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
男人進來的瞬間，周野慌忙鬆開楊萬，躲到角落裡驚恐的看著那男人。
進來的男人穿著件花襯衫，刀條一樣的瘦長臉，嘴角留著深深一道疤，張嘴說話都不大利索。
男人進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楊萬，又盯著周野打量幾眼：「唷，挺上道兒的啊，老子不在家，你都知道自己找活兒幹了。」
這話，什麼意思？
楊萬一愣，瘦男人幾步邁到楊萬面前，手心往上一攤。
「幹什麼？」楊萬皺眉。
「幹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啊，你和我閨女在一起乾的什麼你還裝不知道？」
瘦男人一邊說，一邊比劃了個手勢，意思再直白不過了。
楊萬看了眼角落裡的周野，她抱著腿躲在角落裡，長發蓋住了臉，肩頭一顫一顫像是在哭。
攤上這麼個親爹，的確應該哭一哭。
楊萬長這麼大，從沒見過親生父親賣女兒，賣到這種程度的！
「抓緊點行吧，外頭還有人等著呢，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一樣，孬種。」瘦高男人嘴還挺碎，不過門外的確排了兩三個男人。
最前頭那個，又肥又禿，傻狗一樣笑呵呵扒著門往裡瞅。
看他那迫不及待的模樣，要不是有扇門攔著，他都要擠進來蹭周野一臉油了！
「他們，一共能給你多少錢。」楊萬聲音冰冷。
「喲呵，人不大，口氣不小啊，你這是要包場子？咋，你愛上我閨女，離不開她啦？」
瘦高男人笑的見牙不見眼，掰著手指頭算了好久，
「我帶了四個牌友回來，嗯，算你便宜點......其實閨女能找個好女婿我也高興嘛，那就一口價，八萬！就這價錢你小子都賺到了懂不？」
角落裡的周野，又是渾身一顫。
淚水，無聲的滴落。
八萬塊，並不是一個多大的數目，卻可以在她滿目瘡痍的心裡，留下深深一道一生難癒合的傷痕。
「好。」
一聲轉帳，楊萬乾脆的打給瘦高男人八萬。
錢到手，男人有點不敢置信的看了眼楊萬，緊接著換上一副笑模樣，衝過去猛一推周野：「傻妮子，你還杵在這幹啥呀，趕緊的起來換衣服，好好陪小哥耍呀！」
「小哥年輕還帥氣，不比前幾天那曲老闆強嘛，對，小哥還比那姓曲的大方哩，一出手就是八萬，乖乖，我好久沒見過這麼多票子了。」
說完，男人迫不及待拉開衣櫃，無數劣質衣服散落一地。
最上面一條粉裙子的所有布料加起來，都不到楊萬巴掌大。
廉價香水味充斥滿出租屋。
窗戶外，不知何時站滿了看牆角的男人，一雙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周野。
難怪，她會跪在地上，捨棄自尊也要求楊萬帶她走。
要是楊萬沒猜錯的話，周野，八成是被她爸給控制住了！
那若有若無的陰氣，就因此而來！
但，這控制又十分微妙，那股陰氣雖一直徘徊在父女倆身邊，可它的藏身之處難以捉摸，就連控靈術都查不出陰氣來源。
「咳，這環境太差，我帶周野出去吧。」
眼看著周野的精神即將崩潰，楊萬想帶她走，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沒想到，瘦高男人哈哈一笑。
「行，不愧是年輕小伙子，就是浪漫！
先吃飯逛街搞搞情調是吧？嘿嘿，走走走，一起吃個宵夜去，打了一天牌正好我也餓了。」
這，
莫非男人察覺了，怕周野逃跑，故意找藉口跟著？
見楊萬臉色不爽，瘦高男人一拍腦袋，笑了。
「哎喲，你們小兩口子濃情蜜意，我就不摻和了，沒事，你們吃你們的，我吃我的。」
說完，他一把將周野扯起來，猛拍兩下：「精神點，別拉著你那死人臉，笑笑你不會啊？」
「對了，給我點錢，你之前不是搞那什麼博主麼，是不是賺了不少？
打給我點，你爹今晚上手氣背，得去大悅城泡個澡瀟灑瀟灑，轉轉運！」
大悅城，楊萬略有耳聞，是個人均消費極高的澡堂子。
據說，這大悅城一共有五層，普通人只能到達三層，上四層五層的都是vip，能享受一般顧客想像不到的快樂。
「爸，我，我沒有錢了，昨天所有的錢都給你，媽還病著......」
「提那賤人幹什麼！」
瘦高男人變了臉色，一口濃痰啐在地上。
「要不是那賤人抓了我的臉，我最近能破財嗎？」
「她要死就死遠點，早死早清淨。」
「對了，你別想著給她錢看病，要是讓我發現，我連你一塊揍！」
說著，男人咋咋呼呼就想動手，楊萬連忙插過去，攔在周野和那男人面前。
說實話，對於這種噁心男人，楊萬早就忍不了。
簡直就是人渣，男人中的敗類！
可沒想到，周野卻乖乖保證，說自己一定會聽話。
還從衣服里拿出最後一點鈔票，雙手恭敬的遞給男人。
「就一百？你打發叫花子吶？」
「一百也叫錢嗎，就一百塊出去玩，你這不是讓你爹出去丟人啊？」
「我抽你丫的你信不？」
周野眼圈一紅，把自己手機都交過去了。
她帳號已經被封，最近做家居博主賺的一點錢根本提不出來。
男人又罵了幾句髒話，一腳踹翻周野直播用的桌子，這才恨恨離去。
男人走了好久，周野還愣在原地，保持著雙手高舉的恭敬姿勢，直到楊萬一聲咳嗽，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你怎麼......」
楊萬還沒問完，周野忽然慌張的伸手進衣兜里一摸，發現那一百多零錢不見，她膝蓋一軟跪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是我媽救命的錢，我，我怎麼會......」
「我怎麼把媽媽救命的錢給那老畜生了，嗚嗚，我這是怎麼了，我......」
周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此時的後悔模樣，和剛剛畢恭畢敬的模樣，判若兩人。
周野哭的太傷心，楊萬怎麼問，她都無心回答。
直播間裡，無數觀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晚發生的事，明明沒涉及到鬼神，卻比以往的恐怖畫面還令人揪心。
可就在這時，直播間裡，忽然冒出一條重要彈幕。
【天使心】：「主播主播，看一下這裡！我有重要信息！」
【天使心】：「我是《寶寶回家》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剛剛那男人我認識啊！」
【天使心】：「就在一個月前，他聯繫我們上節目，說是要尋找走丟的女兒！」
「在節目現場他表現的可傷心了，說和女兒失蹤後他幾乎活不下去，如果找到女兒，他會掏心掏肺彌補閨女。」
「所以，這就是他的彌補？
如果他的目的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