷掉的經脈接上。」沈晚檸說道。
墨鈞澤不知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問題,在沈晚檸答應懷夕學習接經脈醫術後,他確實讓人散布了這個消息。
「沒錯,這個跟今日的茶有何關係?」
沈晚檸點了點頭,神情嚴肅地說道:「我不知那茶的配方是誰給的,不好猜測那人是否知道你的情況。
你對外的是身上有傷口,一般不可以喝桑葚和黃精,容易影響到傷口癒合,如果你天天使用......」
墨鈞澤無需她說明白,也知道她的未盡之言。
他可以肯定茶的配方是母后宮裡人送來給劉伯的,至於這藥方中途是否被人換過就不得而知。
「行,我會讓人調查清楚,希望這只是我們想多了。」
畢竟,母后知道他的雙腿已經恢復,那麼這個茶的用途應該是想讓他早點有子嗣。
墨鈞澤想扶額,母后要是特別想抱孫子,可以讓皇兄後宮中的眾多妃子多生點。
墨鈞恆:呵!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弟!
——
夜幕降臨,周圍的喧囂漸漸平息,沈晚檸坐在墨鈞澤特意讓下人在花園做的鞦韆上,風輕輕拂過,帶來淡淡的涼意。
她揮退下人,雙手抓住鞦韆兩邊的藤條,腳尖點地往後退,等鞦韆的藤條長度達到極限,收回腳用力把鞦韆上的自己甩出去。
沈晚檸隨著鞦韆的晃動,思緒萬千。
她來大晉一個月,從對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到發現自己是大晉本土人。
自從上次跟墨鈞澤說開之後,她也在試著慢慢融入這個世界。
那四間店鋪還在打通重新修整,短時間內沒辦法開業。
有關母親的事暗衛還在探查,時間過去太久,一時半會也無法查清楚當年之事的來龍去脈。
她抬頭看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回想兒時躺在孤兒院大樹上看月亮時的情景。
院長媽媽每次看到她爬上樹,都會擔心她的安危,從不呵斥她淘氣,只會靜靜地陪著她一起賞月。
「院長媽媽,我好想你,等我回家。」
她想到夢中那個溫婉的女子,心中又加了一句:母親,我也好想你。
沈晚檸聽到身後輪椅發出的「咯吱」聲,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你回來了。」
墨鈞澤的輪椅出現在她身旁,他身著玄色衣裳,俊美的容顏仿佛是神祇雕刻而成,眉宇間透著清貴優雅。
他唇角勾了勾,眉眼中含著笑意,「嗯,我回來了。」
月光透過樹葉灑下來,照在坐著的人身上,仿佛披上了淡淡的銀色光輝,顯得更加清冷孤寂。
月下看美人,愈覺嬌媚。
墨鈞澤對著身後的冬青揮了揮手,吩咐道:「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
他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到沈晚檸身後,在鞦韆盪回來時,伸手從背後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將臉埋在她脖頸處,「娘子,你剛才像是要拋棄我離開。」語氣中帶著一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