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門口,她詫異地看了一眼,怎麼她家的破敗房子不見了?跟著立起的是一座新房。
婆婆哪裡來的銀子蓋房?
她感覺奇怪,伸手推開了門,裡頭走出來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大約十七八歲。
長的不怎麼樣,皮膚黝黑,齙牙,三角眼,薄嘴唇,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色,這個難道是二叔娶的女人?
「你是誰?」女人見了眼前的李嫂壓根不認識,眼底露出不友善的神色,語氣也不怎麼好,「來我家做什麼?」
「你家?」李嫂笑著走進去,「你是銀根的婆娘?我是你大嫂。我家幾個孩子呢?都去哪兒了?」
「你是李氏?」女人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李嫂,隨即露出滿臉鄙夷,冷語譏誚,「你不是被海匪抓走了嗎?怎麼還能有臉回來?你在外頭不會是得了髒病,海匪們不要你了才回來的吧?」
一見面就說這麼難聽的話,李嫂氣壞了,可她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而是滿屋子找自己的孩子。
找了一圈,別說孩子,連孩子的衣服鞋襪都沒找著一件,婆婆也不見了。
李嫂出來看了眼女人,問她「婆婆去哪兒了?還有我家三個孩子呢?他們去哪兒了?」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一個被海匪搶走的女人還有什麼臉面回來找婆婆孩子?」女人的話十分惡毒,「要是我被海匪搶走,我肯定跳海了,哪裡還有臉回來見人?」
一再被言語刺激,李嫂心中的怒火在這一刻達到頂端,她二話沒有,嗷地一聲衝上去,對著女人的臉就是「噼噼啪啪」甩了十多二十個大耳光。
打的女人哭爹喊娘,這還不解氣,又拉住她的頭髮摁在地上狠命地揍,完全是人狠話不多,能動手絕不動口嗶嗶的人設。
女人被打的哇哇大叫,李嫂全然不顧,仿佛把她當做了海匪,欺辱過她的全都要討回來。
「說!婆婆呢?我家三個孩子呢?」打完了,李嫂站起來問那女人。
女人坐起來,指著李嫂「你好大的膽子,連我都敢打,等銀根回來我讓他殺了你。我家銀根如今可是礦山上的值守,一定要讓他把你碎屍萬段。」
李嫂冷笑「嘿嘿嘿!我好怕呀,我家掌柜的還是青靚坊的東家呢,一個礦山的值守算什麼?老娘可是有組織的人,老娘會怕你的狗屁值守?
說不說?不說老娘還抽你,婆婆去哪兒了?我家三孩子去哪兒了?」
二叔沒娶婆娘時挺懂事的,長的還可以,怎麼娶了這麼個醜八怪回來?婆婆身體雖然不是很好,但為人很是中肯。
不是個刁鑽古怪的,怎麼也不在家?去哪兒了?
不會是
不,不會,怎麼說二叔都是孩子們的親叔叔,怎麼可能害苦了他們?
李嫂正逼問地上的女人,外頭進來一個瘦的風都能刮跑的老太太,渾身衣服破爛髒污「花妞!是你回來了嗎?」
花妞是李嫂的名字,婆婆一直就愛喊她的名字,婆媳倆處的也不錯。
李嫂回頭,就見老太太伸著手一個勁兒地朝前摸索,看樣子是瞎了。
「娘!你的眼睛看不見了嗎?」李嫂一個箭步上去扶住老人,生怕她摔跤。
老太太抱著李嫂「啊」地一聲哭了出來「花妞!快去救孩子呀!老二夫妻倆天殺的把三個孩子都賣了。」
「什麼?娘!您說什麼?」李嫂嚇的一哆嗦,差點跪下去,「娘!老二憑什麼這麼做?」
老太太捶胸頓足「都是我不好呀,你和老大走後,我天天光顧著難過,也沒有精力照顧孩子。
這個可惡的小娼婦心思狠毒,跟老二裹在了一起,逼著他把三個孩子都賣了,還是背著我偷偷摸摸賣掉的。
等我知道什麼都晚了,花妞!我對不起你呀!對不起老大!老二就是個喪良心的,為了個小寡婦,連老娘親侄子都不管了。
賣了孩子就起新房,娶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過門。嗚嗚嗚!我日夜傷心難過,四處托人打聽,都不知道孩子被賣去了哪兒。」
聽完婆婆的敘述,李嫂雖然心裡難過,可還是冷靜了下來,想起了花清蕊的話。
不管怎麼樣,不管遇到了什麼都別一個人扛著。
這件事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好的,她得求助掌柜的,家裡的三個孩子被老二賣掉,得儘快把他們找到。
「娘!我如今在禹州城裡的青靚坊做工,這事我來想辦法,您別急。」李嫂把婆婆扶著坐在凳子上,對著剛要爬起來的女人就是一腳踹了過去,「嗬!小寡婦!謀財害命?賣了我的兒女給你蓋新房?你等著!我去找我東家來跟你理論。」
女人早聽見李嫂子說青靚坊的事了,那地方是個女人都很嚮往,她也很嚮往能進去體驗一把,可惜沒那個銀錢。
搞不懂這個被海匪搶走的女人走了什麼狗屎運,怎麼會在青靚坊做工?
李嫂的婆婆坐在凳子上流眼淚「這個小寡婦的心惡毒的很,來家裡就是禍害我們的。老二就是個傻蛋,被這樣一個女人給迷住了。
花妞!你別在她這裡浪費時間了,趕緊派人打聽孩子們的下落呀!咱就是跪著求也要把人給弄回來,那是咱們老沈家唯一的血脈。」
「好!我馬上回去求我們東家,我們東家人很好,一定會幫我的。」李嫂子攙扶起婆婆,「娘!我送您回去吧!房子被他們夫妻倆霸占了,您住哪兒?」
「海神廟!」老太太嘆了口氣,「沒辦法,老二把我趕出來了,我沒地方去,只能去那裡暫時棲身。」
李嫂頓時唏噓不已「海神廟破爛的都快要倒塌了,哪裡能住人?這樣吧!您先跟我回去,明天我在想辦法安置您。」
「能行嗎?你那東家會不會怪你多事?」老太太害怕弄丟了大兒媳婦的工作,連連搖頭,「還是不要去了,我就在海神廟住著就好。」
被婆婆這麼一說,李嫂也吃不准東家會不會怪罪她,把婆婆送到村尾的海神廟,含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