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在回答完桃花仙子的話後,運起功力,將自身調整到了防禦的狀態。
獅子搏兔,亦施全力,白玉京雖然表現的狂妄,但卻並沒有輕視對手的習慣,這在很大程度上也能杜絕陰溝裡翻船的情況。
此刻看到程飛走到自己的面前,他雙腿扎馬、運氣全身,體表都冒出了瑩瑩的黑鐵般光芒,就像是一面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看著程飛舉起了拳頭,白玉京瞥了眼已經邁步到了對面的靈獸,心中冷哼:只要他三拳打完,我就立刻出手廢了這小子。
他雖然性格怪異,可一旦涉及賭約,那還是會履行的,常言道,十賭九騙,但白玉京一旦開賭,心中便已懷揣了九成以上的勝算,與其說是欺騙,倒更像是種下誘,歸根結底,還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此刻白玉京十根腳趾緊抓地面,仿佛一棵矗立山間的千年巨木,哪怕是有千斤之力,也無法撼動他分毫。 ✩
正在這時,白玉京只聽眼前已擺出架勢的青年忽然開口道:
「我這個人呢,一向寬以待人。」
這一刻,程飛的臉上露出了讓白玉京感到十分違和的微笑,這讓他心中也隱隱有一種「好像哪裡不對勁」的錯覺,
「像你這麼老實巴交的人,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了,所以……」程飛微微拉長聲調,「三拳對你來說太多了,總感覺對你太不公平,就改為一拳吧,不用感謝我,這是你應得的獎勵。」
程飛這話,絕對是發自真心的。
這麼一件大好事,對他來說,那是一個百年難遇。
像是白玉京這樣的老實人,程飛從小到大,也壓根沒見過幾個。
而這種「我站著讓你打三拳」這種要求,他這輩子都沒聽到過。
俗話說,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程飛畢竟不是什麼魔鬼,於是便本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原則,直接讓了一手。
「什麼?一拳?」白玉京聞言,臉上微現茫然,而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卻悄然浮現。
然而,還未等他做出什麼反應。
就見,眼前之人的氣勢,已在這一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那平平無奇的身軀,此刻卻如山似岳,自帶著一股沉重至極的威壓。
這一刻,這個在他面前小了幾號的傢伙,卻有一種讓他仰望高山的壓迫感,仿佛下一刻便會朝他傾壓下來。
他瞳孔緊縮,瞬間便已感受到了死亡即將來臨。
但,現在自然已經來不及了。
拳影如電,這一瞬,時間都如同停止,白玉京的念頭剛剛升起,那一拳已轟在了他的胸腹之間。
按道理來說,程飛擊打的這塊區域,乃是人體最能抗揍的地方之一,對於白玉京這樣的高手,這塊區域也最為堅硬,普通的攻擊怕是連根汗毛都打不歪。
然而,當他正面挨上這拳後,他的胸腹處便已凹陷了下去,隨即整個身形都騰空而起,彎成了蝦米的形狀,接著,便已一種肉眼難及的速度倒飛而去,甚至連悶哼一聲的餘地都沒有。
看這樣子,怕是要擊破宮殿牆壁,直接要飛到殿外的樣子。
好在,程飛也已預見了這一情況。
在白玉京剛剛倒飛出去的下一刻,身形便突然消失在了原地,隨即,「砰」的一聲巨響,白玉京飛去的方向上程飛再次出現,並伸出一隻手掌攔下了對方沉重的身軀。
和巨響一起而來的,是空氣被瞬間壓縮而產生了如波紋般的勁風,從程飛手掌接觸處呈圓形擴散了開去。
「額……」
這會兒像是一灘爛泥的白玉京方才慘然一哼,滑倒在了地上,雙刃斧從他無力的手中掉落在地,發出「哐嘡」一聲,顯得十分刺耳。
「不好意思啊。」程飛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抱歉了一聲道:「一時間沒收住力,讓你小子遭老罪了。」
事實上,昨晚以及今早,他們幾個外加一干召喚來的動物將人參果吃了個精光,程飛直接就給吃撐了,同時也發現,這玩意兒確實效果不錯,雖然吃到最後,似乎就用處不大了,但很顯然,和來時相比,他的全方面屬性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當然,因為屬性不能顯示在面板的關係,因此程飛具體也不清楚他到底達到了什麼地步。
因此,白玉京提出這個賭約的時候,程飛就打著試探一下到底提升了多少的念頭,剛才多少留了點手,反正只要讓白玉京退上一步也就行了。
「說起來,到底是魔樹之果的作用,還是人參果的作用,還真是說不清楚。」
程飛看著趴在地上嘴中開始嘔血的白玉京,沉吟著想到,
「說起來,吃了這麼久的水果,今天也算是第一次嘗試,看來這傢伙還是弱了點。」他想著瞥了一眼熊貓太子和桃花仙子的方向,嘆道:「媽的,選錯對手了。」
在程飛看來,要論氣息,在場之中最強的還是那個桃花仙子,幾乎與那個血魔億須缺相當,而這個白玉京雖然實力尚可,但明顯太老實了一點,他隨便演一演,對方就傻乎乎的站著讓他打,著實是有點兒神奇。
而這一幕,也嚇呆了殿中幾乎所有人,戰鬥都短暫的停歇了數秒。
同時,程飛也注意到,此刻與太子對壘的桃花仙子正以一種震撼莫名的神色望著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結果,程飛似笑非笑的目光剛和她對上,太子便抓准機會撲了上去,一人一熊頓時滾在地上。
「哈哈……」這時,程飛的腳下,一道慘笑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低頭一看,卻見白玉京用一雙劇顫的手,勉強翻過了身,一邊笑著一邊口中咳血不斷,那笑聲中帶著濃烈的苦澀。
而與此同時。
「吼!」
白玉京的獨角異獸忽的發出一聲咆哮,此刻終於反應過來,亮出犄角,對著程飛猛然衝來。
然而……
「住手。」
白玉京的聲音忽然響起。
獨角異獸立刻停了下來,有些驚疑不定,似乎是還不能理解。
「這位……前輩。」白玉京勉強望著程飛的方向,輕聲道:「白某一向不屈從強者,也不屑於權勢,今日出手,也只因想見識見識你們這些海外蠻……之人的手段。」
他說著又咳嗽了起來,但硬咬著牙就坐了起來,接著掏出一個瓷瓶,就將其內的藥丸往嘴裡倒,等白玉京把一瓶子藥全都乾咽下去後,他才接著道:
「但是……白某向來遵守賭約,此前所說我也絕不會食言。」他吞了藥後臉色多少好看了一點,不過仍舊虛弱,一臉冷汗的咬牙道:「你就算要將我千刀萬剮,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這態度轉變的倒是快,實際上呢也很正常,一方面是他確實有這麼個規矩,另一方面呢……白玉京自個兒也知道,人家一拳就把自己打成這鳥樣啊,這會兒再讓靈獸上也就晚了,還不如願賭服輸,表現的爺們兒點,沒準兒人一看你這麼有原則,直接就把他放了呢。
「哈哈哈,你小子還真是夠老實的。」程飛哈哈大笑,「千刀萬剮就算了,我可沒你這奇葩愛好。」看著對方驚訝中鬆了口氣的神色,程飛話鋒一轉,「不如這樣……你就給我當牛做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