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東嶽還想上前警告幾句,餘光撇到旁邊過來了許多人,他扭過頭,看到最中間的人,瞳孔猛地一縮。閱讀
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本想說的話,這會兒梗在喉嚨邊,生生的咽了回去。
稍微一愣神,那些人已經到了跟前,單東嶽上前見禮,十分恭敬的喊了一聲,「三爺。」
夏三爺看著他,笑了笑,「沒想著在這樣的小地方也能看到六少爺,六少爺挺清閒啊,難不成跟我這個老人家一樣,也是到鄉下來遊玩的?」
江敬雪和胡尚軒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都沒想到,這倆人竟然還是認識的,看單東嶽這個樣子,似乎還有點怕這位三爺。
單東嶽把頭低得更低了,「三爺說笑了,不過是到鄉下來辦些事,若早知三爺在此,就該早去請安的。」
「這倒是不必,我大老遠來一趟,就是要在這兒清閒幾日,六少爺能否賣老夫個面子,別再來這裡生事?」
單東嶽低著頭,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夏三爺這意思才不是讓他過幾日再來,而是讓他放過江敬雪和胡尚軒,不許再追究。
權衡再三,他不能得罪夏三爺,只能是忍下這口氣。
他稍稍的偏過了頭,看到胡尚軒和江敬雪,牙齒都快咬碎了。
最後也只能是微微一笑,應下了夏三爺的話,「三爺出面,我自然是要聽,今日原本也是我多話了,胡家公子一時氣急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夏三爺笑了笑,「這小村子偏僻,卻是個寧靜悠閒的好地方,該少些人來擾清淨,我倒挺喜歡這裡,往後路過,說不定還會常來。」
話語之間,都是要保住江敬雪和胡尚軒,單東嶽就算之後想動手,也要再三權衡。
今日這場子是找不回來了,夏三爺在這裡,他還不敢做什麼,只能是拱了拱手,說了幾句好話,帶著吳掌柜走了。
看著他們走遠了,夏三爺這才回過頭來,笑了笑,「江姑娘可是受驚了?」
江敬雪上前一步,回道,「倒也沒什麼,不過我還不知夏老爺和這悅來居的東家是相識的。」
夏三爺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頭回到這裡來,江姑娘可是遇上了什麼麻煩?若是不介意,倒可以和老夫說一說,別的不敢說,這事兒上應該能幫上些忙。」
江敬雪當然願意跟他說,他們這種小門小戶的,遇上人欺負,除了奮起反抗之外,就沒有別的法子,如果能尋個人庇護,那當然是好事。
大家到了屋裡去,江敬雪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說了個明白,江河在旁邊聽著很是生氣,回來之後他一直顧著招呼夏三爺和董掌柜,心裡雖也有疑惑,可還沒有找到機會問。
就說嘛,當初在鎮上租好了鋪子,為何又回來做買賣了呢?原來這其中竟有這樣的事。
夏三爺聞言,也是很生氣,「原來是這樣的,單家這六少爺可真是越髮長進,此事我心中有數,你做你的買賣,不必怕他,志林,去鎮上尋個鋪面,好生護著,不許再出這樣的事。」
董掌柜點頭應下,江敬雪忙說道,「夏老爺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去鎮上租鋪子做買賣,就在這裡經營,如今要忙著我哥哥的親事,還不成規模,假以時日定是別番模樣,到時候夏老爺可要來看看啊。」
夏三爺聽說她有這樣的打算,倒是有些驚奇,不過也多了期待,笑著點了點頭,「那好,老夫以後定還會回來的,你安心做你的買賣就是,悅來居的挑釁,不必放在眼裡。」
得了他這句話,江敬雪算是鬆了口氣,有人護著就好啊,要不然三天兩頭來找麻煩,還真是頭疼。
看單東嶽對夏三爺畢恭畢敬的樣子,想來是真的十分忌憚,他都開了口,單東嶽再怎麼樣也不會像之前一樣無理取鬧,至於會不會暗中耍些手段,這就不知道了,但不管怎麼說,總比現在要好。
江河在一旁說道,「多謝三爺相幫。」
夏三爺笑了笑,「你家姑娘這手藝我是喜歡的,這麼好吃的菜就得一直賣下去,哪能讓人攪和了?不過是說句話的事兒,不算什麼。」
大家在上房裡說話,胡尚軒準備回去了,江敬雪就跟著他出去,他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江敬雪追了好長一段路才追上了他,直接把他攔了下來。
「尚軒,你等等我啊,你明知道我腿沒你的長,追不上,你還走那麼快,我都差點兒摔了呢。」
一聽這話,胡尚軒立馬就回過了頭來,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緊張的說道,「摔了,在哪裡摔了?有沒有摔疼啊?」
江敬雪好笑,「沒有摔跤,我是說差點兒摔了,尚軒,你走那麼快做什麼?你還在生氣呀?」
確定她的確是沒有摔跤,胡尚軒鬆了口氣,又繼續往家走,這一回就沒有那麼快了。
江敬雪走在他的邊上,「我不知那姓單的今日又會上門來,他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胡尚軒搖了搖頭,「那都已經過去了,他胡說八道,我打了他,算是解了氣,我就是在想,我沒有本事,今日我貿然動手,他若真是要對付咱們,我護不住你,我應該考取功名的。」
說起這個,江敬雪倒有些好奇了,時人都以讀書為上,只要家裡有條件的,都願意把孩子送進學堂,能考取功名最好,不能考取功名,識文斷字,那也被人高看一眼。
要說條件,胡家肯定是有的,胡秀才有功名在身,每月能領些補貼,雖說不算太多,但足夠他們父子二人粗茶淡飯。
自家又有田地,如果胡尚軒去讀書了,沒有人種地,就算是把田地租出去給別人種,每年收租子也餓不死,那些錢交束侑也足夠了。
可在這樣的條件下,胡尚軒還是沒有入學堂讀書,也沒有走科考的路子。
他雖沒入學堂,文才卻不比學堂中的讀書人差,從小跟在胡秀才身邊,也是用心學過的,但為何又不肯下場去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