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因為韓雄的狀告,陌染當天夜裡就被北辰睿給招進皇宮。
「陌染,你可知罪?」陌染看了眼坐在大殿之上龍椅上的人。
明黃的龍袍穿在身上,胸前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盤踞在胸前,彰顯著威武霸氣。
漆黑如墨的長髮被一個金色的發箍束縛,飛揚的劍眉輕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著寒芒,環繞在身邊的氣息,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震懾之氣。
高挺的鼻樑下,一撮短小的鬍鬚,讓他整個人更增添成熟的魅力,這樣看來,男子年輕的時候,相貌出眾,男子雖然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可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
「皇上,不知臣何罪之有?」陌染位躬身,看著眼前坐在皇位上的人,陌染冰冷而森然。
這個男人,他天性懦弱,卻生性多疑,不知在朝中大臣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就連陌染身邊,他也不會放過。
「陌染,你好大的膽子,你離京的時候可曾記得自己立下的軍令狀?現在只你一人回來?是不是……」
北辰睿暗暗得意,如果這次真是打了敗仗,他就更有理由將陌染給處決了,這事他早就心心念念很久了。 ❆✤
眼中的寒芒轉瞬即逝,快的很難讓人抓住,可還是沒能錯過陌染犀利的雙眼。
嘴角輕扯勾起一起嘲諷,這個男人想對付自己可真是想的快瘋了,居然連國家的安危都不顧,置邊關的百姓如草芥。
陌染看著他的眼神,越發冰冷,如果不是有瑤兒幫忙,數十萬大軍,就會被活活餓死在邊關。
這樣的掌權者又怎麼會不讓他心寒,想到這裡,陌染髮出如大提琴般的嗓音,道:「皇上您多慮了,臣之所以半夜回歸,是怕遭小人算計,而且上次糧草缺乏,臣曾經向皇上遞交奏本,十萬火急的書信,不知皇上您可收到?」
北辰睿沒想到陌染一下提及這件事,當初玉瑤就曾經寫信清楚的將哄抬糧價的事跟他說過,現在陌染心中已經有些眉目,既然這樣,他今天就算不能將主謀拿下,也要揭下他身上的一層皮來。💢🐳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放進倉庫里的老鼠,就算吃到撐死,也不會悔改,現在陌染只能隨手抓出一兩隻小小的餓鼠,順便給玉瑤要些補償,畢竟那麼多糧食,他家瑤兒也不是慈善家。
「這,這可是是下面的掌事太監沒注意看到,否則朕肯定會派人將糧食送去邊關。」北辰睿雙目注視著陌染,半點心虛都沒有,看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
「我記得這種加急文書,都會直接遞交到您手中,根本就不會經過太監之手,還有上次送信來的人,不知皇上您是否應該將人還給臣了?」
北辰睿一時語塞,當初他知道是陌染送來的信,連看都沒看,直接交到了兵馬司,順帶那人也一併交給了獄卒,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這讓他怎麼交?
「這……這人……」
北辰睿看著臉色越來越冷的陌染,他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去刁難陌染,只想快點打發這個人出去。
「來福,你可知道,大將軍要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北辰睿不敢直面著陌染的冷冽,將這難題交給身邊的福公公。
他嚇的直接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哀求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可能是下面的人給疏忽了,奴才並沒有看到大將軍的加急文書,更沒見過邊關來的人,求皇上明察。」
「陌染,你看這事……」
陌染心中冷哼,北辰睿真夠卑鄙的,他居然想就這麼簡單的矇混過去,那陌染又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嘴角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讓他本就俊逸的臉更加充滿魅惑,道:「這事查起來並不難,不然別人還以為皇上您無能,居然連皇宮都能做出欺上瞞下的事來,看來這右相大人果然很忙,忙的連邊關的加急文書都沒接到。→」
北辰睿的眼神銳利如勾,心中把陌染恨的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陌染,他果然仗著自己手中握有重兵,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陌染……
北辰睿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只有短短一瞬間,可這所有的一切都讓陌染盡收眼底,身上的冷冽越發強大,如果不是想到這北辰國這萬千百姓,他根本不屑這大將軍的位子,倒寧願跟他的瑤兒一起逍遙於山水。
可看眼坐在上面的人,陌染眼中晦澀難懂,?唇角勾起的孤獨讓北辰睿一驚。
「小福子,傳右相大人。」看來今天不給他一個交代,他不會善罷甘休。
小福子露出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下他終於不用再承受皇上跟大將軍的低氣壓了。
「皇上,這要看就要早朝了,還是等當著所有大臣的面來個當面對峙如何?」語氣中沒有絲毫商量的語氣,讓北辰睿本就暗沉的臉變的快能滴出墨汁來。
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流直衝陌染而來,四目相對,陌染雙眸如黑色的漩渦,讓人深陷無法自拔。
大殿內傳來北辰睿爽朗的大笑聲,笑不達眼底,讓他本就隱晦的雙眼染上一層迷霧,探不清真假。
「陌染,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更何況這偌大的朝堂,為了一個區區小小的侍衛而大動干戈,這可是動搖國本啊!」
北辰睿說著眼神一瞬間死死盯住陌染,陌染心中嘲諷,這可不就是動搖國本。
朝中一直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右相為主的主和派,一派以陌染為首的主戰派。
右相之女林清悅為後,林清悅是繼後,名下有三皇子北辰齊,今年已經十四歲,現在整個北辰國還沒有太子,成年的皇子,只有先皇后嫡出的皇長子北辰明軒,陌染一直跟北辰明軒走得比較近,而太子之位,右相之人必爭。
陌染跟右相之間的事,早就是水火不容,北辰睿坐山觀虎鬥,他正好趁機坐收魚翁之力。
陌染的加急文書,他其實早就已經知道,見右相直接扣押下,他也樂的裝糊塗,只要戰敗,他正好拿陌染問罪。
眼看著邊關就要斷糧,右相為了讓陌染籌不到糧食,故意將價格抬高,眼看著事情就要大成,沒想到,中途跑出個程咬金,居然短短几天的時間,讓右相所有的謀劃功虧一簣,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直到前幾天,邊關大劫來報,百姓興高采烈,可北辰睿心都沉到谷底。
暗恨,陌染這個該死的,居然這樣都不能讓他死,難道真是有上天的眷顧不成?
他不甘心,一個國家只要有他一個受百姓愛戴的掌權者就好,為什麼偏偏又蹦出來一個陌染,他該死。
等陌染離開大殿,北辰睿明黃色的錦袍在夜明珠的光下,晦澀不明,讓一直隨侍在旁的小福子膽戰心驚,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怒聖顏,拉出去將自己砍了。
「皇,皇上,夜深了,您看……」眼看著身邊一個小太監端著盤子走進來,小福子大著膽子出聲道。
「擺駕景福宮。」小福子機靈的快速在前面引路,皇上可是近兩個月的時間沒來皇后寢宮了,這怎麼突然想起來皇后宮中了。
伴隨著他的猜測,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掌燈,很快來到皇后寢宮。
寢宮外早就已經排滿了接駕的人,最前面站著一個身穿大紅色華服的女人。
女子眉目含秋,大紅色繡著鳳凰圖案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色紗裙,手帕屺羅繡軟紗。
眸含輕波流盼,頭上飛天髻斜插一支碧玉龍鳳釵,人比花嬌,行走中自帶一股高雅之氣。
林清悅摸不清他為何這個時候會來自己的宮中,可是想來如果不是宮中有祖制,相信他肯定不會輕易踏進她的宮殿。
想著心頭泛起苦澀,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她這個皇后,如果不是有林家在背後,相信他這輩子都不會踏進來。
想起當年的事,林清悅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帶著豆蔻的手指,被死死攥進掌心,在瑩白如玉的手掌心,留下一個深深的痕跡。
「皇上。」屋內早就有丫鬟放好茶水,北辰睿端坐在小機邊,林清悅親自隨侍在旁。
「你們都出去。」很快守在一遍的丫鬟太監魚慣般並成一排走出去,屋內只留下帝後兩個人。
直到東方破曉,北辰睿才穿戴好衣服,走出景福宮。
他人剛離開,景福宮中,立刻有個黑色的人影從裡面走出來,在早朝臨行前,從後門走進林府。
他並沒看到在他剛走進林府的瞬間,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參天大樹上,一張娃娃臉帶著壞壞的笑從樹上躍下來。
主子果真厲害,英明神武,他對他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沒想到連這都能猜中,居然早早就讓自己等在這裡。
黑夜等的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他自己以為是主子猜錯的時候,這個該死的人這才出現,還一路上小心的查看,可惜他今天遇到了黑夜。
黑夜順著剛剛『不小心』灑在那人身上藥水的氣味,很快來到林府書房裡,可是黑夜走上前卻沒聽見裡面有半點聲音。
難道是自己的藥出錯了?
這不可能!
黑夜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猜測,那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