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家走了之後,張氏在白家外面不遠處陰陽怪氣地罵了好久,大意就是白家臉皮厚,見著江家日子好過,用盡心機都要把姑娘嫁進江家,就為了享福。
又說他們沒良心,好好的姑娘,竟然嫁給一個傻子,一家子為了錢,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白老爺子本來沒想搭理張氏,連江河都對江家老兩口冷冰冰的,足以看出他們的態度,他白家又何必要上去惹麻煩。
只是張氏說得太過難聽,他也是氣得很,抄起根棍子就要出去吵架,被白家老太太給攔住了,「你這是要去打架的?你要是先動了手,她可是抓住了把柄,這事兒更是沒完。」
白老爺子重重地哼了聲,「就讓她在外頭胡說八道,敗壞孩子們的名聲?」
白家老太說道,「事實如何誰不知道?她如今就是沒法子了,只能是靠著那張嘴皮子,你要是跟她搭茬,你就輸了。」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白家老太太一哼,「你大男人不好跟她吵,我卻是個婦道人家,我不怕什麼的,我去就是了。」
說完,兩個孫媳婦也跟著一起去,張氏一人勢單力薄,吵不過三張嘴,很快敗下陣來,嚷嚷著要讓白家把西瓜拿出來,白家也不肯。
西瓜倒是不算什麼,自家少吃一個就是了,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張氏達成目的,她要是得了好,肯定會三天兩頭上門來,那日子還過不過了啊?
張氏沒有討到一點好,還讓人圍著看了笑話,真是臉都氣紅了,白家不肯讓步,她也只得歸轉家去。
進門便看到李氏和紅柳在逗著她的重孫,張氏卻不喜歡得很,臉一沉,「如今你爹病著,家裡家外都是我,實在是忙不過來,我也不是跟你商量,這飯合該你來做了。」
李氏下意識地去看紅柳,張氏哪裡看不出來,如今這大房是這個妓女做主了,他們是一點主見都沒有的。
見紅柳笑了笑,輕點了頭,李氏這才說道,「爹娘身子不爽利,我做兒媳婦的自然是要在身邊伺候,做飯是應該的,左右如今墜兒也快一歲了,能丟開手。」
張氏皮笑肉不笑,「也用不著你伺候,伺候好你兒媳婦和乖孫子就行了,只讓你做飯罷了,村里誰不知道,如今我們江家不是老人說了算,倒是外姓人做主。」
李氏說道,「娘這是哪裡的話,您二老是家中做主的,我們自然是萬事都聽。」
張氏看了眼紅柳,見她始終是面帶微笑,抱著孩子逗著玩兒,似乎是半點不在意她怎麼陰陽怪氣。
紅柳越是這個樣子,張氏就越是生氣,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氣得不輕,人家卻是不癢不痛。
張氏跺了跺腳,轉身進屋去了,李氏小聲說,「我真要去做飯?」
紅柳笑著說,「自然是做,之前是爺爺奶奶置氣,咱們還真不管啊?傳出去可不好聽,爺爺奶奶有什麼要求,只要是合理的,爹娘只管應下,二叔一家已經分出去了,咱們肯定是分不了的,只能是這麼過日子,總不能做了不肖子孫。」
李氏說道,「那咱們還是不得自由,日子也過不好。」
紅柳笑笑,「面上什麼都聽,實際上做主的卻是爹娘,外人挑不出錯處,爺爺奶奶也發不了火,這才是好的,萬事都不能心急,慢慢的來,娘記住啊,切不可像之前一樣,動不動的就吵架。」
李氏現在是很信紅柳的,什麼事她都按著紅柳說的來做,已經看到了成效,以前江家雞飛狗跳的,外人總是看著李氏在作怪,現在她什麼都依著二老,倒是張氏時不時在家裡鬧,外面的人都開始安慰李氏了,說是攤上這樣的婆婆也是命不好。
李氏心裡偷著樂,果真啊,做事還是得動腦子。
「你爺爺奶奶現在心裡就想著去你二叔家過日子呢,只是人家看也不看,你二叔一家才是心狠的,就顧著自己過好日子。」
紅柳說道,「誰叫爺爺奶奶看不清呢,只把明珠當瓦礫,當初做得太狠了,如今想讓人家回頭,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李氏看著胡家的山莊眼紅得很,早就想上門去說道說道,是紅柳拉住了,她倒不是不喜歡錢,而是她覺得如今的日子很好了,就想這麼踏踏實實地過,再不要生事端。
李氏心裡雖是捨不得,但數了數自家手裡藏著的錢,也就忍了,紅柳在另外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鋪面,一月幾兩的租金呢,這兒媳婦可真是討得值。
張氏自己在屋裡生了悶氣,打定了主意,等江河回來要上門去哭一回,那是自己生的兒子,總不會看著她日子不順心也不管。
誰知張氏還沒去呢,江河倒是自己上門來了,他一回來方氏就將幾日前的事說給了他聽,只說自己來當惡人,讓他摘了西瓜送去江家,管他好話壞話,總要說幾句來聽。
江河心裡也有主意,摘了兩個大西瓜,又拿上了從外面買回來的幾樣好藥材,隻身一人去了江家。
張氏見了他,那眼神卻是落在東西上面,然後才說,「兒子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娘日子苦啊。」
江河說道,「剛到的家,摘了西瓜就來了,娘收著,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你連屋也不進?你爹病了。」
江河點頭,「我聽孩子他娘說了,所以備了好藥來,想來大哥已經請了大夫。」
張氏拉著他進屋,「那你也該看看,你媳婦兒心狠,明知你爹病了,卻是看也沒看一眼,白家那邊還巴巴地送了西瓜去,我們兩個老的卻只當了仇人。」
江河說道,「老大家的和雪兒都有身孕,如今月份大,雪兒沒有婆母,兩邊都是秀娘操心,有些顧不上,娘也多擔待。」
張氏見他眼中半點愧疚也無,心都涼了半截,「你爹病了,我只聽外面人說胡家的山莊好,裡頭的溫泉養人,就是走不動的老人泡了溫泉也活蹦亂跳的,自家經營的生意,卻沒有請了我們兩個老的去,雪兒當真狠心,白養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