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里，家居博主周野，正在直播。
她布置的房間，的確綠意盎然，高低錯落的巨大植物營造出一種森林野趣。
周野抱著貓咪坐在蒲團上，她背後是一面牆高的魚缸，裡面漂浮著......十幾隻巨大的死魚！
不光是魚缸里有死魚，滿屋的花盆中，也全埋著各種死魚！
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死魚，最少一百多隻！
天這麼熱，魚屍早就腐爛了，滑溜溜的死魚體內滲出屍液，甚至招了蒼蠅，爬滿蛆蟲！
而周野，卻像根本沒察覺到一樣，還對著鏡頭凹造型呢！
「魚？對啊，我養了很多魚，我最喜歡魚了。」
顯然，有粉絲在問周野，為什麼房間裡那麼多死魚。
看到死魚二字，周野皺起眉，有些莫名其妙。
「不會呀，我把小魚寶寶們都照顧的很好的。」
「什麼，花盆裡？」
周野拍拍貓屁股，站起身朝花盆裡看了眼，楊萬看到，周野回頭的剎那間，身體明顯一頓。
緊接著，周野忽然矮了一截。
準確的說，是周野忽然駝著背，脖子朝前伸，下巴幾乎垂到胸口位置，姿勢十分猥瑣。
這種怪異姿勢，跟之前的富婆柳飄飄，很是相似。
因為，她們的脖子上，都騎著一個看不見的小孩兒，所以才壓的身體直不起來。
喀拉——
周野忽然轉過身。
她的臉壓的很低，眼珠卻詭異的往上翻，整個眼眶裡幾乎全是眼白。
再配合上周野今天畫的小煙燻妝，簡直像恐怖片女主角一般詭異！
「魚......小，魚。」
「抓，抓不住，滑溜溜......」
周野張著嘴，口型幾乎沒怎麼變，卻發出了這樣詭異的聲音！
蘇晚晚緊張的指尖都發白了，她注意到，周野的粉絲數量和觀眾數量，都在極速的降低！
不過兩分鐘，粉絲已經從六位數降到不到兩千人了！
對博主和主播而言，粉絲就是金主，更何況周野落下這樣的黑歷史，以後還怎麼混？
「嘻嘻，嘻......」
周野身子一晃，忽然踉蹌著走過來抓起手機，晃悠悠跑到魚缸前。
嘩啦一聲，她把整個胳膊都伸進魚缸里了。
水面上漂浮著無數死魚，隨著水波一下一下的飄蕩，還活著的幾隻魚驚恐的到處躲閃，顯然是怕極了周野。
周野瞄準了一隻肚子巨大，有些受傷的金魚。
「它肚子，大，有，小寶寶的了！」
周野含糊不清的說著奇怪的話。下一秒，她把大肚子金魚從水裡抓了出來，就放在鏡頭前。
「小寶寶，生，不下來，啊，幫幫它，幫幫它......」
隨著奇怪的話語，周野的手越來越用力！
那隻金魚肚子很肥，周野的指尖已經陷進金魚的鱗片裡了！
噗嗤一聲。
金魚的肚子，竟然被直接...捏爆！
死亡瞬間，金魚炸鱗了，一身順滑的魚鱗像刺蝟一樣翻起來，內臟也爆的到處都是，魚腸歪歪扭扭掛在周野手指上。
而周野，已經被粉絲罵成了狗。
甚至被罵上熱搜！
「噁心，女主播為了博眼球捏爆金魚，噁心死了！」
「想火想瘋了吧，求求你去找個金主爸爸睡一覺也行啊，別禍害小動物行嗎？」
「媽的封殺這娘們兒！大家一起點舉報！」
「舉報+1！」
「大家一起舉報，今晚送她進局子喝茶去！」
沒過幾分鐘，周野還笑嘻嘻捏著金魚屍體，她的帳號就被直接封禁。
蘇晚晚嚇出一身冷汗，扭臉看楊萬，聲音顫抖：「我雖然和周野不熟，可她不像是這種人啊，是不是......」
「嗯。」
楊萬凝眉點頭。
「之前我有她電話，我打過去問問。」蘇晚晚立即撥號。
一陣忙音後，周野接通電話。
可還沒等蘇晚晚問，周野那邊忽然傳出悽厲的貓叫，聽起來，像極了她那隻布偶貓！
貓叫的間隙里，還夾雜著周野憤怒的低吼，那叫聲太尖銳，已經不像周野的原聲了。
「別，別掛，電，話！」
忽然，楊萬聽到一句短促的話，夾雜在無數的尖叫聲里。
是周野在求救嗎？
「金，華，4，408......」
又是一聲貓叫，淹沒了周野最後的聲音。
電話被掛斷，楊萬沒有絲毫的猶豫，立馬聯繫之前租房的中介小哥。
房屋中介的手機，總是24小時開機，更何況楊萬這樣出手闊綽的人，都算是vip客戶了。
「哎呀大哥，這麼快功夫你又打算整一套房啊？
我看你那直播了，你都上別墅里享福了，哎媽，真羨慕死人，你這賺錢的本事賊厲害了真的是。」
一開口，就是熟悉的大碴子味兒。
楊萬沒節外生枝，只是問他知不知道一個叫金華的小區。
「金華......金華豪庭唄，知道啊大哥，咋，你考慮那邊的房子了？」
「不是，朋友在那住，好像出事了。」
「啊？你等我哈，三分鐘，三分鐘我就到！那片兒我熟，門兒清，放心吧你就！」
還沒等楊萬拒絕，中介小哥就掛了電話。
三分鐘之後。
小哥開著車，穩穩停在別墅前。
「大哥大姐，上來，你倆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開車帶你們去！」
中介小哥豪邁一揮手，事關緊急，楊萬和蘇晚晚也沒拒絕。
一路飛馳，中介從市中心，一直開到了近郊那片。
邊開車，他還邊說，這一片房租很低，但不太平，住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街溜子。計程車司機根本不往這邊跑，所以他才親自帶路。
「沒錢住廉租房的人，也不見得都不三不四吧。」蘇晚晚反駁了一句。
中介苦笑：「老妹兒，我干中介五六年了，幫不少手頭緊的兄弟姐們租過廉租房。
他們的單子說實話我沒多少提出，可我從來不會不耐煩，更不會說他們半句壞話！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誰比誰高貴？我既然做中介，就拿錢辦事，哪能說三道四的？
但是，住這片地方的人，真就不是好東西，我們中介都說這是臭水溝子一條街，住這兒的，要麼是樓鳳、髮廊小姐，要麼是來玩的男人，還有小偷，劫匪，賭徒，大菸鬼......反正有一個算一個，全不是好人！」
中介小哥說的如此信誓旦旦，蘇晚晚輕咬嘴唇，就在這時，轎車拐過一條小路口，一個穿白背心的醉漢忽然一腳跨了過來。
他腆著一身肥肉，一隻手拎個啤酒瓶子，一隻手拽著個七八歲的女孩。
哐當一聲。
醉醺醺的男人，竟然把小女孩甩了出來，差點扔到中介的車輪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