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將那三戶人家的姑娘說了說,家境都算是殷實的,家裡良田十幾畝,雖也有兄弟,但是父母不是容不下女兒,只想著拿女兒換錢的人。閱讀
三個姑娘,一個十四,兩個十五,文氏沒有見過,但聽媒人說來,樣貌都過得去。
莊戶人家養的,又有幾個天仙?就是模樣標誌,跟著下地幹活兒,手也糙了,皮膚也黑了,八分樣貌也只剩了六分。
所以,只要樣貌是端正的,沒有殘疾,那就是好姑娘。
張媒人口碑好,家裡又託過她親事,文氏還是很信她的,所以對幾個姑娘都很滿意,就想找個機會問問慶滿的心思。
說過之後,文氏道,「你覺得怎麼樣?我倒覺得都是好親,只是那幾家姑娘也是不愁嫁的,咱們慶滿也是不愁娶的,一時倒也沒人著急,只要今年定下就好。」
劉氏點點頭,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倒是都好。」
文氏就不喜歡她這個性子,明明心裡有話還要憋著,只自己一個人琢磨,又把家人誤會了。
「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說,眼下只是在相看,親事也還沒說定,有不滿意的大可提出來,你是慶滿的親娘,還有說不得的?別等到議親了再擺了臉色,到時候怎麼都不好看。」
劉氏看了看林氏,只覺得有些丟人,她總是在婆婆這裡挨罵,還總讓弟媳婦見著。
林氏別過頭,她其實也不想看到的啊,誰叫她們今日就是一起來的呢。
「娘,我倒是也沒有不滿意,只是我想著,咱們家如今不比從前了,慶滿又是長孫,娶親理應往上看看,這三戶人家的姑娘倒是都好,勤快懂事,孝順長輩,只一點,都是農家。」
文氏聽了她前面的話就知道她要說什麼,聽完之後直接拍了桌子,「我當你歇了心思,只想著好好過日子了,只是不知你的心裡還是想著富貴,要有多富貴才算是好?咱們家如今是好過了,依仗著江家胡家,每年進不少銀子,就是百兩聘金也是不難拿出來,只是你憑著這些就想讓慶滿娶個小姐了?」
「咱們家是有三進宅院了?還是慶滿有了功名了?什麼都不是,只不過是泥腿子,只不過比別家好些,這還是依仗著旁人,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莊戶人家的姑娘都配不上你兒子了,你是想讓咱家掏空家底子娶個祖宗回來,還是想讓慶滿去給那高門大戶做上門女婿?」
劉氏已經被罵得眼淚直流,這會兒趕緊道,「娘,媳婦兒沒有這個意思,慶滿哪能給人做上門女婿,說出去讓人笑話,這家中還有這麼些人,也沒有為了慶滿掏空家底的道理,我只是,只是……我是豬油蒙了心,慶滿的親事我再不做主了,全憑爹娘做主。」
文氏冷笑,「你倒是還要把事兒往我頭上推,今日就得問明白了,老二媳婦兒,你去把老大和慶滿都叫來。」
劉氏心都驚了,這會兒才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要是被她男人知道,少不得又要數落一陣。
林氏依言去了,喊了人來,自己就沒進去了,她可不想去湊熱鬧。
只是她也驚訝,大嫂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還嫌棄婆婆給看的親事是鄉下姑娘,他們自家不就是莊戶人家嗎?還想著娶嬌小姐啊?哪個嬌小姐又願意嫁呢?
林氏搖搖頭,大嫂哪都好,就是大事兒上拎不清,大過年的,本該一家子熱鬧,因為這事兒,又要冷臉了。
上房裡,文氏讓大房一家坐了,沉聲道,「老大媳婦兒,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次。」
方昌文看過去,劉氏支支吾吾的不敢開口,他便道,「娘叫你說,你說了就是。」
劉氏埋著頭,「我是一時想岔了,當娘的都覺得自己的兒子最好,我就想著,我們為慶滿攢了銀錢,該說門好親事,許是鎮上……鎮上的人家,也不是說富戶家的小家,哪怕是哪個鋪主的姑娘,我我我沒那麼大心思。」
方昌文一聽便知道文氏為何生氣了,忙說道,「你的心思未免太大了,望門嫁女低頭娶婦,咱們自己都是農家,你倒生出這些心思。」
慶滿忙說道,「奶奶,您別生氣,我沒這樣的心思,娶妻娶賢,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上敬長輩,下憐幼小,只一門心思想著安穩過日子的,我就很滿意了。」
文氏見孫子不似他娘一般心大,倒是滿意,心情總算好了些,笑著說道,「慶滿倒是個有主意的,今日叫你們來,也就是想問問這個,就怕找了合適的,將來你們又不滿意。」
方昌文道,「娘眼睛明亮,相看的都是好的,哪裡會不滿意,娘做主就是了。」
劉氏這會兒跟鵪鶉似的,一句話不說了,文氏看了她一眼,又將那三家姑娘的情況說給了他們父子二人聽。
方昌文笑道,「倒都是好姑娘,爹娘看哪家的合適,咱們看得中人家,也要人家看得中咱們。」
文氏道,「只問問慶滿的心思,將來是他們小夫妻過日子,哪能萬事大包大攬,不問了他?」
慶滿剛剛聽了之後就紅了耳根,文氏便知道他已經有了主意,這會兒說完了就盯著他看,要讓他說句話。
慶滿倒是也大方,不扭扭捏捏的,「三家的姑娘都是好的,哪有我挑別人的啊?隨便哪個都是好親,只是吳家陳家姑娘倒也罷了,只許家的姑娘,我先前是見過的,模樣倒是生得好。」
文氏倒還不曾想到這個,忙問道,「何時見過?我們兩村離著也有十幾里地了。」
慶滿說道,「離著遠,卻是在一處趕集,原先雪兒姐姐還去鎮上趕集賣菜,有一回見到路邊一對母女,背了好些的東西,雪兒姐姐便請她們上牛車,捎了一段路,路上閒話幾句,倒是和剛剛奶奶說的對得上,想來就是同一人了。」
文氏笑了,「這樣說來,倒是更有幾分緣分,慶滿可是滿意許家姑娘?」
慶滿到底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年郎,總是不好意思的,紅著臉點了下頭,「我倒是有意,只是不知人家有沒有心。」
文氏一拍手,「有沒有心也得問了才知,合了你的心意,我便託了媒人去打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