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呀這是?你們倆沒事吧?」安老婆子一步邁到他們面前,先看看閨女又看看兒子,想上手又不敢,那茫然的表情,看的人怪心疼的。
安紅豆上輩子父母離異就沒享受過什麼親情,這時被安老婆子那麼一看,一顆心瞬間軟的不行。
「媽,我和大哥都沒事,這都是那野豬的血。」安紅豆握住安老婆子那兩隻無處安放的手,炫耀的指著野豬沖她道:「看到沒?這些都是我們打的,等回到家,就給媽做紅燒肉吃。」
幻想之中的感動沒有,安老婆子一巴掌拍在了她肩膀上。
砰的一聲,那力道一聽就不小,打的安紅豆一懵神兒。
「你個死妮子,誰稀罕吃那口肉了?你不聲不響的一個人就往山上跑,就沒想想,你要是有個什麼萬一,讓你老娘我可怎麼活啊?」安老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向最寵閨女的她第一次感覺自家姑娘這麼讓人覺得糟心。 ❉
安紅豆倒不是被她打疼了。
只是剛開始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挨打。
等聽完安老婆子的話之後,她才恍然明白,可憐天下父母心。
「媽,快別哭了,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這樣了行不?」安紅豆連忙好聲好氣的哄著自家老娘。
安老婆子不依不饒道:「你還想有下次?老娘看你真是小時候挨打太少,就欠好好揍一頓長長記性是不?」
「沒有沒有,沒有下一次了,是我說錯話了。」為了安撫住安老婆子,安紅豆也不得不暫且認錯。
原本想扶著安老婆子先回家,卻沒想到,她突然就止住了哭聲,眼睛滴溜溜地瞄著那幾頭野豬,問:「這野豬……是你們三個打回來的?」
當然,她這樣說純粹是想占個便宜。
她壓根就沒想過自家閨女一個人能打三頭野豬,至於自家兒子什麼樣她更是一清二楚。
地里的活絕對沒得說,上山打獵,那指定不行。
安紅豆沒聽出這話其中的蹊蹺,乾脆的點頭,「是啊。」
她要是說她一個人打的,估計也沒人信,反正三個人一起回來的,大家都有份唄。
張建軍和安紅兵也是這樣想的。
「既然是你們三個打的,那就先抬咱們家去吧。」
安老婆子一句話,卻讓整個人群都轟動了起來。
「嬸子,咱不能這樣干吧,這山可是國家的山,裡面的東西也是集體財產,這野豬雖然是他們三個打回來的,但是咱們村子裡的人都有份,哪能就這麼直接抬你家去?」
這事兒,肯定所有人都不能同意。
「東西是集體的不假,那你們怎麼不自己到山上去打?」大老婆子一輩子厲害慣了,哪能吃這個虧,「誰不知道山上危險?想去山裡拿東西,那是要拿命去換的,沒得我們家人用命拼回來的東西,就這麼白白的都給你們了,那我們圖個啥?」
「那反正也不能都抬你們家去!」
有人說著,開始發話,「不能聽他的,咱們把野豬抬到大隊長那裡去,至於怎麼分,咱們都聽大隊長的。」
安得來在村裡頭管事比較公平,還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安老婆子指定不能就這麼罷休,哪怕她心裡知道,想要一家獨占肯定是不行的,但總得給自家爭取最大的利益,能多要點就多要點。
安老婆子還想再爭取一番,結果剛想開口,就被安紅豆悄悄的拉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三頭大野豬她一頭沒撈著,全都被人抬走了。
安老婆子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回頭狠狠的瞪了安紅豆一眼,「你這丫頭拽我幹啥?」耽誤了她給自家多爭取點肉,多虧啊!
安紅豆低頭在她耳旁說了一番話,安老婆子眼睛瞬間一亮,「閨女,夠精啊,這點像你媽我!」
安老婆子說完,一眼就看到還站在一旁的張建軍,當即笑呵呵的道:「張知青啊,今日真是麻煩你進山跑一趟了,好在你們也沒有白去,得了那麼幾頭大肥豬,可算讓咱們村裡的人都能好好的吃一頓肉了。」
「大娘客氣了,我和相知是朋友,沈同志是他的妻子,我幫忙上山尋找也是應該的。」這一番折騰,張建軍也是累得不行,雖然對安紅豆還是有很強的好奇心,但是在安老婆子這會兒略有嫌棄的目光下,他還是先行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安紅豆到底和安老婆子說了什麼,才會讓貪婪的安老婆子放棄了去爭豬肉。
黑漆漆的村口,一下就只剩下了安老婆子和安紅豆兄妹倆。
安老婆子這才放心的問,「閨女,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在山上藏了一隻羊?」
雖然豬肉被人抬走了,但是能獨吞一隻羊,那也不少了。
安紅兵卻驚訝壞了,「小妹,你什麼時候藏的羊?我咋不知道?」
回來的一路他都跟著,也沒見到什麼羊呀?
「那是在遇到你們之前打到的,當時急著去打野豬,所以我就把羊放在了一棵樹後面,回來的時候想著反正也拿不完,就沒說出來。」一個謊話需要用一千個謊話來圓,安紅豆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卻又不能不說。
「原來是這樣。」安紅兵明白了,「不過那地方可不近,這都大晚上了,你一個人再跑過去怎麼能行?再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那羊說不定早被其他野獸叼跑了,咱們少吃點肉也餓不著,還是不要再冒險上山了。」
一聽安紅兵說地方遠,安老婆子也不放心再讓她上山,也跟著說算了。
真想吃肉,大不了她撒潑打滾,也得多要來幾斤,給自家孩子好好解解饞。
安紅豆卻不放在心上,「大哥,那三頭野豬可都是我一個人打的,這山上還有什麼野獸能打得過我?再說了,就算真遇到打不過的,憑我的身手,逃跑還是輕輕鬆鬆的。」
「那也太危險了,不行,不行。」安老婆子在一旁直搖頭。
安紅豆左右瞅了瞅,為了讓他們信任自己,瞄準了身旁的不遠處的大樹,平靜的走過去,一拳頭打在了樹上。
只聽咔嚓一聲,碗口粗的樹被她一拳打得從根部斷裂,應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