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雪忙了一下午,活兒幹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去做晚飯,誰知道李氏繫著圍裙從裡面說來,笑呵呵的說,「雪丫頭啊,快洗洗手,要吃飯了。閱讀」
江敬雪愣了一下,「今日怎麼這麼早?」
李氏說道,「你奶奶今日說早點兒吃,天氣冷,吃完了飯上床待著,身上暖和,快洗手吧,承業都回來了呢。」
江敬雪也就聽了她的,洗了洗手,到上房等著吃飯。
誰知道卻沒看到方氏,她趕緊問道,「我娘呢?」
張氏早就想好了藉口,「我讓你娘到翠紅家裡去拿花樣子了,今日飯吃得早,晚上我們湊在一塊兒,好好琢磨一下,做兩雙鞋面兒出來,過了年你也該說親了,到時候不能沒有新鞋穿。」
這個理由編得很好,江敬雪真就沒有懷疑,這樣的事也經常有,她點了點頭,端著碗開始吃飯了。
今晚上的飯菜做得比午飯還要豐盛,鄉下地方,晚飯一般都是對付著吃,中午剩下的熱一熱,煮點稀粥,再不然就炒一點兒青菜葉子之類的,可今晚上竟然還炒了肉在裡邊兒,這是今天第二件稀奇的事了。
江敬雪留了個心眼兒,正想問的時候,發現張氏和李氏交換著眼神,她立馬垂下了頭,假裝沒有看見。
李氏伸出筷子,給她夾了塊肉,笑呵呵的說,「雪丫頭,你快多吃些,你瞧瞧你多瘦啊,好好養養身子。」
江敬雪更是覺得不對,以她這大娘的性子,怎麼可能夾肉給她吃?恨不得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她兒子的呢,今日越過了江承業,給她夾菜,實在反常。
她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總覺得這裡面有事,面上應下,心裡卻在盤算,這些飯菜還是不吃為好。
鄉下人吃飯,桌子底下又是狗,又是雞的,就盼著主人家掉點兒在地上,好開個葷,江敬雪被他們盯著,一口不吃也不成,於是就把肉夾進了嘴裡,笑呵呵的點了頭,「好吃。」
然後趁他們不注意,再把嘴裡的東西吐到地上,能扔的趁他們不注意直接扔地上,不能扔的就嚼兩下再吐,她都看出來了,那盤子肉其他人可一筷子都沒動過呢,只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肯定有事。
天已經快黑了,江敬雪打了個哈欠,李氏立馬說道,「是不是困了啊?白天一直在地里幹活兒,實在辛苦,雪丫頭啊,你早些去睡吧,飯桌大娘來收拾。」
江敬雪問道,「我娘怎麼還不回來?」
這會兒方氏不在家,她慌得不行,身邊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啊。
李氏笑說,「估計是人家留著她吃飯了,一會兒就會回來的,你回屋去歇著吧,這兒就交給我了。」
她身上乏得厲害,在這兒待著也不成,回屋還能好好想想辦法。
回到屋裡,腦袋更暈了,江敬雪看著床就想過去躺著,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她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努力讓自己清醒,她已經感覺到了,那飯菜里只怕被下了藥。
還好她沒有毫無防備的吃下去,就那樣嚼了幾下,藥效都這麼厲害,如果全吃下去,只怕這會兒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入了夜,外面漆黑一片,張氏和李氏急得不行,就盼著劉家趕緊來人,把人抬走了她們才放心。
江承業知道自己的奶奶和娘在害江敬雪,可他就是一句都不問,這樣骯髒齷齪的事,他要是知道了,髒污了他的心,吃過晚飯之後就回屋去看書寫字了。
上房裡,方氏一直都在拼命掙扎,可她們綁得實在是太緊了,把她固定在了床上,想翻到地上來都做不到,嘴裡的布巾也塞得滿滿的,她的腮幫子酸得不得了,可就是吐不出來。
這件事兒她已經完全清楚了,現在就想著去找人來幫忙,可她走不掉啊,敬雪吃了她們準備的飯菜,只怕這會兒也已經睡過去了,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又過了一刻鐘,外面有人輕輕地敲門,李氏去開門,把人迎進了院子裡,「人呢?」
李氏指了指屋裡,「就在裡邊兒呢,已經睡過去了,你們進村沒被人看見吧?」
領頭的人說道,「放心,這事兒我們還能做不好了?快把人弄出來!」
李氏打開門,讓他們進去抬江敬雪,這會兒江敬雪的確是躺在床上,她還有一點意識,沒有完全睡過去,可也撐不住,知道家裡來了陌生人,這會兒她要是睜開眼睛,只怕又會被灌藥,權衡之下,只能是裝作自己暈過去了。
那幾人動作迅速,很快就將她塞進了門口的轎子裡,抬著就走了。
江敬雪只覺得搖搖晃晃的,身體更不舒服了,夜裡很涼,她特意脫了自己的棉襖,就想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這會兒坐在轎子裡,又是掐大腿又是咬舌頭,這才能讓自己不完全昏睡過去。
外面的人邊走邊說話,夜裡路邊又沒人,那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這一趟回去,咱們可能拿不少賞錢吶,聽說這妞長得很好,剛剛天色暗,也沒看清。」
另一人說,「怎麼啊,這要看清了,你難不成還能親一口?這可是劉老爺的人,要知道你小子動了心思,還能有你好日子過?」
「哎呦,我可不敢,可這美人誰不想看啊,能看一眼就看一眼唄,以後那就是家裡的姨娘了。」
又一個人說道,「還是有銀子好啊,花二三百兩銀子就能弄個美人兒回去,這一個膩了又換一個,反正宅子那麼大,住得下。」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猥瑣極了,江敬雪這會兒腦子不清醒,但聽著這聲音也十分噁心。
她腦袋昏昏沉沉,聽到的話不太連貫,從這隻言片語中,也大概知道了會發生什麼事。
剛剛在屋裡,她就悄悄的在身上藏了一把剪刀,事到如今,沒人能救她了,被抬過去讓人玷污,那是生不如死,不如現在了結了自己,至少留個清白。
想到這裡,她舉起剪刀,朝著胸口刺下,轎子正好走到了大堰塘,江敬雪掀開轎簾,用盡最後的力氣,隻身躍入了水中,濺起了一陣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