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清心頭一顫,唇角盈笑,輕輕點頭:「好。」
本來想招江君易為下屬的羅雲深見他們夫妻倆恩愛模樣,硬生生將這個想法給打消了。
他不想害得一對恩愛的夫妻聚少離多,最後生離死別。
想到這裡,他不僅想到自己少時戀人。
但最後,都只能化為無盡嘆息。
「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等明日你們跟我走一趟,勞煩蘇娘子幫我救一個人了。」
「我定當盡全力。」蘇暮清頷首。
一晃一夜過去。
有人歡喜憂愁。
喜的是是蘇暮清,她想著再過幾日就可以離開沐城回家了。
憂的是城主,現在還沒有回信。
他知道過兩日蘇暮清會離開沐城,要是那個時候才來信讓他阻止她離開,怕是已經晚了。
天下之大,真要查出她的下落可就沒這麼簡單。
城主看著鏡子中自己那憔悴的面容,雙手捂住臉,深深嘆息。
「爹,您起來了嗎?您在屋裡嗎?」
同樣一夜沒有睡好的還有城主千金,她是因為丈夫自成親以來第一次未歸家而失眠。
城主抹了一把臉,聲音沙啞:「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聽爹的,忘了程初九,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外面的女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爹,什麼叫不在人世了?初九去哪了?爹您開開門,您總要跟女兒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吧?」
「爹乏了,你莫要在這吵爹,爹想睡一會兒。」
「是……女兒告退。」
城主聽到外面腳步聲漸行漸遠,便寬衣解帶,想躺在榻上閉目養神。
可還沒等他躺下,一隻信鷹出現在窗戶上。
他連忙過去取下信函。
匆匆看了一天,他鬆了一口氣,將信函燒毀,安心地躺回床上補眠。
主子說這件事要先暫時擱到一邊,也就是說接下來他能安穩一段日子了。
此時,原蘇家府邸。
用過早飯的幾人聚在前廳。
羅雲深將府邸的地契房契交給蘇暮清。
「羅將軍,我這還沒開始治病呢,你就不怕我拿著東西跑了?」
「你要是有這個膽子,可以試試。」
蘇暮清淺笑:「膽子我是有,但我和連雲哥的情誼就不允許我這麼做。」
「行,拿著東西跟我走吧,這白銀我已經幫你們兌換成銀票,這樣方便你們攜帶。」
「有勞。」
半晌後,她和大塊頭跟這羅雲深兄弟倆來到沐城郊外一處不起眼的小莊子中。
隨後,她見到一個躺在床上的小少年。
「這是我的……親生兒子羅幸,除了我和連雲以外,親人朋友都不知。」羅雲深一臉沉痛地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上少年的臉,「事情還要從十三年前說起……」
蘇暮清坐在一邊認真傾聽。
十三年前,在某次戰役凱旋迴京的路上,羅雲深遇見一個要上京尋找親戚的孤女。
他見她可憐,便將她帶上。
等去到京城,才發現親戚早已不知搬去何處。
這一路的相處,他發現她是個不錯的姑娘,便動了將她留在身邊的心思。
而她也對他芳心暗許。
只可惜,羅家不允許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當他妻子,但她有她的傲骨,不願做偏房妾室。
最終,他為了她,和她私定終生,為她買了一處宅子,瞞著家人和她相愛。
十年前,他去平定戰亂,而她當時即將臨盆。
他以為等他凱旋迴歸便能看到心愛的妻兒。
結果天不遂人願,等他浴血奮戰趕回來,連愛人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孩子自出生後體弱多病,時常昏睡,他當時以為是孩子小、嗜睡,便沒有想這麼多。
直至孩子五歲後,嗜睡的時辰逐漸變長,他才意識到出了事,便四處尋找郎中來看,可最後都診斷不出病因。
不知病因就沒辦法醫治,他的兒子就這樣一日日長大。
現在十歲,每日就只有子時是醒來的。
這次是因狩獵賽,還因楚連雲跟他說蘇暮清的醫術厲害,他才抱著一線希望就兒子也帶過來。
他只想在她這裡看到希望。
「蘇娘子,你若是能救我兒,別說是欠你一個人情,就算是把我這條命給你,我也不會有怨言。」
羅雲深眼中含著水霧,目光幽深而恍惚,一滴淚不經意滑落。
認識羅雲深一個月,蘇暮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誰能想到一個在戰場上連死都不怕的大男人會在外人面前落淚?
為了緩解一下氣氛,蘇暮清輕輕彎了一下唇角,道:「羅將軍,我要你的命也沒用啊……來,我先給他看看是什麼情況。」
得知她替人看病的時候向來喜歡一個人,所以他們都離開房間,在外面等候。
蘇暮清以前見過這類病,叫『發作性睡病』。
就是白天昏睡,晚上清醒,一天裡清醒的時間很少,如果處理不妥當,嚴重是會導致猝死的。
除了血常規這些,她最主要要檢查的還是羅幸的腦部神經。
不一會兒,檢查的結果就出現子在她腦海中。
根據報告顯示,羅幸的確是患上這類病。
這類病的病因沒辦法確定,能影響的因素太多了,比如遺傳,比如免疫問題,比如年紀……
其中好多都是難以預防的病因。
慶幸的是,這類病雖然不能完全痊癒,但可以用過藥物和心靈疏導,漸漸改善睡眠。
到時候會隨著年紀增長而慢慢恢復成常人,這治療過程中除了外物,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引導。
像羅雲深那樣保家衛國的將軍,一年有十個月見不到,談何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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