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聽了方氏的話,在一旁問了一句,「大河媳婦兒,你說什麼?劉家?」
方氏冷哼了聲,「自然是買人的劉家,大嫂,這事兒你該不會不知道吧?你要非一口咬定說雪兒是自己跑出去的,我也不跟你爭辯了,劉家拿了銀子出來,人卻沒回去,如今八成還蒙在鼓裡,不知道這頭是怎麼回事,只要找個人去把這事兒一說,想來劉家應該會證實此事的。閱讀��
「大嫂要不要讓劉家來認一認?若他們說這事兒與他們無關,我就算是跪下給大嫂磕幾個響頭也無所謂,可要劉家證實了此事當真如此,今日就還請村長替我們做主,這事兒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半點情面不講。」
李氏完全就愣在了原地,她剛剛那麼一口咬定江敬雪是自己跑出去的,就是想著沒有證據,這事兒是私下進行的,就算他們知道她是想把江敬雪給賣了,拿不出證據來,又能拿她如何?
這樣的醜事,鬧起來了,對江敬雪又有什麼好處?
她就想著老二兩口子會想明白的,誰成想方氏竟然把劉家說出來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會兒她慌了神,張氏在一旁也跟著慌了,趕緊就上前說道,「老二媳婦兒,這是咱家自己的事,你拿在這兒說有什麼意思?什麼劉家不劉家的,這會兒這麼多人呢,你張口就胡說,大伙兒聽到了,出去傳兩句話,以後雪兒還嫁不嫁人了?!你這個做娘的也該替雪兒好好想想啊。」
威脅,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老兩口就是這麼行事的。
江河和方氏站在那裡,這會兒要想替江敬雪討回公道,就只能是證實她們做了這件事,但真要是鬧大了,的確也對江敬雪沒有任何好處。
夫妻兩個有些為難,不願讓女兒憋屈,也不願讓她以後說不了親事,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要毀了自己的名聲,又何必呢?
見他們兩口子神色有所鬆動,江福旺又順勢說道,「好了好了,今日就是一場鬧劇,耽誤大家下地幹活兒了,我們自家的事自家會解決,大家就不要在這裡湊熱鬧了。」
他是想著趕緊把村里人都給趕走,有什麼事兒自家關起門來說,老二兩口子不依,他就好好哄著,真要是毀了自家的名聲,以後承業還怎麼考公民啊?
這兩個沒腦子的婦道人家,這回可真是把事情給辦壞了,好端端的,幹嘛要做這種事啊?偏偏還讓人給捏住了把柄。
眼看著大家就要走,江敬雪捂著胸口,慢慢的到了門口,努力說了一句話,「昨晚上我是親耳聽到那些抬轎子的人說的,劉家老爺花了銀子,要把我抬回去做姨娘,我不知道是哪個劉家,但咱們這個鎮子也沒多大,想來是能找到的,爹娘,女兒心裡委屈呀,是有人要害女兒啊。」
她面無血色,靠在院門口,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李氏,「昨晚,昨晚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完全昏睡過去,是大娘給那些人開的門,是她把人帶到我屋裡,將我帶走的,就是她。」
本來大家都要走了,江敬雪忽然出現,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江河也回過神來了。
自己原本就是要替閨女討回公道的,怎麼被說了兩句,反倒是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呢?
李氏一時之間沒開口,她心裡慌啊,怎麼也沒想到,昨晚上江敬雪竟然沒昏過去,想來她是從那些轎夫口中聽到了什麼,所以方氏剛剛才會那麼說。
這下子可完了,劉家那頭,她又哪裡說得上話,真要是把劉家給驚動了,這事兒肯定不好了結,說不準她就要有牢獄之災,家裡還要賠銀子呢,承業的前途也被毀了。
江海一看自己媳婦兒這表情就知道這事兒肯定是真的了,問都不用問,這會兒他也不能坐視不理,真要是讓人給安上了罪名,他兒子以後可怎麼辦?
江敬雪還要說話,江海直接打斷了她,「雪兒,這話可不能胡說,傳出去害的可不是你大娘,而是你自己。」
江海想著,如今他們能做的,就是讓老二一家閉嘴,事情肯定是板上釘釘,只能是讓他們不要往外說了。
江敬雪畢竟是女孩子,又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怎麼可能不怕毀名聲?
剛剛他們是沒聽明白這件事的利害關係,那他就再說一次,就不信老二兩口子真的願意養著這個丫頭片子一輩子。
江敬雪胸口一陣疼痛,差點兒就要站不住,江承家趕緊上前去把她扶著,「小妹,你靠著我些。」
看著自己的閨女那麼痛苦,江河心裡針扎似的難受,幾步就衝到了江海面前,「大哥,你這話說得可不對,怎麼就胡說了?雪兒可是聽到了是哪家人要買人的,大哥既然覺得是胡說,咱們就把人找來,大不了就麻煩些。」
江海瞪大眼睛,「老二,你是要嚷嚷個沒完了是吧?你這閨女要嫁不出去,咱們家不知道要交多少的稅錢,你拿得出這些錢來嗎?還不是要公中出。」
江河咬牙沒說話,江敬雪氣若遊絲的說道,「不要公中出,不要,爹,娘,我不想再留在家裡了,咱們分家吧。」
這話一出震驚的可不只是自家人,邊上看熱鬧的村民也跟著張大了嘴,要知道,江福旺兩口子身子還不錯,哪有這時候分家的呀?
而且江家這麼窮,分家又能分得出什麼?湊在一塊兒還能搭夥過日子,要真是分開了,沒準兒連飯都吃不上。
隔壁的李大娘聽到江敬雪說這話,趕忙就上前勸了她,「雪兒,你不明白這些事,這話可不能胡說呀。」
她可知道江家人是什麼德行的,原本就嫌棄江承家腦子不好使,不太好說親,江敬雪這麼提了,肯定是借坡下驢,把這事兒提到明面上來,真要是把江河一家給分出去了,他們一家四口日子可難過得很呢。
江敬雪輕輕地搖了搖頭,還是看著江河和方氏,又問了一次,「爹娘,我們分家,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