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里正媳婦說完就往家裡跑,餘下的人疑惑的很,不知道顧老三的話是不是真的。
正猶豫,里正來了。
里正也姓顧,算起來顧老三要喊叔。
顧里正幾下子奔到顧老三面前「老三!你說糧行提價了?」
「是!」顧山點頭,報告了實際情況,「糧行翻倍提價,叔!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呀!」
顧拾月在邊上補充了一句「恐怕要生變。」
花清蕊站在顧拾月身邊,正蹲下給她的便宜兒子五郎擦汗,至於周圍的人說了什麼,她全然不在乎,有她家山哥和拾月在,啥事都輪不到她操心。
里正低頭思考了片刻,抬頭面對大傢伙「有閒錢的趕緊去買糧食,前幾天我去縣裡,聽說北邊很亂。
咱們薊縣處在南邊與北邊的交界處,要是北邊的難民往咱們這邊來,咱們也得被波及。」
話音還沒落下,就見村口來了兩名官兵,顧里正也顧不上給大傢伙多說,趕緊忙叨叨地跑去迎接他們。
官兵沒進村口,就跟顧里正說了幾句,轉身又走了。
大傢伙都沒散開,等著里正回來詢問官兵來做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里正!出什麼事了?」有人看顧里正臉色不好,急迫地問,「真生變了?」
顧里正嘆了口氣,看了眼大家,臉有悲戚「剛才那兩官兵是縣裡頭來的,通知我們三天後必須撤出村子,往南邊遷徙。
北邊已經很亂了,北邊蠻族進犯我大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別說見到糧食,就是見到年幼的孩童都吃。大家各自分頭回去準備,三天後一早在村口集合,出發趕往南邊。」
顧拾月多嘴問了一句「有沒有說南邊哪裡?」
顧里正看了眼她,回答「嶺南,不毛之地。」
嶺南?顧山一家三口對視了一下眼神,心中竊喜,該不會是遷徙到他們上輩子生活的地方吧?
他們上輩子就是地地道道的嶺南人,可不是什麼不毛之地,是北上廣深的廣,富饒而又美麗的地方。
「三天?這怎麼來得及?里正!我們一定要走嗎?不走不行嗎?萬一那些人沒來咱們顧家村呢?」
有人抱著僥倖的心理不想離開家鄉,這裡是他們祖祖輩輩開發創建起來的,不想離開也情有可原。
問題是戰亂禍及,要真不想離開,恐怕只有死路一條。手無寸鐵的村民怎麼抵擋數以萬計的難民?怎麼跟鐵蹄錚錚的北蠻子對抗?
顧里正朝著大家擺手「不要說萬一這種話,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那萬一他們要是來了呢?誰來保護我們?
大家必須趁早準備,馬上行動起來,三天後一早出發,趕往嶺南。」
這下子,再也沒人笑話顧山糧食買的多了,一個個都用十分羨慕的眼光看著顧山。顧爺爺的弟媳婦,就是顧拾月的二奶奶張氏走過來跟顧山商量。
「老三呀!我看你家就四口人,也用不了這許多糧食,不然就勻點給二嬸吧!」
顧山還沒說話,顧拾月就開口了「二奶奶!對不起!我家裡人是不多,可我還有大伯一家,二伯一家,爺爺奶奶,家裡老老小小加起來也不少人。」
顧奶奶看了眼孫女,打心眼裡欣慰,這孩子是個有心的,竟然顧及著他們一大家子。要不然真怕老三那個棒槌說出勻點糧食給老二家的話。
如今還沒到逃荒的路上,還有時間去買糧食,為什麼不去糧行買,要盯上他們家的?要真到了揭不開鍋的時候,勻點也沒啥,都是一個公公婆婆下來的妯娌。
就瞧不慣老二家的張氏愛占便宜的性子,要不是看在當家的跟他弟弟感情深厚,她都不想搭理他們。
老二是個好的,可惜就是弱了點兒,平日裡都是張氏拿主意。雖然不過份,有時候也膈應人。
就像這會兒,張氏就來勁兒了,對著顧拾月吼「個丫頭片子,我給你爹說話呢,有你什麼事?邊兒去。」
老太太不樂意了,把顧拾月拉在自己身後,回懟張氏「我家拾月丫頭哪兒說錯了?老三買的糧食,分給他兩個哥哥有錯?張氏!有這功夫在這裡磨嘴皮子,還不如趕緊去糧行看看還剩下些什麼。」
顧山知道古代以孝道壓人,對著張氏抱了抱拳,陪著小心「二嬸!對不住了,我閨女說的沒錯,我買糧食的錢還是我大哥二哥往日裡給我的呢,這點東西是為了我們一大家子準備的,可不單單是為了我自己。」
聽他這麼一說,張氏知道沒戲,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花清蕊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她的背影,拉著兒子五郎,跟老太太打了個招呼,對顧山說道「你趕緊把糧食放爹娘屋裡去,看看家裡要準備什麼,都準備起來,我帶著拾月五郎先回去了。」
顧奶奶知道花清蕊是個好的,只是平日裡個性綿軟了些,今天是頭一回見她敢正兒八經跟她家老三說話。
感覺好稀奇,再看看兒子顧山,也覺得有點不一樣了,竟然知道給家裡買糧食,仿佛之前那個混不吝,一心撲在賭桌上的兒子轉眼就不見了。
這是知道要逃荒,一下子就轉性兒了?
母子三回到家,顧拾月趕緊掀開地窖的木板,下去看了看地窖里的人,此刻他已經醒了,只是很虛弱,眼睛也無神,打量了她一眼。
戰戰兢兢地問「這是哪裡?你是誰?姐姐!我好害怕。」
顧拾月看這人活過來了,心底鬆了口氣,只是
姐姐?她看起來能比他還大?
為什麼眼前這人有點傻,有點呆,還有點萌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薊縣顧家村,我叫顧拾月,你是誰?」
「不知道。」黑衣人搖頭,依然戰戰兢兢,就跟只被人遺棄的小奶狗一般,「姐姐!我是被你給救回來的?」
「是!」
顧拾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探了一下他額頭上的溫度,怕他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