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張術過得並不舒坦,一則是外頭的事情千頭萬緒需要自己去解決,二來則是唐春媛出手了。
但張術並不知道唐春媛這個人,甚至連她到底是誰也根本無從知曉,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隱藏在幕後的黑手終於開始出動了。
張術心煩意亂,自己還是頭一次碰到精神力積累過多而導致的頭痛,這讓張術無以言說,根本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還是決定出去轉一轉,海城的夜色很美,雖然天空仍舊蒙著一層薄薄的霧,但看起來並不妨礙這座城市的美感,就像是美人兒臉上遮擋著的面紗,不管怎麼看,都心曠神怡。
張術忍不住呼了一口氣,繼而對著空曠的前方猛地大喊了一聲,豈料張術所站在的橋上,還有一個老頭子,去切點說,是一個老乞丐。
老乞丐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大晚上的鬼哭狼嚎的幹什麼!」
然而,當老乞丐的目光聚集在張術的身上時,不由得一愣,而張術也是一愣:「是你……」
老乞丐好似看到救星了一般,上前一把抓住張術的袖子:「老夫就說,你跟老夫是實實在在的有緣分,你這小子還不相信,現在總該相信了吧?」
張術紅著一張臉,想起那天在集市上,這個糟老頭子非要給自己算命的事。
「您老不在菜市場那裡好好算命,怎麼到這兒來乞討來了?」
豈料老乞丐的眼睛明亮:「算命?那不是我該幹的事,算好了,因果在我的身上,算不好,業報就會報在我的身上,小子,你說說,我是該算呢?還是不該算呢?」
張術咂了咂嘴巴:「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的確是不該算。」
老乞丐狡黠一笑:「既然遇上了你小子,說不得也要宰你一頓才是,老夫已經兩天半沒有吃東西了,怎麼樣小子,請老夫去吃一碗雲吞麵?」
張術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老頭子,自己其實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既然這個老乞丐開了口,而與自己先前就相識,張術自然不會說些什麼,帶著老頭子來到路邊攤上,「老闆,你這裡……」
還沒等張術說完,便聽見老頭子大喊了一聲:「有什麼好東西儘管往上上!今兒個有肥豬!」
張術慍怒道:「你才是肥豬!」
老頭子嘿嘿笑了一聲也不辯解,只看他用牙咬開了一瓶啤酒,繼而便是倒了一杯出來,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完,這才抹了抹嘴:「小子,知道老夫為什麼一直跟著你嗎?」
張術一頭霧水:「對啊,你總跟著我幹什麼?」
只聽老頭子嘿嘿一笑:「嘿嘿,從你小子出現在市場上,老夫我就一直注意你,只不過老夫發現,你的命格老夫我看不透啊!」
張術十分詫異:「所以你就要跟著我?」
在自己沒有那特殊的能力之前,張術是很信命的,然而當他擁有了黑鐵戒,張術已經越來越不相信命運了。
命運的齒輪在改變著,從張術橫空出世,到現在海城市的地覆天翻,可以說每件事情都跟張術有著絕對的關係,既然如此,張術為什麼還要去信那虛無縹緲的命運?
然而接下來老頭子的一番話卻是讓張術如夢初醒:「大衍之數四十九而遁其一,張術啊,你就是那最後一個變數,無論如何老夫也是看不清啊。」
當即,便看張術眺望著遠方,看著路邊攤這些生活在燈紅酒綠之下的人們,不由得一陣悲喜縈上心頭。
「老頭,就因為這個,你跟了我這麼久?」
老頭子嘿嘿一笑:「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老夫就是因為這個才跟了你這麼久,小子,我看你也是修煉中人,只是你現在的進度實在是太慢了,如若不然老夫幫幫你如何?」
張術絕對想不到,眼前這個形似乞丐的老頭子,竟然有著這麼大的能耐,不禁眉毛一挑:「你說什麼?」
只看雜合糟老頭子牛肉包子徹底的塞入口中,嚼的滿嘴生香,這才看著張術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小子,你光有命數,但根基還未牢啊,老夫知道你手上的東西是個寶貝,老夫也不會貪圖這等寶貝,免得沾染了因果十分不划算。」
「但老夫還是想要告訴你一句,根基未牢,撐不起你想要地覆天翻的雄心壯志啊!」
張術此刻也顧不得跟這老頭子扯皮,猛地站起身來:「老先生,請饒恕張術先前有眼無珠!」
老頭子擺了擺手,齜著大黃牙,「你小子啊,先前還能跟老夫尿到一個壺裡去,現在怎麼拘謹起來了?」
張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禁嘿嘿一笑:「前輩,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吧。」
豈料老頭子伸出三根手指。
張術不明其意,「老先生,這是何意?」
只看老頭子狡黠的一笑:「老夫這一生,沾染了大衍之數裡面的三,只跟三親近,所以老夫要的就是每天三壺酒,每天三斤肉,如何?」
張術爽快的笑道:「既然是老前輩說的,有何不可?這三壺酒跟三斤肉,無論如何我張術還是供養的起老前輩的。」
老頭子看著張術嘿嘿一笑:「臭小子,這回你可是賺大了!」
然而張術看著這個老頭子,心中卻是微微冷笑,來到我這兒,你這個老頭子還想著不教我?
老頭好像讀懂了張術的意思,不禁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道:「我能教你的,也只有隻有這麼多了,老夫空有一身玄術高明無比,卻不知它將用在何處,窮盡一生也未能找到機緣。」
張術看著剛剛狼吞虎咽完就開始擺出一副高人姿態的老頭子,不由得一陣鄙夷:「吃飽喝足就開始胡說八道。」
老頭子卻是饒有興致,不由得看著張術開口說道:「張術,你可知你目前最大的困境在哪兒?」
張術的眼神定了定,隨後這才開口:「應當是有人盯上了我的黑鐵戒。」
「那你可知那些人為什麼盯上你的黑鐵戒?前兩天那些人死傷慘重,你認為他們盯上黑鐵戒的目的是什麼?」
張術淡淡的開口:「或許是為了跟虛無神界溝通?再或者想利用黑鐵戒中的資源干成某種事情吧?」
老頭子朝著張術嘿嘿一笑:「臭小子,這你可說錯了,他們利用黑鐵戒,只是想用它來把這個世界換上一個樣子,小子,你聽說過白玉京嗎?」
白玉京!張術的心猛地一顫,自古關於白玉京的傳說何其多?只要是沾染了白玉京這幾個字,那麼也就代表著的毀滅和破敗,人世間是不允許有這樣超脫於世外的東西存在。
縱觀歷史,無論是世外桃源還是白玉京,亦或是唐代就已經形成的雪山連花地,無一例外,都沒有在歷史上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這也正是說明問題的關鍵之處。
人們不願意世間有這種神奇而玄妙的地方存在,而白玉京也成了一個代名詞。
那就是仙人或者神人居住的地方。
「白玉京?老頭兒,你沒說錯吧?」張術的臉上帶著遲疑,不禁對著那老頭子開口說道。
老頭嘿嘿一笑:「怎麼,臭小子,你不相信?」
張術翻了翻白眼:「如果你沒跟我說這些話之前,我大概會相信,但自從你跟我說了這麼多開始,我就已經不信了。」
老頭子看著張術也不辯解,只是嘿嘿一笑道:「臭小子,總有你相信的一天,今天老夫要跟你說的,恰恰是這白玉京,不僅如此,老夫還要告訴你,你的黑鐵戒跟白玉京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張術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老頭:「不就是蚩尤魔戒?你當我不知道?」
老頭子淡淡的搖了搖頭:「蚩尤魔戒僅僅是一個稱呼,其實這東西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神農戒。」
「神農戒?」張術一愣,「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昔年在黃帝跟蚩尤開始大戰之前,蚩尤一族兇悍至極,本就具備人和魔的天賦,但他們卻有一樣東西永遠也得不到,那就是對天地萬物的感知和利用,他們生活過的地方往往寸草不生,並且十分荒涼,這也就是蚩尤一心想要將神農戒奪來的原因。」
「而你手上的這個戒指,正是神農戒,也就是你口中的蚩尤戒,擁有讓萬物復甦的神奇力量,並且源源不斷,生機勃勃。」
隨著老頭子說完,張術頓時一愣:「原來竟然是這樣?」
老頭子點了點頭:「是啊,誰人能想到這魔戒的前身竟然會是神農戒?臭小子,現在你的修煉已經處於一個瓶頸,單純的五行之氣恐怕還足以讓你躋身於高手的行列,你要去感受生命,並且從生機之中悟透一些道理,這戒指才能發揮其重要性啊!」
張術懵懂的點了點頭,看著這老頭子,不禁眼神之中帶著崇敬,「不知老先生身上的玄術練的是什麼?」
只看老頭子淡淡的起身,拉著張術遠離了那小攤,隨後上了車,只看老頭子這一刻才真的如同一個世外高人一般,手中帶著淡淡的白氣。
「老夫一生,本事多而雜,且並不專攻,唯有這洞察天地之妙,還算是初窺門徑。」
老頭子說完,張術「哦」了一聲,緊接著便看老頭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來,「小子,你且告訴我,你手裡有著這樣大的能力,為何還要蟄伏在這裡?」
張術苦笑了一聲:「在這裡有什麼不好?」
老頭子淡淡一笑:「的確,現在你在海城也算是個人物,可那還遠遠不夠,不要辜負了你手上的黑鐵戒,人有的時候是受命運的支配,但更多的時候,人想身居高位並且睥睨天下,其實並非是自己的命運使然,而是有一種助力在推動。」
張術點了點頭,便聽老頭子的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黑鐵戒,就是你的命運,你要做的,就是守護好修真一族!即便是不能讓他重見天日,也不要讓它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