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不禁瞪大了眼鏡，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鑽到自己肚子裡的？
難道是剛剛落水的時候那一瞬間？
李兵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直播間早已炸開了。
「好噁心，主播也太豁出去了。」
「這是蛇嗎？怎麼黑漆漆的，感覺好奇怪。」
「如果這是李兵自導自演的話，我真的佩服他的自我犧牲精神。」
「這玩意兒可不是誰都吃的下去的吧。」
「天吶，我也要吐了……」
與此同時，粉絲們打賞的冥幣也在迅速增長。
還沒等李兵湊近仔細觀察這三條蛇，它們已經飛速滑進了水中。
李兵往旁邊啐了一口口水，只覺得嘴裡現在的味道是說不出的噁心。
沒有力氣站起身來，背的東西也不輕，他慢慢往前爬去，想要離水面遠一點。
就在剛往前爬了兩步的時候，突然李兵全身一震，然後一動不動了，眼睛瞬間瞪的無比大，冷汗直流。
直播間裡有人發出了尖叫！
胖子也是渾身一顫！
李兵的腳被從水裡伸出的一雙手牢牢抓住了。
「兵哥，快跑啊！」
「有鬼啊……」
「我的心臟快不行了。」
「都別怕，這都是主播常用的套路了，我早習慣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真的假的？是不是有人提前在水裡藏著呢？」
胖子操縱著攝像機讓攝像頭對準了水裡的那雙手。
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雙手細長滑膩，慘白毫無血色，應該是個女人的手，而且沒有指甲，指尖是紫黑色的，似乎是被生生拔下。
李兵能明確感受到來自腳踝冰涼刺骨的寒意。
這感覺和之前下來時候掐自己脖子的感覺一模一樣，直覺告訴他，他們是同一個東西。
就在胖子不斷拉近攝像頭想要近距離觀察的時候，「嗖」，那雙手陡然用力，幾乎瞬間就將李兵拉入了水中。
「啊啊啊啊，我不信這是特效啊！」
「肯定是鬼，李兵這次要完蛋了，多刷些冥幣紀念一下他吧，我還沒看夠呢嗚嗚嗚。」
「哎喲，特效技術是越來越強了，看來主播有錢了就會買更逼真能高級的道具了呢！」
「我猜是徐剛和阿傑提前下來已經布置好了這一切。」
「兵哥怎麼還不出來？」
胖子也是嚇得全身一軟，顫抖著手繼續拉近水面，屏幕里出現激盪不停地水面，誰也不知道現在下面發生了什麼。
「徐剛徐剛，收到回答，聽得到嗎？」
胖子嘗試著聯繫徐剛，心裡早做好了依然是斷聯的情況。
然而對講機里卻傳來了徐剛微弱的聲音。
「我……我在……我……」
胖子激動地跳起來，「你怎麼了，你還活著，你還好嗎？」
那邊徐剛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說道，「我還好，我一進來不知道為什麼就頭痛欲裂，最後不知怎麼就暈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好，現在沒時間講你的夢了，李兵有危險了，只有你能救他。」
徐剛一聽李兵出事了，立馬翻身而起。心裡焦急萬分，小兵可千萬不能出事。
這邊攝像頭一直投在水面上沒有動過，直到水面平靜後，還是沒有切換過畫面，直播間不少人開始開始不耐煩。
「怎麼回事呀，能不能換個畫面，卡住了嗎？」
「兵哥怎麼還沒有上來？不會出事了吧」
「主播真是作死啊……」
「正常人在水下這麼久早就憋死了吧，我的天。」
「兵哥可不是一般人，我相信他這次也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
「感覺主播拿我們的智商在地上摩擦。」
「我看這次要團滅了，不會真的有什麼四陰大王在懲罰他吧？」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
我是誰？我在哪兒？你是誰？是人是鬼？
李兵眼神怔怔地看著前方，沒有張嘴，卻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眼窩深陷，紫黑色的血從眼眶流下來，整張臉是變形，宛如崎嶇的山脈與山谷。
牙齒尖利，然而，並不完整。
時不時咧嘴一笑，從嘴裡探出一條細長的蛇信子。
一時間，李兵從她身上，他從她空洞的眼裡仿佛看到了他自己。
恐懼，驚慌，忿恨，怨悔，黑暗，邪惡，仇恨……所有的負面情緒。
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他雖然一直以來也無助過，也迷茫過，也絕望過，但他自認為從來沒有恨過誰，也沒有想要害過誰，自己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負面情緒。
最可怕的不是不了解別人，而是不了解自己，傻傻呼呼活了二十幾年，卻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到底是誰。
李兵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在水中還能呼吸，也不知道為什麼水中明明漆黑一片，自己卻能看得到，幻覺嗎？
「來陪我……回家了……」
李兵聽到了一個魅惑沙啞的聲音，和自己之前下來時候要掐死自己的是同一個『髒東西』。
回家？自己的家可不是這裡，還有憑什麼要陪這樣一個面目可憎的女鬼，家裡那麼溫柔美麗的女朋友在等自己呢。
李兵冷哼一聲，剛要說什麼，卻猛然看見自己身下游晃著一條粗壯的黑色蛇尾，上面鱗片閃著寒光，眨眼間就已經到了他身側。
順著蛇尾看過去，才發現原來是面前這個女鬼的，下半身為蛇上半身像人。
這到底是是個什麼怪物。
李兵猛然想起這是第三層，是水陰大王地墓所在，水陰大王的真身正是蛇。
難到自己現在面前的這個東西就是水陰大王？
怎麼可能！
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呢？蛇尾突然攀上了李兵的腰。
只短短几秒，李兵覺得五臟六肺都要被擠爆了。
蛇女的臉越來越近，李兵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腐敗惡臭的味道。
直勾勾地盯著李兵看了幾秒後，冷笑一聲，「你的家就在這兒，你永遠屬於這裡，無論你身在何處。」
李兵心裡一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體已經被甩出了水中。
「啊啊……」李兵嚇得尖叫起來。
他被蛇尾纏繞著被當做玩具一樣瘋狂亂甩。
看了半天水面早已不耐煩的觀眾看到畫面中的一幕，又來了精神。
他們看不到蛇尾，只看到李兵騰空在水面翻騰，時上時下，顛三倒四。
「哇，主播這是怎麼了？」
「這是什麼雜技嗎？兵哥怎麼做到的？」
「肯定是障眼法，用來糊弄大腦簡單的觀眾，你們看他還笑呢！」
「神經病啊，主播的表情明明是痛苦不堪，哪裡笑了。」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操縱他的感覺，我想問主播的腰還好嗎？」
「我打賭這是五毛錢特效，肯定上面吊著威亞呢。」
「如果是吊威亞，我給兵哥演技一百分。」
「你們的眼睛是出氣的嗎？剛剛畫面轉到上面，上面什麼都沒有，用什麼吊？」
「兵哥是不是惹怒什麼了，你們還記得阿傑的話，四陰大王要他死……」
「瘋子的話也信，真是頭腦簡單，無論是不是真的，主播都很賣力，值得打賞。」
直播間在李兵被甩的七葷八素，五臟六腑幾乎移位的時候已經刷了一波禮物。
雖然又狠狠賺了一筆，但是在胖子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些錢都是李兵用命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