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真的是他

  是他嗎?

  好像。

  好像又不像!

  安長月忘了動,目光死死的盯著那人。 .🅆.🄲

  「喂,到底走不走?」

  後面的男人等的著急,想伸手朝前面推。

  眼看著手掌要接觸到安長月的時候,卻被旁邊橫插過來的一隻大手攥住手腕。

  軍裝男人抬頭,看向安長樂身後的中年男子,一雙深沉的眸子平靜無波,卻又無形的讓人感覺到一股壓力。

  「你……你想做什麼?是她先擋住了我的路!」中年男人被他盯的有些害怕,說到後面卻又覺得自己占了理,鼓起勇氣的挺了挺胸給自己壯膽。

  可是下一刻,手腕上傳來的疼痛卻讓他面目猙獰起來,「放手……斷了,斷了……」

  安長月也被嚇了一跳,慌忙往前走了兩步,這才轉身。

  卻發現,軍裝男人握住那人的手是在下方,那個位置,如果讓他推過來,對準的正是自己的屁股。

  安長月的眼睛一下瞪的賊圓,怒火蹭蹭的直往頭頂冒。

  我去,姑奶奶真是好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渣了。

  上一次還是和穆雲東一起在電影院門口的時候,差一點就被人占了便宜,後來那人還被她一頓暴打。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安長月長腿一個高抬,一下踹到了那人胸前,踹得他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軍裝男人先是驚詫,似乎又理所當然。

  望向她的目光帶了些柔色,伸出手指理了理自己的帽子,似乎壓低了一些,遮擋住眼睛以上的部位。

  那人可能也沒想到安長月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也有可能本身就是想占點小便宜,實際上卻沒什麼膽子。

  被打了之後也沒敢叫喚,反而看著安長月的目光帶了些警惕。

  呲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討好的朝安長月彎腰,「同志,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對不住。」

  天地良心,他真是第1次幹這事。

  也是看著前面的小姑娘長得漂亮,身旁又沒個大人,他就摸一下,就算鬧出來也是她先擋了他的路,沒人能把他怎麼著。

  沒想到,眼光不好,對方卻是個練家子。

  他不多說,這身板也有個一百五六十斤,能一腳把他踹在地上,一個大男人都未必做得。

  這年頭,連個姑娘都這麼不好惹,看來以後得老實點了。

  對安長月來說,反正又沒吃什麼虧,總不能揪著不放,就說了句,「這次就放了你,以後老實點,小心被人剁了手。」

  男人點頭哈腰的抹了把汗,轉頭就想閃。

  他的座位就在不遠的地方,安長月看他回去坐下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一眼。

  再回頭,就見軍裝男人順著車廂朝一頭走了。

  安長月有些失望。

  她可能認錯人了。

  連穆家人都已經確定他犧牲了,她還在想什麼呢?

  如果真的是他,不過才兩年時間,就算他們都有些變化,也不至於認不出自己吧?

  就是心裡有些失落,還有點難過。

  她總覺得是自己害了他。

  如果當初她能忍忍自己的脾氣,不去說那些話,或許他不會那麼衝動。

  有些人,原來不

  去想不代表遺忘,只是被封存在了心底。

  一旦觸碰,還是那樣的痛。

  安長月看著窗戶外面極速閃過的農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也朝前走。

  綠皮火車咣當咣當的作響,車廂的門後有好幾個男人在抽菸,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煙味兒刺鼻。

  廁所裡面還有人,她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似乎看到有穿著制服的列車員過來,還算客氣的請走了剛才想對她威褻的那個中年男人。

  安長月有些詫異。

  廁所里的人有點慢,她剛剛就是看那邊排隊的人太多,才穿過一間車廂到這邊來的。

  安紅豆又等了一會兒,裡面的人才出來,一股濃重的煙味兒也跟著飄出來,她趕緊捂住口鼻。

  眼看著又有人穿過過道走過來,她只能忍著上了廁所,趕緊洗手出來。

  回去的時候,她看到軍裝男人已經回來了,又抬頭去看被帶走的中年男人,那人意料中的不在。

  恍惚間,安長月好像明白了什麼。

  心情不錯,路過軍裝男人的時候,她還禮貌的笑了笑。

  平順的走過去,安長月舒了口氣。

  回到自己的臥鋪,卻發現心怎麼都平靜不下來,總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

  火車的語音開始播報,下一站就是江城。

  安長月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她突然不想回老家了。

  一心只想著搞好養殖場不管孩子的爸爸,還有明明不缺錢了,還總想著占點小便宜的媽媽,村裡的小夥伴幾乎都已經結了婚,會關心她的也就只有大哥,還有格外依賴她的小弟。

  或許這也是她雖然不喜歡回老家,卻依舊每年堅持回去的原因吧。

  自從改革開放以後,這兩年坐火車就越發的擁擠了。

  以往她從老家來江城,都是姑父來接她,可是這一次是臨時決定,也沒通知誰,就只能一個人擠出火車站去坐車。

  好在她的行李箱是小姑給她準備的,下面安了 四個輪子,可以來回推拉,不費多少力氣。

  人還真是沒有比較就不會有失望。

  比起在老家的親生父母,她有時候還真覺得,小姑和姑父才更像一個望子成龍的父母一樣,時刻在背後督促自己。

  他們會關心她,愛護她,教她自強自立。

  卻不會讓她,為了利益去討好誰!

  她依舊記得她媽知道她還是報考了京都的大學,以後不在小姑家住的時候,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教訓,後來好像知道了生氣也是徒勞,就讓她在大學注意和別人交際。

  讓她把握住機會,最好趁著在大學的時間能找個城裡人結婚。

  那一份言論,真是讓她格外難受。

  好像她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只能通過婚姻和巴結別人一樣。

  以安長月從小就要強的性子,這怎麼可能呢。

  所以她都沒等到開學,都沒等奶奶和叔叔一塊,就一個人逃到了小姑家。

  看著小姑幫自己整理行李,聽著她囑咐姑父送

  自己去上學,還有大寶三個嘰嘰喳喳說誰敢欺負她他們幫她出氣的話,她才恍惚感覺到家的溫暖。

  正想著,卻發現旁邊好像有人。

  抬頭看去,是火車上那個軍裝男人。

  熟悉的眉眼,完全不同的氣質,像是兩個極端。

  「需要我幫忙嗎?」男人站在她面前比她高了大半個頭,指了指她手中的行李箱問她。

  「啊,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安長月道。

  她往前走,卻發現那人一樣跟著她走。

  她停下來回頭,就看到他冷著一張臉,本來就黑的像塊炭,更顯得陰沉沉的有些嚇人。 🄲

  「同志,我要去那邊坐車,你也去嗎?」安長月倒沒懷疑他是壞人,畢竟軍裝穿著呢。

  他看著她的目光,卻逐漸複雜。

  點了點頭,不發一言的從她手中接過行李。

  安長月也似乎感覺到什麼。

  一路沉默,只是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車又下車,他腳步嫻熟的往安紅豆家的方向而去。

  安長月眼圈泛紅,快步走到他身旁抬頭問他,「穆雲東,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或許她早就認出了他,只是曾經總是黏著她的人,離開多年後歸來卻這麼冷淡,冷淡到連正常的交流都愛答不理,她就好難受。

  「生你的氣?為什麼這麼說?」穆雲東幾乎是下意識的從懷裡掏出手帕,天藍色上面帶著方格。

  他不是那種會用手帕的男生,但是這次回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裝了一條。

  他也不確定能不能碰到她,兩年的時間,他都沒和家裡聯繫,更讓他們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世間。

  回來之前,他也沒敢通知家裡,想著先回來再說。

  當初為了更快的獲得成就,他選擇了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也是很難走的路。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他用兩年的時間,達到了別人十年都達不到的成績,他不再是她口中的街溜子。

  曾經不明感情的少年,經過時間的沉澱,也終於弄清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這份心意,卻是激動又忐忑不安的。

  看著眼前的女孩兒,出落的更加漂亮了。

  水靈靈的,像一朵剛剛盛放的花朵,讓人忍不住想去採摘。

  卻又怕自己不夠溫柔,反而弄折了花瓣。

  「因為我說你不好……」因為是從自己說了那番話之後,兩人似乎就有了隔閡,緊隨著她和小姑去深市,回來就聽說他參軍了,就給自己留了那麼簡短的幾個字。

  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就是他犧牲的消息。

  她曾想過,如果他能有機會向他解釋清楚多好,她不是故意說那那些貶低他的話的,她就是當時心裡太氣了,才會口不擇言。

  實際上,她也很後悔的。

  「對不起,穆雲東,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你……」安長月好像從來都沒那麼哭過,哭的不能自已,控制不住。

  穆雲東也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幫她擦拭眼淚,「別哭了,我沒怪你,而且你說的也沒錯。」

  那時候的他,可不就是個街溜子嗎。

  應該是她點

  醒了他,也讓他察覺再這麼混下去,自己這輩子也真的就是個街溜子了。

  偶爾回想起當年,他很感激她能讓他聽到那樣的話,才猛然醒悟的選擇另一條更有意義的道路。

  安長月卻不信,「你胡說,你肯定是怪我的,不然剛剛在火車上你幹嘛不理我,害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沒有不理,就是……」太緊張了,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只能裝作淡定的樣子。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克制住那一瞬想抱住她的衝動。

  「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穆雲東看著剛被擦乾淨的眼淚又掉了出來,只能再幫她擦乾淨。

  安長月嫌棄他擦得太慢,直接把手帕接過來,頗為女漢子的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丟回他手裡。

  沒有眼淚的屏障,視線也變得清楚起來。

  穆雲東也不嫌棄,小心的把手帕重新折好放回懷裡,咧嘴笑的傻傻的。

  黑臉就顯牙白,那一口白牙在夕陽的餘暉下晃的像是要發光一樣。

  安長月抬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是熱的,還有汗。

  卻顯得是那樣真實,不是她的幻覺。

  瞬間,她也笑開了顏。

  笑容甜甜的,讓穆雲東心中一震,快速的低頭,掩掉眼中的情意。

  他在克制著自己,也在告誡自己。

  他的小姑娘還小,還不懂情情愛愛的東西,他不能急,得慢慢來,不能嚇到她。

  兩年的別離,每次最艱難的時候,想到她都會讓他很有動力。

  他還要更出色一些才行,才能配得上她。

  而且她還在上學,談對象怎麼著都得等到畢業以後吧,穆雲東這樣想著。

  「對了,這兩年他們都說你死了,怎麼回事呀?」一對好朋友把誤會說開了,也就重新找回了以前相處時的那種感覺,安長月沒有考慮太多的問他。

  穆雲東看她額前髮絲飄蕩,用手幫她挽好。

  動作是那麼自然,以前她忙到脫不開手的時候,就會很自然的使喚他幫她整理亂掉的頭髮。

  那時的她還是個孩子,自然不會想太多。

  可能是早就習慣了,穆雲東的動作並沒有讓她反感,反而還理近了一些,能讓他整理的更為方便。

  「秘密,不能多說。」穆雲東順手在她秀氣的鼻尖上點了一下,有些寵溺。

  安長月被他點的皺著眉頭,卻也明白不該問的就不能多問。

  反正,他還活著就好了。

  「還沒問你呢,怎麼一個人在火車上?」明顯不是從他們老家來的江城,因為正是反方向。

  「我是從京都回來的,你還不知道吧,我考上了京都的外交學院。」安長月自豪的說著。

  穆雲東有些詫異,因為以前的她,目標是江城大學。

  以她的成績,不可能考不上,可能是後來改變了願望吧。

  「那你這次回來了還要走嗎?能呆多久啊?」

  「要走的,我有一個月的探親假,等一個月以後就要回部隊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訴說著彼此的情況。

  今天的路程仿佛格外的短,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