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紅豆正在試驗田裡忙碌,就見沈相知小跑過來。
他少有這麼急躁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和別人打招呼,跑過來抓住她的手,就道:「紅豆,先回家。」
他那明顯發生了大事的樣子,讓安紅豆心中一跳,「怎麼了?」
他只有一句話,「這裡不方便,先回家再說。」
「那我得跟教授說一聲,請個假啊。」安紅豆道。
江祈就在不遠的地方,沈相知不能說認識,也見過能認出來,直接道:「江同學,我們有急事需要處理,麻煩你幫安紅豆向王教授請個假。」
說完,拉著人就走。
安紅豆看他如此慎重,也沒再耽誤,只是衝著江祈點了點頭,就走了。
沈相知是騎著自行車來的,安紅豆坐在后座上,毫無顧忌的摟著他的腰,看著他奮力往前騎車的急躁模樣,又問,「到底什麼事情還讓你這麼急?」
「剛收到消息,穆雲東犧牲了。」
他的心情並不算好,沈相知和穆雲天走的很近,那時候穆雲東還小,就經常跟在他們身後。
對沈相知來說,穆雲東也算是他半個弟弟。
誰也沒想到,以前看起來最不靠譜的那個弟弟,卻比他們這幾個自幼被人稱讚人中龍鳳要強百倍。
穆雲東是怎麼犧牲的,並不方便說。
別說沈相知了,這一刻,就連安紅豆都覺得很難受。
「穆伯母聽到消息就昏倒了,目前正在醫院搶救,需要人參救命,紅豆……」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是安紅都已經明白。
「人參我這裡有。」安紅豆道。
穆夫人是有過不討喜的時候,但是在這種時候,作為穆雲東的母親,她是偉大的,安紅豆自然不能狠心不救。
沈相知鬆了口氣,「先回家。」
安紅豆空間裡有備用的,意念一動,就拿在了手心裡,塞進他上衣的口袋。
「穆夫人現在應該很急,你先把車子停下讓我下來,然後趕緊去給穆夫人送人參吧。」安紅豆道。
早一分鐘,就早一分希望,沈相知只能先把安紅豆放下,道:「早知道你空間裡有,就不帶你走這麼遠了,人一著急就容易出錯,這不上不下的把你丟在這裡,你自己多小心。」
他知道她能快速的種植植物和操控,還以為要人參得現種呢,才抓緊時間想帶她回家。
畢竟,當初她給二狗子帶到深市一棵人參,就是她當著他的面種出來的。
到底是救命最重要,而且安紅豆能力不俗,不然他更不放心。
把安紅豆放下來之後,他騎著自行車就趕緊朝醫院去。
安紅豆在這半路上,想了想,還是打算回家。
蘇姥姥正在她家裡,看到安紅豆回來,著急道:「紅豆啊,相知找到你了嗎?」
說著,她一臉的自責,「都怪我,你那時候給的人參,你姥爺身體不好,被我找醫生給他配藥了,早知道就留下來一點,也不至於在這時候干著急了。」
她是想著,他們兩個老傢伙也沒幾年好活了,那人參本來就是小輩孝敬他們的,與其干放著還不如拿來補身體。
哪想到,還真有這急需人參救命的時刻啊。
「姥姥,看你這話說的,送給你們本來就是給你們補身體的。」安紅豆安撫著蘇姥姥,「您放心吧,相知他已經帶著人參去醫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別人或許都不知道,穆夫人和蘇姥姥還有點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
蘇酥不在的時候,穆夫人還經常去看望她,老人家念情,對這個小輩也是心疼的。
沈相知回來的很快,應該是把東西送過去就回來了。
看到安紅豆在家,他才鬆了口氣。
算著時間她也該到家了,所以他從醫院出來就回來,也沒去路上找她。
「相知,你穆伯母怎麼樣了啊?」蘇姥姥的語氣有些急,她本來也想去醫院的,可是老頭子怕她激動,就沒讓她去。
還說孩子們快放學了,怕到時候紅豆和相知都趕不回來,才讓她到這裡等著。
「還不知道呢,我把人參送過去就回來了。」沈相知道:「穆伯母就是情緒過於激動引發的病症,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姥姥就放心吧。」
「人參?穆伯母?誰啊?」安長月剛好回來,進門就聽到這一句。
蘇姥姥看到安長月,又想起穆雲東來。
她記得聽雲東媽說過,雲東沒去部隊的時候,和這丫頭走的挺近的。
看她那樣子,好似還很擔心兩個孩子走到一起。
那時候蘇姥姥還嫌棄她沒眼光,長月這丫頭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多出色的一孩子啊,配穆雲東也足夠了。
卻沒想到,雲東冷不丁的去參軍了,視線都沒透露出一點風聲,好像說去就去了。
而如今,也再也回不來了。
安紅豆正擔心怎麼跟長月說呢,蘇姥姥就心痛的流了眼淚,「長月啊,雲東那孩子不在了……」
宛若晴天霹靂。
安長月不明白,什麼叫雲東的孩子不在了。
略微僵硬的目光轉向安紅豆,想問,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長月,穆雲東……」
安紅豆剛想說,就見安長月突然笑了,即使笑得非常僵硬,一點都不好看。
「小姑,是不是穆雲東受傷了?不要緊的,他一個大男人,受點傷怎麼了,反正他這麼虎實,過不了幾天肯定又是活蹦亂跳的……」
她好像是在掩飾自己的悲傷,也在刻意逃避自己不想接受的事實,轉身朝自己房間去,「小姑,我還有很多作業呢,我先回去寫作業了。」
看似平靜的語氣,卻讓安紅豆聽出了她的難受。
「長月這是……」蘇姥姥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安紅豆嘆息道:「姥姥,以後別在長月面前提穆雲東了。」
安紅豆示意沈相知帶蘇姥姥出去,自己朝安長月房間走去。
她房間的門沒有關嚴,還裂開著一條縫隙。
安紅豆一推,門就被打開了,她也邁步走進去。
安長月臉色沒有想像中的難看,反而還很平靜,只是神情有些愣瞪,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小姑,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嗎,他可是從小學到高中有名的校霸,這麼大的禍害,怎麼就那麼輕易死了呢?」安長月問她,眼睛隱忍的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