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支走的小徒弟從兩條街外的糕點鋪子回來,手上拎著一袋杏仁千層酥。🌷🍧 ➅9s𝔥ᑌ𝐗.Ⓒ𝓸𝕄 🐊♨
他回來的時候,大門是緊閉著的,然後等他推開,古色古香的大堂已經空無一人。
小徒弟又去了二樓,但二樓也是一樣。
撓了撓頭,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
客人的那輛車還停在外面,說明還沒走。
而師父也不見了,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每個分堂都有密室,這一點小徒弟也知道,但他覺得奇怪的是,師父每次帶客人去密室並不會避著他,頂多是讓他把大門關好。
而這次,竟然把他都支走了。
小徒弟就想起師父之前說的那句話:『出手豪橫不假,但她的錢,可不好賺啊。』
也不知道師父能不能賺到這位客人的錢……
小徒弟乖乖地回到一樓,往自己的小板凳上一坐。
看了眼手裡的杏仁酥,偷偷嗅了嗅,又很覬覦地舔了舔嘴角,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抱著那包糕點打起盹來。
密室的最裡面有一間秘密的房間。
上次裴淮他們去的那家沒有。
房間光線極暗,徐明知抬頭看向棚頂,仿佛看不到邊際,不知是全息投影還是什麼,她明明是往上看,卻好像在望向深淵。
視線可及之處,只有她身前的那張桌子,上面並排放了三隻空的貝殼。
貝殼很大,大到可以用來當做盛裝物品的器皿。
「徐緣主可是做好決定了?」卞觀世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徐明知記得他應該是跟自己一起進來的房間,但這會兒卻完全無法確定他人在何處,除了眼前那張桌子,視野里一片黑暗。
徐明知抄在西褲口袋裡的手微微收緊,她目光堅定,「是,大師,我已經決定了。」
她說的沒有絲毫猶豫,仿佛就像是在簽訂某項商業合作,讓人完全無法預測,她接下來要與卞觀世做的交易到底是什麼。
眼下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加重要的。
在當她聽說女兒的第二個孩子會有兇險的時候。
「只要大師能讓我女兒的兩個孩子都平安健康,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所有的資產,還是未來的運勢,不管什麼都可以作為交換。」
特別是感情運,如果可以,她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她完全不介意孤獨終老,她可以獨自美麗,沒有什麼比守著女兒的兩個孩子,看著他們健康成長能讓她更加滿足的了。,-*' ^ '~*-.,_,.-*~ ~*-.,_,.-*~' ^ '*-,
可她話落,房間內卻陷入久久的安靜。
她看著眼前那三隻空盤,唇線漸漸繃緊。
她或許也預料到了,如果真能像她想的這樣簡單,那麼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如果你想守護住你最在意的事物,那麼同等的……你要用你最珍貴的東西與之交換。
這才是正確的談判法則,不是麼?
「我說過,」卞觀世語氣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逆天之事,不可為之。」
跟著,他說出那句話的後半句,「欲為之者,等物換之。」
之前蘇己從大商回來,卞通陷入輪迴。
如今徐明知要換回的是一個呱呱墜地的鮮活生命,那麼能與之匹配的代價也必然是……
徐明知,「那卞老說吧,您想要什麼,您看我能用什麼作為交換?」
「非也,」卞觀世漠然道,「並不是我要,我只是媒介,徐緣主難道不知?您此番……」
他停頓一秒,繼續道,「是要與天道交易!」
徐明知眼眸一沉。
手裡手機振動,是蘇存義發來的消息。
『女兒一切都好,先別急著回來,安心辦你的事。』
看到這條消息,徐明知神情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更加冷沉。
如果女兒真的一切都好,怎麼可能到現在沒有一通電話?
那時不僅蘇存義,好姐姐也一定會給她來電話了。
現在醫院的情況可想而知,徐明知一閉上眼,腦海里便是女兒那張蒼白的臉。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母親,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
等她睜開眼,開口冷靜,也意外平和,「我……用自己的壽命作為交換。」
「……」
「……」
這次,於半分鐘後,卞觀世還算滿意地略一沉吟。
但也僅僅是還算滿意,交易並沒有直接達成。
卞觀世,「徐緣主八字雖硬,但健康宮無神守,如何得以續命,您應該心中有數。」
換句話說,就算得以重生,但按照徐明知原本的命數,也會在遇見女兒不久之後,再一次像上一世一樣,因為身體原因不久就離世,與女兒陰陽兩隔。
而如今她還能如此健康的每日忙於公事,熱鬧於家長里短,甚至還……有精力考慮個人問題,全然因為有人幫她續命。Ϭ९ʂհմ×.çօʍ
徐明知想到那時女兒逼著她喝下的那些藥,她到現在已經成習慣,還是會每日按照女兒的方子煎來服用。
其實徐明知會聽女兒的話,完全是不想辜負女兒的孝心,她一直認為上一世自己會染上傳染病離世只是因為運氣不好,偏偏落腳在那個惡疾蔓延的村子裡。
卻沒成想,自己從小練武,力大如牛,卻是個天生的短命鬼。
徐明知自嘲似地笑笑,「那就請卞老轉告天道,不管是不是續命,這是我徐明知能拿出來的最珍貴之物,如果可以,我無怨無悔,如果不行……那我就守著我女兒的那一個孩子,有一個總比一個都沒有的強,反正我認為這筆買賣已經很划算了,如果天道他老人家還是貪得無……」
「咳咳咳……」徐明知話沒說完,卞觀世趕緊咳了一串打斷。
這母女二人的脾氣簡直一模一樣,差的不行,徐明知說氣話也就算了,但他這個中間商還是儘量促成這筆買賣的。
安靜了片刻,徐明知沉下心來,她閉上雙眼,虔誠於心中默念,「徐某誠心祈願,願天道幫忙……」
她之前也說過,這次跟前世真的不同,她能看著自己最寶貝的女兒遇到命定姻緣,結婚,有孕,已經覺得自己賺到了,如果天道再能留給她一點時間,讓她看到女兒的寶寶平安降生,舉辦婚禮,那她死也能瞑目,沒有一點遺憾。
如果這就是她的命數,那她命已經很好了。
因為她女兒是蘇己。
卞觀世,「既然徐緣主心意已決,您留下三樣您的隨身之物。」
徐明知再度看向桌上的那三隻空的貝殼盤,「什麼都可以?只要是從我此刻身上拿下來的?」
卞觀世,「是也。」
徐明知,「……」
翻了翻襯衣口袋,然後,她在第一個盤子裡放下一根……甩棍!
卞觀世,「?」
那是徐明知隨身攜帶的防身武器。
當然,必要時候,也可以用來威脅別人。
就比如……當她想要求人幫忙但那人拒絕幫忙的情況下!
第二個盤子裡,是她來這兒的機票存根。
兜里的東西都掏完了,最後她拔了一根自己的頭髮放在最後一個盤子裡。
該說不說,是一樣值錢的物品都沒有!
錢要省著點花了,特別,在她決定要與天道到這筆交易之後……
卞觀世的話語如天外來音,漸行漸遠,「徐緣主請先回吧,至於交易是否達成,結果會讓您知道……」
徐明知攥在身側的手略緊了緊,她轉身離開房間……
**
同時,醫院走廊這邊的情況,可比產房裡面還要血腥。
但有保鏢們守著,連警衛員都上不來樓層。
王譯剛剛去隔間打電話了,等他回來,看到眼前光景,身子猛地一僵。
「淮淮!」
聽到他的聲音,裴淮才暫時停下動作,朝他回過頭,一隻手裡仍然拎著那個男人的衣領,另一隻手的拳鋒全都爛了,也不知是之前砸牆時候的傷口,還是剛剛那幾拳造成的。
而隨著裴淮回身的動作,王譯也看到他手裡那男人的臉……跟著,王譯眼睛瞬間瞪成兩倍大!!
這人……好像是他們研究所的首席督查!!
是連所長都害怕的人物!只有重大事件才會親自出馬!雖然部門不同但,按權限等級來說跟他爺爺不相上下!!
但這會兒……臉腫的連他都快要認不出了!!!
王譯嘴角抽動得厲害,一時間喪失語言能力,連話都不會說了!
而另一名假冒醫護人員瞅准這個間隙,趕緊跌過去擋在他領導身前,「裴先生您先冷靜!我們是不會傷害蘇小姐的!我們只是想在儘可能的前提下再試一試,就連蘇小姐自己也還沒放棄希望!」
他語無倫次的解釋,但無非牛是說他們並不會棄志願者性命於不顧,他們就是想儘量兩全其美。
「儘可能?」裴淮嗓音冰冷徹骨,「你們是在拿我太太的性命做賭注?」
很顯然,這一解釋在裴淮看來無比蒼白,不單是他,就連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的王譯也沒法替那位領導說一句話。
因為如果是為了一些重大實驗,那些剛正不阿的領導們也會做出一些令人無法評論的決定,也就是所謂的精英犧牲主義。
他們所說的那些話,旁邊其他人是聽不懂的,杜湄蘭表情嚴肅且疑惑,看向兒子的眼神若有所思。
這時電梯門再次開了,蘇存義帶著院長過來了。
院長顯然也知道些什麼,今天產房發生的事,也提前有人跟他打過招呼,本來是不想出面的,但……他被一個姓蘇的男人脅迫了!
走廊里一雙雙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沒辦法,院長只好大步地朝這邊走過來。
本來是打算隨機應變的,但當他看到被打倒在地的某大人物。
「……」
「……」
他咽一口唾沫,轉而又指了指產房那邊,「那個,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產房大門卻在同時被從裡面推開!
裴淮視線「唰」地看了過去,手上力道一松,那人「咚」地一聲摔在地上,沒反應了。
谷專家滿頭大汗,身上的白大褂早已濕透了,他氣喘吁吁,手扶著產房大門,也顧不上形象,先匯報結果,「生、生了,是個女兒,是龍鳳胎!!」
但裴淮沒聽到嬰兒哭聲。
而其餘眾人也還來不及高興,谷專家話鋒一轉,「但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女兒情況並不樂觀,在母體時間過長導致長期缺氧,現在我們需要立刻把她轉移到新生兒監護病房!」
所有人心裡都是大大的一驚。
怎麼會這樣!!
谷專家在人群里找到裴淮,眼神閃躲幾秒之後,還是堅定地對了上去,他知道裴淮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裴先生,」他朝裴淮走了過來,「您太太因為勞累過度現在處於昏迷當中,但您放心,通過剛剛的數據檢測,大出血等併發症發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低的,只是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這個暫時也不好判斷……」
他說的同時,從病房裡推出幾輛車子。
兩輛嬰兒保溫車裡分別是蘇己的兒子和女兒,那是比所有的電腦合成圖都還要漂亮,超出所有人想像的一雙兒女。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人唏噓,如果他們能健康成長,這將是多麼圓滿的結局?
小男嬰情況良好,但保險起見,也被暫時放在了保溫車裡,這會兒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他頭一直轉向妹妹嬰兒車的方向,小胳膊小腿兒動著,仿佛著急還是擔憂似的。
然後另一輛手術推車上,蘇己躺在上面,身上蓋著藍色遮擋布,車子推的快,遮擋布被車風揚起來一下,但隨後就落下,可仍能清楚的捕捉到,她下身手術服上那些鮮明的血跡。
裴淮沒有猶豫,朝蘇己的車子大步過去。
研究所的隨行人員看了看還在地上躺著的某領導,權衡了一下,也朝蘇己的車子過去,「裴先生,需不需要我們為蘇小姐做一下身體檢……」
「都別跟來!」男人聲音是極度得冷,眼睛裡的狠更像是能吃人的野獸。
所有人像被定在了原地。
只能看著那男人隨著蘇己的車子離開,誰也不敢再發出聲音。
有沒有看過我上一本的寶子?
傳說中的天道江爺,「……」
誰是打擾我與夫人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