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年近四十,有些富態,一張粗糙的臉上有些泛紅,此時帶著一身酒氣,大搖大擺的走入了屋內。
一進門,他就將外套脫了下來,眼中的急躁,濃郁的像是要溢出來。
不過,下一秒,他便愣了一下,
「原來孩子也在啊。」
他注意到客廳中正站著一個小男孩。
「呵呵。」
他眼中的神色收斂了一些,望著小男孩,笑道:
「小崢,這麼晚怎麼還沒睡?」
不過小男孩卻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依舊面無表情的盯著他,這讓中年男人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了起來。
剛才自己的話,怕是都被他給聽到了。
而且不管他在這裡想要做什麼,但在孩子面前,多少有些不合適。
想到這,他側過身,瞥了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對著左悠蘭壓低聲音道:「要不,先讓孩子進去。」
「我看,這就不必了吧。」
左悠蘭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錢總,你去沙發上坐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中年男人笑道:「行,左小姐你不知道,我平時最照顧的就是小崢了,我去和他聊聊。」
聞言,左悠蘭嬌笑著點點頭,接著朝廚房而去。
……
與此同時。
房間內。
「好傢夥,一股子怪味。」
程飛和沒事兒人一樣,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他當然沒有去喝杯中的水,其實這種欺騙的手法很簡單,他只需要用抬手的動作掩蓋將水收入空間戒指里即可。
騙騙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麻瓜還是十分輕鬆的。
而且話又說回來了,以他的體質,就算是真的喝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事。
程飛環目四望。
這裡放著兩張床,擺設倒是並沒有特別的地方。
但房間裡卻有著一種奇怪的香味。
這種味道有點像是澆糞後的花園,花香混雜著異味,味道濃郁、層次分明。
「總之,先看看這裡藏著什麼秘密吧。」
程飛率先注意到的,是一個上鎖的衣櫃。
事實上,房間裡有兩個衣櫃,其中一個掛著把鎖,看著就問題很大。
不過程飛並沒有急著去查看,而是走到床邊,拿起了一個正在充電的手機。
手機款式程飛雖然不認識,但看著不錯。
屏幕正停留在「勝利」的遊戲界面,戰績傲人,當然這也意味著這個手機並未鎖屏。
程飛關掉遊戲,先是以敏銳的直覺,找到了其中的聊天軟體,一個綠白相間的小圖標。
只見,其ID名為【世人皆醉我獨醒】,頭像則是一片漆黑。
簽名為:生病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看來是那個熊孩子的手機嗎?」
程飛喃喃了一句,看的有些腳趾扣地。
左悠蘭這樣的社交型美女,大概是不會這樣取名字的。
果然,程飛在其只有寥寥幾個好友的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名為【AAA左悠蘭】的帳號。
程飛就像是一個猥瑣的偷窺狂魔,飛快的瀏覽了小男孩的所有聊天記錄。
結果,並未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
這熊孩子看起來幾乎從來不和人聊天。
想了想,程飛又打開了相冊。
結果,一眼看去,便是一片猩紅之色。
相冊里的照片有很多,其中有大量重口味的類型。
以正常的時間線排序。
大約一年前,照片的內容為小動物的碎屍,例如青蛙、麻雀、老鼠等。
屍體被切割的井井有條,一旁還擺放著沾著血的鋒利刀片。
看起來,除了道具有些簡陋,整體看著有些像是醫學生正在進行解剖課。
不過……
很快,其解剖的對象便稍稍變大了起來。
照片中開始出現了小貓、小狗這樣稍大的動物。
它們同樣被切成了許多小塊,就連內臟、五官都擺放整齊,圖片看著血腥異常。
至於再後面,則是一些小中型鳥類,以及一些較大的寵物貓狗。
這樣的照片有不少,類型大致相同,只不過殺死的對象不同。
直到一個多月前,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
程飛注意到了一張男子牽著狗,正在走入房中的照片。
他敏銳的發現,那張照片中拍的正是他來的時候到達的屋門。
「也就是說,這個牽著狗的男人,就是那個所謂的『前住戶』。」
程飛喃喃了一句,隨手往後翻去。
結果,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條狗躺在浴缸中的照片。
狗顯然已經死了,吐著一條長長的舌頭,雙眼泛白,頭上有著一個猙獰的傷口。
從其粘血的皮毛來看,它正是那個男人牽著的那條。
很顯然,小男孩不知用什麼辦法,殺死了那條狗,以此來作為自己研究的對象。
果然,後面的幾張都是那條小狗的照片,畫面血腥至極,讓人看著不禁頭皮發麻。
程飛面無表情的一張張翻過去,每張照片停留的時間並不長。
某一刻,他忽然指尖一頓。
相冊里的照片到底了。
這次的照片並不噁心,顯得很正常。
這是最後一張照片,那個男人坐在客廳里,左悠蘭笑顏如花的坐在他的身旁,兩人不知在聊著什麼。
「行吧。」
程飛念叨了一句,將手機隨手丟回床上。
很顯然,最後那個熊孩子已經不滿足於解剖動物,開始對人類產生了興趣。
至於先前左悠蘭所說的什麼養料、法陣什麼的,就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以及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了。
或許小男孩一開始只敢對小動物下手。
他雖然很早便覺醒了畸形的愛好,但限於膽量,或者說……實力,因此並不敢做的太過分。
但有可能,在某次忽然獲得了力量後,他終於完全放飛了自我。
而他這樣做,甚至還能夠讓他的「力量」得到提升。
當然,讓程飛無法理解的,是左悠蘭為什麼會這麼支持他。
按照常理來說,在發現自己孩子精神不正常後,作為家長的即使不送他去電療,也應該想辦法勸說。
但對方卻很顯然是一種,十分支持,甚至還盡力幫助的態度。
「難道說,這母子兩人從一開始就都不正常?」
念及此處,程飛走到了那個上鎖了的衣櫃前。
隨手將那把鎖掰開,程飛將櫃門拉了開來。
下一刻,一股濃郁的氣味,撲著面朝他湧來。
「囸。」
程飛捏著鼻子,抬頭一看。
三具赤條條的乾屍,正像是衣服一樣被掛在鐵桿上,眼球乾癟,在眼眶中凹陷,渾身的皮膚也是漆黑干糙,像是曬乾變質的火腿,嘴巴張的巨大,就像有哀嚎的餘音要從乾枯的喉間發出。
衣櫃底部放了大量香薰,儘量中和著氣味。
他們非要將這些乾屍放在這裡,也不知是哪來的執念。
咔——
程飛被熏的有點辣眼,連忙把櫃門關了起來。
「總之,先把那倆也掛進這個衣櫃,然後……再去找點東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