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里正對著顧拾月抱拳施禮「郡主!種苗的事不用擔心,去年小老兒家裡的桐子沒能浸泡出油,那玩意兒又不能燒,不能做肥料,就都背到後山扔在了一處山坳里,如今那地方密密麻麻長的都是桐子樹的苗,估計不下千兒八百棵。」
「真的?」
顧拾月高興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容燁見女人開心,馬上問何里正「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這有什麼難的,請跟我來就是。」
何里正在前頭帶路,顧山隨後,顧拾月居中,身後是容燁,他後面是何家的老大,老二。 ❇
一行人走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就瞧見了一個山窪,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一兩尺高的桐子樹苗。估計是當初倒爛桐子時沒有扒拉開,高高低低的參差不齊,挨挨擠擠地擠在一處。
密集的可怕,桐子苗全都筷子似地一根根立著,那葉子也黃不拉幾的。但看的出來,桐子樹這種植株,生命力真的很頑強。
瞧著一大片一大片的小樹苗,顧山和顧拾月都開心極了,容燁見女人這麼高興,也跟著嘴角微彎。
對於種植農作物他是一竅不通,但不妨礙他跟著女人學,比如種豆子,種辣椒,他都學會了。
種植桐子樹應該不難。
「何里正!既然村裡有這麼多樹苗,那就趕緊安排人種上,爭取明年大家都能看到收益。」
「是!」何里正也很高興,笑的滿臉褶子開花,「郡主放心!我一定動員何家莊的各家各戶都來開荒山種植,保證明年能把榨油坊給開起來。」
「行!」顧拾月答應何里正,「我們回去就開始製作榨油的工具,給你五十兩銀子,建個差不多五百多平的屋子,作為倉庫和榨油車間。」
何家老大和老二頓時喜出望外,嘉敏郡主是真的要在他們村開榨油作坊,可不是說說而已。
何里正瞬間愣住了「這麼快就要建榨油作坊?不等桐子樹長起來再建嗎?」
顧山插了一句話進來「先不等了,得把作坊建起來,可以把您家裡的那些桐子先榨掉,我們需要用油。」
「好!好!」何里正的大兒子笑了起來,「建作坊的事交給我們兄弟倆就行,這會兒田地里也沒啥事,正好召集人手蓋屋子。」
事情敲定,顧拾月還給何里正寫了一份雙方簽字畫押的協議,示意容燁掏錢。
容燁也不猶豫,掏了五十兩銀票出來交給何里正。老人家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哆哆嗦嗦地接過銀票,仿佛有千斤重。
等他們一走,他就掏出家裡的銅鑼「咚咚咚」地敲了起來,村里人馬上陸陸續續都朝他家院子裡走來。
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何里正才笑眯眯地跟大家宣布「今天,咱們村來了幾位貴客,讓咱們把後邊的山都利用起來種桐子樹。」
「啥?種那種樹做什麼?那果實又不能吃,賣都沒人要,我可不種。」
「里正!讓咱們種是可以,問題是種了之後呢?他們管收嗎?那東西咱們自己可賣不掉。」
「都別嚷嚷了,聽里正叔把話說完,肯定是好事才喊咱們過來的。」
何里正原本還不想說,打算先讓他們吵一會兒,等吵的差不多了,他再開口。免得他話都沒說清楚呢,底下村民們就炸開了鍋。
「都不吵吵了?」掃了一遍眾人,里正點燃了自己的菸袋鍋子,「不吵吵了,那我就說說是怎麼回事。
今天鎮國候和嘉敏郡主,還有一位長的很好看的年輕人來了咱們村。鎮國候大家都知道吧?就是那個研究出了神器,打的北蠻人割地賠償的侯爺。」
他這一提不要緊,立馬炸了鍋,底下人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鎮國候我知道,聽說也是泥腿子出身,可那人腦子賊好使,做什麼像什麼。」
「這個我也知道,京都茶館的說書人早都說過了,他發明的土炸彈一開始把嶺南那邊的海匪給滅了,還奪回了好幾個海島。後來才進獻給了皇上,一派上用場,直接打的北蠻人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哈哈哈!我還聽書人說談判的時候,嘉敏郡主把咱大梁稱為天國,還提出了讓北蠻人賠償戰爭帶來的損失。這位郡主可真能耐,她提的建議沒錯。誰先挑起的戰爭,敗了,就必須做出賠償,咱大梁的將士哪能白死。」
「」
何里正在抽菸,也沒堵著誰的話頭,就讓大家議論。
畢竟那位侯爺的確值得人尊敬,不但平易近人,說話還十分和藹客氣,半點架子都沒有,就跟平日裡遇見的村民沒什麼兩樣。
何家老大忍不住了,瞪了大家一眼「我說你們這些人,能不能聽完我爹的話再來討論侯爺的豐功偉績?」
何家老二立即跟上「侯爺給我們何家莊找了一條掙錢的門路,就看大家要不要跟著一起干。不乾的人,以後可別眼紅。」
一聽說是掙錢的門路,個個瞬間都安靜了下來,視線「唰唰唰」地都集中在何里正身上。
也不問了,也不吵吵了,安安靜靜地等著,豎起耳朵聽。
看了看大家,何里正收起抽完的菸袋鍋子,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侯爺府里需要用到大量的桐油,他要在怎麼何家莊打造一個『桐油之鄉』。
鼓勵咱們開荒山種植桐子樹,種好了,結了果子採摘下來曬乾,全部賣給榨油作坊。」
「榨油作坊?」有人坐不住了,立即開口問,「榨油作坊在哪兒呢?咱們活大半輩子了,也沒見過什麼榨油作坊呀!」
「這個就不勞煩你們操心了。」何里正的大兒子跟眾人解釋,「榨油作坊會馬上開建,銀子都給了。關於榨油的工具和技術,侯爺會親自帶人來傳授給咱們。」
何家二兒子隨即跟上話茬「我和我哥學習榨油的技術,侯爺答應了教我們。」
「真的?咱們村要建榨油作坊了?果然是大好事呀!這桐子樹我們家要種,必須種。」
「我家也種,那種玩意兒好種的很,隨隨便便都能活,我就把我家後山給開了,絕對能種個幾百株。」
「我家也種,明天馬上去開荒山,這麼好的事,怎麼可能錯過,誰錯過誰是傻瓜。」
那個一開始說不種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挽回自己剛剛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