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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沒能親眼看著那門主死,她從那崖處跌落了下去,從上面看不到她的身影,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像是滾進了火中。
幸好,幸好她跟黑月兩個人一直跟在夫人身邊,平日裡夫人擔心他們會受傷,特意給他們準備了幾瓶藥丸。
初十好不容易掏出一顆止血丸吃進去,躺在地上喘息,等死。
只覺得又過了一天,她身上的高熱竟然奇蹟般的退了,身上的血也止住了。
自己包紮好傷口,強忍著鑽心蝕骨的疼,她費勁的爬出了那個狹縫。
看清楚上面的情況,初十難得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她竟然被這條毫不起眼的裂縫給救了一命。
一路上,遇到了幾隻小獵物,她覺得自己抬腳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她放不下小主子,沒有得知他們的消息,她不能倒在這裡。
手中拄著拐杖,短短的距離,她竟然用了三天的時間才走下山,看著面前的路,恐怕早就已經不是當初住的村子了。
沒關係,只要能下山就行,只可惜,好不容易下山了,整個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醒過來後,她在一個小院子裡,聽門外有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一對四五十歲的老夫妻。
她被人救了。
醒過來,她立刻寫了封紙條送出去,他們都有特殊聯絡消息的鷹,不用一日的功夫定會送到主子的手中,希望主子能夠儘快趕回來。
初十沒想到她竟然來到了隔壁的村子,離她之前住的地方只有半天的時間。
她不知道那邊到底怎麼樣,還有小主子們,他們……
一想到山上並沒有找到那門主的屍體,心如明鏡,他還沒有死,初十不甘心,若是他不死,那小主子他們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初十再坐不住了,想要掙扎著起來,扯痛了傷口,疼的險些一口氣撅過去。
聽見動靜,門外的夫妻走進來。
「哎呦小姑娘啊,你這身上還有傷,可不能隨意的起身,聽大爺的,別動,先把傷養好了,至於其他的事,都沒有身體要緊。」
「閨女啊,你安心就好,快點喝藥,這藥是我跟老頭子去大夫那裡幫你抓的,你這身上還燙的厲害,快點喝吧。」
初十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待她會這般好,一時間眼底有幾分感動。
除了夫人之外,好像還沒有人主動關心過她,更何況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初十乖乖的喝下藥,覺得一陣頭重腳輕,身上失血過多,再加上受了風寒,這一昏竟然又過了兩天。
初十覺得自己的風寒已經好多了,她必須要離開。
她不喜歡離別,更不喜歡感傷,留下兩塊碎銀子,悄悄從窗口離開了。
蒼白著臉,她必須要儘快趕去原來的村子,她要去尋小主子,要等主子回來。
初十艱難的走在路上,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輛牛車,給了二十個銅板,坐著牛車進了村。
村裡的地本就不平,更何況還是牛車?一路顛簸,等她回了村子傷口又裂開了,她卻渾然不在乎。
小心翼翼查看了周圍的情況,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她不敢大白天的進去。
一個人蹲在村口的破落的茅草窩棚里,頭又開始昏昏沉沉,不用摸也知道,她又發熱了!
沒辦法,她得等。
好不容易等天黑透了,初十小心翼翼潛進了院子,發現院子周圍並沒有其他人,這才放心的進了主院。
這是當初主子住過的房間,只有這裡傷藥多。
她必須要給自己上藥,至於熬藥……還是算了,死不了就行。
初十蜷縮在床邊的一個角落裡,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馬鳴。
初十宛如黑夜中的鷹,麻溜的從床上下來,整個人貼在門板上,手中的劍緊握,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明亮。
「吱嘎!」房門突然被推開,進門的人腳剛跨進來,迎面一柄鋒利的劍貼著面門落下來。
沒有見血,卻從腦門前砍下一縷墨發,可見剛才的動作有多快。
「誰?」手被攥緊,初十整個人都被提出來,每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嘴角掛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昏死過去。
「初十?」黑夜看著臂彎里昏死過去的人,提了一路的心終於放回來。
她沒死,她真的沒死,手掌下是她高高的體溫,知道她情況不好,可還是讓他掩不住開心。
只要活著,一切都是希望。
黑夜將人抱到床上,他這才發現,初十這丫頭輕的可憐。
屋裡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外面的人,等他們進來,就看到剛安置好的初十。
「這丫頭沒死?」他們收到初十的消息,十幾天的路程,硬是用了幾天趕回來。
不過只要還有活人就好。
「主子,初十的情況很不好,我先幫她治傷再去熬藥。」黑夜回身拱手,看著她這慘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只覺得心疼極了。
陌染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縱然他心裡迫切想知道一切,也絕不會罔顧初十的性命。
黑夜先幫她把了脈,發現她失血過多,而且還虧損的厲害,氣血微弱,這丫頭這幾天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單單看著手臂上的傷就能猜測,這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少的傷。
她活著,這就是希望。
黑夜轉身將一瓶藥交給靈兒,拜託道:「靈兒姑娘,還請你給初十上藥,我先去熬藥。」
「嗯,去吧,不用擔心。」靈兒也是醫者自然看出初十的身體很不好。
這些大男人在這裡也不方便,靈兒轉頭看著還沒有離開的方紫焱。
那涼涼的眼神,柳眉輕挑似乎在說,怎麼?你還想留下來觀摩觀摩?
方紫焱摸摸鼻子,轉身跟著離開了,還不忘將房門關緊。
他這不是捨不得跟媳婦分開嗎?咋就被曲解意思呢?
陌染跟方紫焱出來,他早就已經聯絡了周圍的暗衛,這幾天應該正往這邊趕,等初十醒過來問清楚,他才能去尋找孩子們的下落。
方紫焱看著他這萬年冰川臉,詢問道:「陌染,你是不是知道抓喏喏跟圓圓人的身份?」
陌染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這傢伙沒事這麼瓜噪,真不知道這靈兒到底是如何忍受他的。
渾然不知已經被鄙視了,這會兒方紫焱正焦急的等待靈兒出來。
黑夜去熬藥了,半個時辰,這藥熬好了,靈兒才將房門重新打開。
床上的初十已經重新換過衣服,臉上手上也被擦拭乾淨,可見是剛才靈兒姑娘幫忙收拾的。
黑夜立刻道謝,「多謝靈兒姑娘,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來。」靈兒輕聲嗯了一下,仿佛從鼻翼里發出來的。
黑夜仿佛沒聽見,或者聽見了,卻直接無視,此時他的心思全都落在了初十身上。
端藥碗的手都有些發抖,靈兒又看了初十一眼,這才將方紫焱帶出去。
黑夜端著藥,用勺子將藥餵進她嘴裡,眼看著她還知道吞咽,黑夜臉上終於不再緊繃。
一碗藥餵進去,黑夜鬆口氣,見她眉宇間終於不再緊繃,他才出了房間。
「主子,再過三個時辰,初十應該就能醒了。」
「嗯!知道!」又經過這幾天的針灸,陌染說話終於又多了一個字,這已經是很好的一個結果了!
三個時辰,方紫焱直接拉著靈兒去了隔壁的房間,一路跑回來,他可是累慘了。
可惜人還沒進去,就聽見房門咣當一聲,方紫焱的身影就被拒絕在門外。
看著緊閉的房門,方紫焱真想耍無賴進去,可惜他媳婦臉皮薄,若是今天敢硬闖,那媳婦明天就能從他身邊消失。
為了哄媳婦在身邊,他只能垂頭喪氣的回了陌染的身邊。
靠著一個冰塊,他還真是沒有睡意,就是想休息,也能被凍醒。
「來了!」陌染突然冒出來這兩個字,方紫焱立馬精神了!
只是沒等他拔劍,就看到一大批的暗衛進來了。
「拜見主子!」
「嗯去查,幾天前,有那哪些人帶著孩子進出城的?只看孩子三歲左右的剩下的幾個人在周圍找,尤其是進山,只要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給我殺!」方紫焱完全感受到了陌染的怒火。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今天他的孩子被人抓了,靈兒被人帶走了,不用說他也能瘋了。
現在陌染沒瘋,不過是在克制,現在終於將心底的怒火發泄出來了,看來搶走孩子的人要倒霉嘍!
「……是!」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小院重新恢復安靜。
「陌染……」
「主子,初十醒了!」
黑夜一聲驚喜的聲音,將兩個人的思緒喚回來。
初十沒想到自己還能活著見到主子,看見陌染進門,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別動!說!」陌染的聲音依舊聽著讓人揪心,可初十知道主子能說三個字了,倒是多了幾分欣慰。
初十這幾天發生的事全都說出來,尤其是她讓兩個孩子分開走的事,自然連她的猜測也告訴了陌染。
「你說?這細作很可能會是宋義?」別說黑夜,就是連陌染也沒有懷疑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