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柳惔,字文通,河東解人也。父世隆,齊司空。惔年十七,齊武帝為中軍,命為參軍,轉主簿。齊初,入為尚書三公郎,累遷太子中舍人,巴東王子響友。子響為荊州,惔隨之鎮。子響昵近小人,惔知將為禍,稱疾還京。及難作,惔以先歸得免。歷中書侍郎,中護軍長史。出為新安太守,居郡,以無政績,免歸。久之,為右軍諮議參軍事。
建武末,為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及高祖起兵,惔舉漢中應義。和帝即位,以為侍中,領前軍將軍。高祖踐阼,征為護軍將軍,未拜,仍遷太子詹事,加散騎常侍。論功封曲江縣侯,邑千戶。高祖因宴為詩以貽惔曰:「爾實冠群後,惟余實念功。」又嘗侍座,高祖曰:「徐元瑜違命嶺南,《周書》罪不相及,朕已宥其諸子,何如?」惔對曰:「罰不及嗣,賞延於世,今復見之聖朝。」時以為知言。尋遷尚書右僕射。
天監四年,大舉北伐,臨川王宏都督眾軍,以惔為副。軍還,復為僕射。以久疾,轉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給親信二十人。未拜,出為使持節、安南將軍、湘州刺史。六年十月,卒於州,時年四十六。高祖為素服舉哀。贈侍中、撫軍將軍,給鼓吹一部。諡曰穆。惔著《仁政傳》及諸詩賦,粗有辭義。子照嗣。
惔第四弟憕,亦有美譽,歷侍中、鎮西長史。天監十二年,卒,贈寧遠將軍、豫州刺史。
忱字文若,惔第五弟也。年數歲,父世隆及母閻氏時寢疾,忱不解帶經年。及居喪,以毀聞。起家為司徒行參軍,累遷太子中舍人,西中郎主簿,功曹史。
齊東昏遣巴西太守劉山陽由荊襲高祖,西中郎長史蕭穎胄計未有定,召忱及其所親席闡文等夜入議之。忱曰:「朝廷狂悖,為惡日滋。頃聞京師長者,莫不重足累息;今幸在遠,得假日自安。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斃耳。獨不見蕭令君乎?以精兵數千,破崔氏十萬眾,竟為群邪所陷,禍酷相尋。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若使彼凶心已逞,豈知使君不系踵而及?且雍州士銳糧多,蕭使君雄姿冠世,必非山陽所能擬;若破山陽,荊州復受失律之責。進退無可,且深慮之。」闡文亦深勸同高祖。穎胄乃誘斬山陽,以忱為寧朔將軍。
和帝即位,為尚書吏部郎,進號輔國將軍、南平太守。尋遷侍中、冠軍將軍,太守如故。轉吏部尚書,不拜。郢州平,穎胄議遷都夏口,忱復固諫,以為巴硤未賓,不宜輕舍根本,搖動民志。穎胄不從。俄而巴東兵至硤口,遷都之議乃息。論者以為見機。
高祖踐阼,以忱為五兵尚書,領驍騎將軍。論建義功,封州陵伯,邑七百戶。天監二年,出為安西長史、冠軍將軍、南郡太守。六年,征為員外散騎常侍、太子右衛率。未發,遷持節、督湘州諸軍事、輔國將軍、湘州刺史。八年,坐輒放從軍丁免。俄入為秘書監,遷散騎常侍,轉祠部尚書,未拜遇疾,詔改授給事中、光祿大夫,疾篤不拜。十年,卒於家,時年四十一。追贈中書令,諡曰穆。子范嗣。
席闡文,安定臨涇人也。少孤貧,涉獵書史。齊初,為雍州刺史蕭赤斧中兵參軍,由是與其子穎胄善。復歷西中郎中兵參軍,領城局。高祖之將起義也,闡文深勸之,穎胄同焉,仍遣田祖恭私報高祖,並獻銀裝刀,高祖報以金如意。和帝稱尊號,為給事黃門侍郎,尋遷衛尉卿。穎胄暴卒,州府騷擾,闡文以和帝幼弱,中流任重,時始興王憺留鎮雍部,用與西朝群臣迎王總州事,故賴以寧輯。高祖受禪,除都官尚書、輔國將軍。封山陽伯,邑七百戶。出為東陽太守,又改封湘西,戶邑如故。視事二年,以清白著稱,卒於官。詔賻錢三萬,布五十匹。諡曰威。
韋睿,字懷文,京兆杜陵人也。自漢丞相賢以後,世為三輔著姓。祖玄,避吏隱於長安南山。宋武帝入關,以太尉掾征,不至。伯父祖征,宋末為光祿勛。父祖歸,寧遠長史。睿事繼母以孝聞。睿兄纂、闡,並早知名。纂、睿皆好學,闡有清操。祖征累為郡守,每攜睿之職,視之如子。時睿內兄王憕、姨弟杜惲,並有鄉里盛名。祖征謂睿曰:「汝自謂何如憕、惲?」睿謙不敢對。祖征曰:「汝文章或小減,學識當過之;然而干國家,成功業,皆莫汝逮也。」外兄杜幼文為梁州刺史,要睿俱行。梁土富饒,往者多以賄敗;睿時雖幼,獨用廉聞。
宋永光初,袁抃為雍州刺史,見而異之,引為主簿。抃到州,與鄧琬起兵,睿求出為義成郡,故免抃之禍。後為晉平王左常侍,遷司空桂陽王行參軍,隨齊司空柳世隆守郢城,拒荊州刺史沈攸之。攸之平,遷前軍中兵參軍。久之,為廣德令。累遷齊興太守、本州別駕、長水校尉、右軍將軍。齊末多故,不欲遠鄉里,求為上庸太守,加建威將軍。俄而太尉陳顯達、護軍將軍崔慧景頻逼京師,民心遑駭,未有所定,西土人謀之於睿。睿曰:「陳雖舊將,非命世才;崔頗更事,懦而不武。其取赤族也,宜哉!天下真人,殆興於吾州矣。」乃遣其二子,自結於高祖。
義兵檄至,睿率郡人伐竹為筏,倍道來赴,有眾二千,馬二百匹。高祖見睿甚悅,拊幾曰:「他日見君之面,今日見君之心,吾事就矣。」義師克郢、魯,平加湖,睿多建謀策,皆見納用。大軍發郢,謀留守將,高祖難其人;久之,顧睿曰:「棄騏驥而不乘,焉遑遑而更索?」即日以為冠軍將軍、江夏太守,行郢府事。初,郢城之拒守也,男女口垂十萬,閉壘經年,疾疫死者十七八,皆積屍於床下,而生者寢處其上,每屋輒盈滿。睿料簡隱恤,咸為營理,於是死者得埋藏,生者反居業,百姓賴之。
梁台建,征為大理。高祖即位,遷廷尉,封都梁子,邑三百戶。天監二年,改封永昌,戶邑如先。東宮建,遷太子右衛率,出為輔國將軍、豫州刺史、領歷陽太守。三年,魏遣眾來寇,率州兵擊走之。
四年,王師北伐,詔睿都督眾軍。睿遣長史王超宗、梁郡太守馮道根攻魏小峴城,未能拔。睿巡行圍柵,魏城中忽出數百人陳於門外,睿欲擊之,諸將皆曰:「向本輕來,未有戰備,徐還授甲,乃可進耳。」睿曰:「不然。魏城中二千餘人,閉門堅守,足以自保,無故出人於外,必其驍勇者也,若能挫之,其城自拔。」眾猶遲疑,睿指其節曰;「朝廷授此,非以為飾,韋睿之法,不可犯也。」乃進兵。士皆殊死戰,魏軍果敗走,因急攻之,中宿而城拔。遂進討合肥。先是,右軍司馬胡略等至合肥,久未能下,睿按行山川,曰:「吾聞『汾水可以灌平陽,絳水可以灌安邑』,即此是也。」乃堰肥水,親自表率,頃之,堰成水通,舟艦繼至。魏初分築東西小城夾合肥,睿先攻二城。既而魏援將揚靈胤帥軍五萬奄至,眾懼不敵,請表益兵。睿笑曰:「賊已至城下,方復求軍,臨難鑄兵,豈及馬腹?且吾求濟師,彼亦征眾,猶如吳益巴丘,蜀增白帝耳。『師克在和不在眾』,古之義也。」因與戰,破之,軍人少安。
初,肥水堰立,使軍主王懷靜築城於岸守之,魏攻陷懷靜城,千餘人皆沒。魏人乘勝至睿堤下,其勢甚盛,軍監潘靈祐勸睿退還巢湖,諸將又請走保三叉。睿怒曰:「寧有此邪!將軍死綏,有前無卻。」因令取傘扇麾幢,樹之堤下,示無動志。睿素羸,每戰未嘗騎馬,以板輿自載,督厲眾軍。魏兵來鑿堤,睿親與爭之,魏軍少卻,因築壘於堤以自固。睿起鬥艦,高與合肥城等,四面臨之。魏人計窮,相與悲哭。睿攻具既成,堰水又滿,魏救兵無所用。魏守將杜元倫登城督戰,中弩死,城遂潰。俘獲萬餘級,牛馬萬數,絹滿十間屋,悉充軍賞。睿每晝接客旅,夜算軍書,三更起張燈達曙,撫循其眾,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爭歸之。所至頓舍修立,館宇籓籬牆壁,皆應準繩。
合肥既平,高祖詔眾軍進次東陵。東陵去魏甓城二十里,將會戰,有詔班師。去賊既近,懼為所躡,睿悉遣輜重居前,身乘小輿殿後,魏人服睿威名,望之不敢逼,全軍而還。至是遷豫州於合肥。
五年,魏中山王元英寇北徐州,圍刺史昌義之於鍾離,眾號百萬,連城四十餘。高祖遣征北將軍曹景宗,都督眾軍二十萬以拒之。次邵陽洲,築壘相守,高祖詔睿率豫州之眾會焉。睿自合肥逕道由陰陵大澤行,值澗谷,輒飛橋以濟。師人畏魏軍盛,多勸睿緩行。睿曰:「鍾離今鑿穴而處,負戶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況緩乎!魏人已墮吾腹中,卿曹勿憂也。」旬日而至邵陽。初,高祖敕景宗曰:「韋睿,卿之鄉望,宜善敬之。」景宗見睿,禮甚謹。高祖聞之,曰:「二將和,師必濟矣。」睿於景宗營前二十里,夜掘長塹,樹鹿角,截洲為城,比曉而營立。元英大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明旦,英自率眾來戰,睿乘素木輿,執白角如意麾軍,一日數合,英甚憚其強。魏軍又夜來攻城,飛矢雨集,睿子黯請下城以避箭,睿不許。軍中驚,睿於城上厲聲呵之,乃定。魏人先於邵陽洲兩岸為兩橋,樹柵數百步,跨淮通道。睿裝大艦,使梁郡太守馮道根、廬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釗等為水軍。值淮水暴長,睿即遣之,鬥艦競發,皆臨敵壘。以小船載草,灌之以膏,從而焚其橋。風怒火盛,煙塵晦冥,敢死之士,拔柵斫橋,水又漂疾,倏忽之間,橋柵盡壞。而道根等皆身自搏戰,軍人奮勇,呼聲動天地,無不一當百,魏人大潰。元英見橋絕,脫身遁去。魏軍趨水死者十餘萬,斬首亦如之。其餘釋甲稽顙,乞為囚奴,猶數十萬。所獲軍實牛馬,不可勝紀。睿遣報昌義之,義之且悲且喜,不暇答語,但叫曰:「更生!更生!」高祖遣中書郎周舍勞於淮上,睿積所獲於軍門,舍觀之,謂睿曰:「君此獲復與熊耳山等。」以功增封七百戶,進爵為侯,征通直散騎常侍、右衛將軍。
七年,遷左衛將軍,俄為安西長史、南郡太守,秩中二千石。會司州刺史馬仙琕北伐還軍,為魏人所躡,三關擾動,詔睿督眾軍援焉。睿至安陸,增築城二丈余,更開大塹,起高樓,眾頗譏其示弱。睿曰:「不然,為將當有怯時,不可專勇。」是時元英復追仙琕,將復邵陽之恥,聞睿至,乃退。帝亦詔罷軍。明年,遷信武將軍、江州刺史。九年,征員外散騎常侍、右衛將軍,累遷左衛將軍、太子詹事,尋加通直散騎常侍。十三年,遷智武將軍、丹陽尹,以公事免。頃之,起為中護軍。
十四年,出為平北將軍、寧蠻校尉、雍州刺史。初,睿起兵鄉中,客陰俊光泣止睿,睿還為州,俊光道候睿,睿笑謂之曰:「若從公言,乞食於路矣。」餉耕牛十頭。睿於故舊,無所遺惜,士大夫年七十以上,多與假板縣令,鄉里甚懷之。十五年,拜表致仕,優詔不許。十七年,征散騎常侍、護軍將軍,尋給鼓吹一部,入直殿省。居朝廷,恂恂未嘗忤視,高祖甚禮敬之。性慈愛,撫孤兄子過於己子,歷官所得祿賜,皆散之親故,家無餘財。後為護軍,居家無事,慕萬石、陸賈之為人,因畫之於壁以自玩。時雖老,暇日猶課諸兒以學。第三子棱,尤明經史,世稱其洽聞,睿每坐棱使說書,其所發擿,棱猶弗之逮也。高祖方銳意釋氏,天下咸從風而化;睿自以信受素薄,位居大臣,不欲與俗俯仰,所行略如他日。
普通元年夏,遷侍中、車騎將軍,以疾未拜。八月,卒於家,時年七十九。遺令薄葬,斂以時服。高祖即日臨哭甚慟。賜錢十萬,布二百匹,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喪事取給於官,遣中書舍人監護。贈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曰嚴。
初,邵陽之役,昌義之甚德睿,請曹景宗與睿會,因設錢二十萬官賭之,景宗擲得雉,睿徐擲得盧,遽取一子反之,曰「異事」,遂作塞。景宗時與群帥爭先啟之捷,睿獨居後,其不尚勝,率多如是,世尤以此賢之。子放、正、棱、黯,放別有傳。
正字敬直,起家南康王行參軍,稍遷中書侍郎,出為襄陽太守。初,正與東海王僧孺友善,及僧孺為尚書吏部郎,參掌大選,賓友故人莫不傾意,正獨澹然。及僧孺擯廢之後,正復篤素分,有逾曩日,論者稱焉。歷官至給事黃門侍郎。
棱字威直,性恬素,以書史為業,博物強記,當世之士,咸就質疑。起家安成王府行參軍,稍遷治書侍御史,太子仆,光祿卿。著《漢書續訓》三卷。
黯字務直,性強正,少習經史,有文詞。起家太子舍人,稍遷太僕卿,南豫州刺史,太府卿。侯景濟江,黯屯六門,尋改為都督城西面諸軍事。時景於城外起東西二土山,城內亦作以應之,太宗親自負土,哀太子以下躬執畚鍤。黯守西土山,晝夜苦戰,以功授輕車將軍,加持節。卒於城內,贈散騎常侍、左衛將軍。睿族弟愛。
愛字孝友,沈靜有器局。高祖父廣,晉後軍將軍、北平太守。曾祖軌,以孝武太元之初,南遷襄陽,為本州別駕,散騎侍郎。祖公循,宋義陽太守。父義正,早卒。
愛少而偏孤,事母以孝聞。性清介,不妄交遊,而篤志好學,每虛室獨坐,游心墳素,而埃塵滿席,寂若無人。年十二,嘗游京師,值天子出遊南苑,邑里喧譁,老幼爭觀,愛獨端坐讀書,手不釋卷,宗族見者,莫不異焉。及長,博學有文才,尤善《周易》及《春秋左氏》義。
袁抃為雍州刺史,闢為主簿。遭母憂,廬於墓側,負土起墳。高祖臨雍州,聞之,親往臨吊。服闋,引為中兵參軍。義師之起也,以愛為壯武將軍、冠軍南平王司馬,帶襄陽令。時京邑未定,雍州空虛,魏興太守顏僧都等據郡反,州內驚擾,百姓攜貳。愛沉敏有謀,素為州里信伏,乃推心撫御,曉示逆順;兼率募鄉里,得千餘人,與僧都等戰於始平郡南,大破之,百姓乃安。
蕭穎胄之死也,和帝徵兵襄陽,愛從始興王憺赴焉。先是,巴東太守蕭璝、巴東太守魯休烈舉兵來逼荊州,及憺至,令愛書諭之,璝即日請降。
中興二年,從和帝東下。高祖受禪,進號輔國將軍,仍為驍騎將軍,尋除寧蜀太守,與益州刺史鄧元起西上襲劉季連,行至公安,道病卒,贈衛尉卿。子乾向,官至驍騎將軍,征北長史,汝陰、鍾離二郡太守。
陳吏部尚書姚察曰:昔竇融以河右歸漢,終為盛族;柳惔舉南鄭響從,而家聲弗霣,時哉!忱之謀畫,亦用有成,智矣。韋睿起上庸以附義,其地比惔則薄,及合肥、邵陽之役,其功甚盛,推而弗有,君子哉!
【譯文】
塑籃字塑壘,河東郡經歷人。父親柳幽叄,曾任查司空。
塹噬十七歲時,查亘造擔任中軍,任命他為參軍,轉主簿。南齊初年,入為尚書三公郎,屢遷太子中舍人,巴束王子響友。子響為荊州刺史,撾毯跟隨他鎮守翅叢。王饗喜歡親近小人,撾毯知道必將有禍,假稱有病返回京師。到子響發生災難,柳恢由於事先回京而得以倖免。歷任中書侍郎,中護軍長史。出為新安太守,在任期間,由於沒有什麼政績而被免官回家。很久以後,擔任右軍諮議參軍事。
查越呈末年,為璽盛校尉、鑿直台二州刺史。產擔起兵時,塹繼率領曲的兵馬響應義軍。查.扭童即位後,被任命為侍中,領前軍將軍。產擔即位,征為護軍將軍,沒有拜受,仍遷太子詹事,加散騎常侍。論功封為曲江縣侯,食邑一千戶。套祖在宴會上作詩賜給柳恢說:「你功蓋群侯,惟我念你功。」又曾經侍座,高祖說:「險五逾曾經在鱟畝違抗命令,《周書》說罪不相及,朕已經寬恕他的幾個兒子,你看怎樣?」柳毯回答說:「懲罰罪過不涉及後代,賞賜則延及於後世,現在又在我朝體現出來了。」當時人們認為他的話極有見地。不久遷任尚書右僕射。
玉監四年,矗擔發動軍隊大舉征伐韭魏,任命臨川王蓋塞為都督北討諸軍事,以柳恢為副帥。北伐回師後,柳恢復為僕射。因為長期有病,轉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賜給親信二十人。沒有受任,出為使持節、安南將軍、湘州刺史。天監六年十月,死於州府,時年四十六歲。高祖身穿素服為他舉行哀悼儀式。追贈侍中、撫軍將軍,賜給鼓吹一部。謐號為穆。柳恢所著《仁政傳》及所有詩賦,略有文采意義。兒子柳照繼承爵位。
柳恢的第四個弟弟柳愷,也有美名,歷任侍中、鎮西長史。天監十二年死,贈寧遠將軍、豫州刺史。
柳忱字文若,是柳恢的第五個弟弟。年齡才幾歲時,父親柳世隆和母親閻氏常常臥病在床,柳忱沒有寬衣睡覺好幾年。在居喪守孝期間,因過度悲哀而聞名。起家任司徒行參軍,累遷太子中舍人,西中郎主簿,功曹史。
齊束昏侯派遣巴西太守劉山陽從荊州襲擊高祖,西中郎長史蕭穎胄想不出什麼良策妙計,夜裹,叫來柳忱以及親信席闡文等人一起商議對策。柳忱說:「當今皇帝昏庸狂悖,一天比一天作惡多端。前不久聽說京城中的大臣們人人膽戰心驚,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現在,我們幸好遠離朝廷,得以暫時的安全。朝廷命令我們襲擊雍州,衹不過藉此而讓雙方互相殘殺罷了。難道沒看到蕭令君的下場嗎他以幾千精兵,打敗了崔氏十萬大軍,然而竟被那幫邪惡的小人所陷害,以致災禍及身。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假如那幫小人的陰謀得逞,怎麼知道您不會步其後塵呢?再說雍州兵精糧多,蕭使君雄姿蓋世,劉山陽一定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打敗了劉山陽,我們荊州也會因沒有執行朝廷命令而受到責難。真是進退兩難,所以應該認真加以考慮。」闡文也極力勸說題胄隨同高祖起兵舉事。穎胄就誘斬了劉山陽,任命柳忱為寧朔將軍。
齊和帝即位,柳忱為尚書吏部郎,進號輔國將軍、南平太守。不久遷任侍中、冠軍將軍,擔任太守如故。轉吏部尚書,沒有接受官職。郢州被攻克後,穎胄準備遷都至夏,柳忱又堅持諫阻,他認為巴、硤兩地還沒有歸順,不應該輕易放棄根據地,動搖民心。穎胄不聽從。不久巴束敵兵攻至硤口,遷都的打算才取消。大家都說他有先見之明。
高祖即位,任命柳忱為五兵尚書,領驍騎將軍。因為建國有功,封為州陵伯,食邑七百戶。天監二年,出為安西長史、冠軍將軍、南郡太守。六年,征為員外散騎常侍、太子右衛率。還未出發,又遷持節、督湘州諸軍事、輔國將軍、湘州刺史。八年,由於擅自放縱軍士而被免職。不久入為秘書監,遷散騎常侍,轉祠部尚書,還未拜官就生病,朝廷下詔改授他為給事中、光祿大夫,由於病情加重而沒有拜官。十年,在家中去世,時年四十一歲。追贈中書令,謐為穆。兒子柳范繼承爵位。
席闡文,安定郡臨涇縣人。幼年失去父母,生活貧困,從小喜歡瀏覽群書。齊初。擔任雍州刺史蕭赤斧的中兵參軍,因此跟他的兒子蕭穎胄很友好。又歷任西中郎中兵參軍,領城局。高祖將起兵反抗束昏侯,闡文極力勸說,蕭穎胄同意響應高祖一同舉事,又派田祖恭密報高祖,並貢獻銀裝刀,高祖回贈他金如意。
齊和帝即位,任命他為給事黃門侍郎,不久遷衛尉卿。穎胄突然去世,州府動亂不安,闡文以為和帝年幼,而長江中游一帶任務艱巨,當時始興王蕭愴正留守雍州,就與西朝江陵的文武百官共迎蕭愴前去總管荊州府的事務,因此百姓得以安定。
高祖受禪登基,闡文任都官尚書、輔國將軍。封為山陽伯,食邑七百戶。出為束陽太守,又改封於湘西,食邑照舊。任官兩年,以清白而著稱,死於任官期間。高祖下詔贈錢三萬,布五十匹助辦喪事。謐號為威。
童壑字麩,塞旦困絲陸毖人。自從墜丞相堊豎以後,世代為三輔之地的望族。祖父童塞,因躲避做官而隱居墾窒魚山。塞亘睦入盟後,徵召他為太尉掾,他卻不去接受官職。韋壑的伯父韋祖征,塞末年為光祿勛。父親韋圭困,任寧遠長史。韋敔事奉繼母以孝順聞名。韋飲的哥哥韋纂、韋闡,兩人早有名氣。韋纂、韋散都從小喜歡學習,韋闡操守清白.韋祖征歷任郡守,常帶韋敘到任職的州郡,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看待。當時韋觀的內兄王愷、姨弟杜憚,兩人在鄉里都負有盛名。韋祖征對韋散說:「你自認為和愷、憚相比怎麼樣?」韋散謙遜不敢回答。祖征說:「你作文章也許會稍差些,但學問見識當會超過他們;然而報效國家,成就功業,他們都比不上你。」表兄杜幼文出任梁州刺史時,邀請韋散一同前往。梁州土地富饒,到那裹任職者大多因貪污受賄而丟官;韋敬當時雖然年幼,惟獨他因為清正廉潔而聞名。
宋永光初年,袁韻任雍州刺史,一見到韋敷就覺得他非同尋常,引為主簿。袁顓到雍州後,與鄧琬起兵反叛朝廷,韋觀事先請求到義成郡任職,因而免遭袁韻之禍。之後擔任晉平王左常侍,遷司空桂陽王行參軍,跟隨齊司空柳世隆防守郢城,抵抗荊州刺史沈攸之的進攻。攸之之亂被平定之後,遷前軍中兵參軍。很久以後,任廣德縣令。累遷齊興太守、本州別駕、長水校尉、右軍將軍。齊末年時局動亂,韋鋇不想遠離家鄉,請求擔任上庸太守,加建威將軍。不久太尉陳顥達、護軍將軍崔慧景反叛朝廷,頻頻進逼京師建康,人人驚惶害怕,不知所措。蜀地人士向韋散詢問時局問題,韋數說:「陳顯達雖然是一員老將,但不是治世之才;崔慧景頗懂些事理,但怯懦而缺少勇武之氣,他們該是落個減族的下場。平定天下的人,大概會產生於我們州裹。」於是,就派遣他的兩個兒子主動前去結交高祖。
高祖起兵的檄書傳來,韋散率領郡兵砍伐竹子做成竹筏,日夜兼程趕來參加,共帶來二千多人,駿馬二百匹。高祖見到前來投奔的韋散非常高興,拍著几案說:「以前我見到你的人,今天見到的卻是你的真心,我的大事一定會成功了。」義軍攻克郢、魯,平定加湖,韋觀提出很多計策,都被高祖採用。東征大軍將從郢城出發,商議留守郢城的將領人選時,高祖覺得很難確定。很久以後才回頭對韋散說:「放棄良馬而不乘。匆匆忙忙地再到哪裹去尋找呢?」當日就任命他為冠軍將軍、江夏太守,行郢府事。,當初,郢城據險堅守之時,有士人百姓男女近十萬人,關閉城門將近一年,城內瘟疫流行,每十個人中就有七八個染病死去,屍體都堆積在床底下,而活人睡在床上,家家戶戶都這樣堆滿了屍體。韋敷親自清點察看,安撫還活著的人。都為之經營料理,這樣死者才得以收埋,生者能返鄉安居樂業,因此百姓都依賴於他。
梁朝建立後,韋飯被征為大理。高祖即位後,遷為廷尉,分封為都梁子,食邑三百戶。天監二年,改封永昌,食邑如先。太子立。遷太子右衛率,出為輔國將軍、豫州刺史、領歷陽太守。三年,北魏軍隊進犯邊疆,韋散率領州兵擊退敵兵。
天監四年,王師北伐,詔令韋散統率眾軍。韋觳派遣長史王超宗、梁郡太守馮道根進攻北魏的小峴城,未能攻克。韋散正在巡梘陣地時,魏城中忽然衝出數百敵兵,在城門外擺開陣勢,韋壑想要攻擊他們,諸位將領都說:「我們本是輕裝而來,沒有很好地備戰,還是先回去給士兵發授甲衣,然後才可以進攻。」韋散說:「不對。魏城中有守敵二千多人,如果閉門堅守,足以自我保全,現在無緣無故衝出城外,必定是他們的精兵勇士,如果能挫敗他們,敵城就會不攻白破。」眾將領仍然遲疑不從,韋數指著符節說:「朝廷授我此物,不是用來裝飾的,我韋敏的軍令是不得違抗的。」於是進兵攻擊。將士都殊死決戰,蘇軍果然敗逃,因此便對小峴城發起猛烈攻擊,到半夜就攻占了小峴城。接著,又進軍討伐合膽。原先,右軍司馬超略等攻打合肥,久攻不下,韋壑巡視了當地的山川地勢。說:「我聽說『可用來澆灌芒陽,縫迷可以用來澆灌安墾』。造裹的地形就是這樣。」於是決定修堰阻攔旦眯,親屬表率,很快,堰壩築成,水路連通,舟船相繼而至。北魏當初修築了束、西小城用以夾護金膽,童壑先攻下這兩座小城。不久北魏援兵的將領楊靈胤率領五萬軍隊忽然到達,眾人害怕不敵魏軍,請求上表朝廷增派援兵。韋數笑著說:「敵軍已至城下,方才請求增兵,就像臨到急難之時,才去鑄造武器,哪裹還來得及呢?況且我請求增兵,對方也增兵,就像吳國加高了巴丘。蜀國加高白帝一樣。『用兵之法貴在出奇制勝,而不在人數眾多』,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於是跟楊靈胤交戰,打敗了他,使軍心稍為安定。
當初,韋散修好肥水堰後,派軍主王懷靜在岸邊修築城堡守護堰壩,北魏軍攻陷了懷靜城,一千多人全部陷沒。魏兵乘勝攻至韋散堤下,兵勢非常兇猛,軍監潘靈佑勸說韋散退守巢湖,諸位將領又請求撤退以保三叉。韋散大怒,說:「怎麼有這樣的道理率領軍隊就要血戰到底,衹准前進,不准後退。」就命人取來傘扇和軍旗,樹立在堤下,表示毫不動搖的決心。韋散身體一向很虛弱,每次戰鬥都不能騎馬指揮,而是乘坐在板輿上監督激勵將士們。魏軍來攻鑿堤堰,韋散親自指揮官兵輿魏軍展開爭奪戰,魏軍稍一退卻,就立即在堤上築了堡壘,以便固守。韋散建成鬥艦,其高低跟合肥城牆相等,以四面圍攻合肥城。魏人無計可施,只好相對悲哭。韋散準備好了攻城器具,堰中的水也積蓄得滿滿的,北魏的救兵又發揮不了作用。魏守將杜元倫親自登城督戰,被弩箭射中而身亡,遂兵潰而城陷。梁軍俘虜魏兵一萬多人,繳獲牛馬以萬計數,絹可以堆滿十間屋子,都充作軍賞。韋散常常白天接待來訪者,夜晚研讀兵書,三更又起床張燈讀書直至天亮,安撫眾兵士,總是無微不至常恐不及,因此應募投奔之士爭相歸附於他。他所到達之處住的地方,房屋館舍的圍牆,其規格和標準都合乎規定。
合肥城平定後,高祖詔令各路軍馬進兵抵達束陵。束陵距離北魏甓城二十里,兩軍將要會戰,有詔令傳來讓班師而返。距離敵軍已經很近,眾將領們擔心北魏軍隊隨後追擊,韋散安排全部輜重在前,自己乘坐小車殿後,北魏軍隊懾服於韋觳的威名,眼看著梁軍退走而不敢逼近,梁軍全部安然而返。於是,梁朝把豫州治所遷到合肥。
五年,魏史山王盂墓侵犯韭途業,將刺史墾盞主圍困在堡整,盤軍號稱百萬,築起四十多座城堡。產擔派征北將軍萱基塞率領二十萬大軍前去救援。萱基塞率軍臨時駐紮在迎墾壁溯,築起營壘,觀望固守,高祖詔令韋數率領豫州的軍隊與之會合。皇壑從金膽取直道,經由墜陸大澤而行,遇到山澗峽谷,就架設飛橋讓軍隊通過。大家害怕韭盤兵勢強盛,都勸說童壑放慢行軍速度。童壑卻說:「鍾整城現在正挖穴而住,負戶而汲,處境極其危急,我們即使車馬飛馳,士卒奔跑,還恐怕來不及,更別說減速行進了北魏人已在我的掌握中了,各位不必擔憂。」大軍十日就到達了旦困。當初,產擔告誡莖墨基說:「皇壑是你們鄉里有名望的人,應該好好地敬重他。」量塞見了皇壑,禮節甚為恭謹。高祖得知後,說:「兩位將領和好,軍隊必定能取勝。」
童壑在曹景宗營前二十里處,連夜挖掘長溝,把鹿角豎立其中,攔截邵陽洲,構築城壘,等到天亮的時候,軍營就修築好了。元英見了,大吃一驚,用杖敲打著地面說:「這是哪路的神仙啊!」第二天早晨,元英親自率部前來交戰,童壑乘坐沒有上漆的木頭車子,手執白角如意指揮軍隊,一天之內交戰了好幾個回合,元英深畏鑿軍的強大。幽繼軍隊在夜襄又來攻城,流箭像雨一般密集,童壑的兒子韋疊請求下城牆去避箭,童壑不准許。軍中上下驚慌,韋散在城牆上厲聲呵叱,軍心才安定下來。
開戰前,墓軍在巡壘酗兩岸架設兩座橋,豎立起百步寬的柵欄,跨越淮河,連結兩岸。韋散裝備好高大船腥,派梁郡太守馮道根、廬江太守盞邃、台型太守李文釗等為水軍。正值淮水暴漲,童壑立即讓他們進攻,大小船隻競相向魏軍進發,駛臨敵方營壘,又用小船載著柴草,澆灌上膏油,縱船放火去燒毀敵軍的橋樑。風勁火盛,煙塵遮天蔽日,敢死之士將敵軍的柵欄拔去,橋樑砍斷,水流又特別湍急,倏忽之間,橋和柵欄都被破壞了。而馮道根等人都親自搏戰。官兵們人人奮勇爭先,以一當百,喊殺聲震天動地,魏軍大敗。五莖見橋已斷,就脫身逃跑了。
魏軍兵士爭相投水而逃。結果溺死的有十多萬,被斬首的也有這麼多。其餘的丟盔棄甲跪地磕頭,乞求被收為囚奴的還有幾十萬人。梁軍繳獲的軍用器械,糧餉和牛馬等不可勝數。韋釵派人報告昌義之,昌義之悲喜交加,激動得說不出話,衹是叫道:「得以新生得以新生!」高祖派遣中書郎周舍到淮水邊慰勞全軍,韋散將所繳獲的物資堆積於軍門前,周舍看了後,對韋散說:「將軍您此次繳獲的戰利品又可跟熊耳山相等高啊。」按功增封給韋散食邑七百戶,進升爵位為侯,徵召為通直散騎常侍、右衛將軍。
天監七年,韋數遷左衛將軍,不久擔任安西長史、南郡太守,秩中二千石。適逢司州刺史馬仙碑北伐回師,被魏軍所追趕,致使三關守軍騷動不安,鑾直擔韶令童趙率兵援救星仙避。皇壑一到達安陸,加築城牆,加高到兩丈多,又挖大壕溝,起造高樓,眾人頗為譏笑韋敷這是顯示怯弱.韋散說:「不對,當將領的應當有膽怯的時候,不可以專逞一時之勇。」遣時元英又急迫馬仙避,要報復旦困之恥,聽說皇壑到來,就撤退了,武帝也下詔命令罷兵。第二年,遷信武將軍、遼州刺史。九年,征員外散騎常侍、右衛將軍,屢次遷為左衛將軍、太子詹事,不久擔任通直散騎常侍。十三年,官遷智武將軍、丹陽尹,由於公事被免官。不久,又起用為中護軍。
丟監十四年,莖壑出為平北將軍、寧蠻校尉、壅州刺史。當初,韋散在鄉中起兵之時,門客墮尷韭哭著勸阻童壑,皇壑回家擔任州官,尷光在路旁迎候,童壑笑著對他說:「當初如果聽你的話,我今天可要靠乞討為生了。」送給他耕牛十頭。壘壑對待老朋友,從不因吝惜而遺漏任何人,年齡在七十歲以上的士大夫,多任命為假板縣令,鄉里人都歸向他。天監十五年,上表朝廷,請求辭去官職,高祖下韶褒獎並不准許他辭官。征散騎常侍、護軍將軍,不久賜給鼓吹一部,入值殿省。在朝廷上,韋秋極其溫順恭謹,從來不敢仰面直視皇上,高祖對他也十分禮敬。童塑性情仁慈和藹,撫養兄長的遺孤比自己的兒子還要周到,歷任官職所得的俸祿、賞賜,全都艮芝有門富敦,三筍陵客吳良,良年菱。敦匿除。分散給親朋故舊,家裹沒有多餘的財物。後來擔任護軍,在家裹沒事,敬慕萬石、陸買的為人,因而將他們的像畫在墒上自己欣賞。當時雖已年老,空閒的日子仍然親自教授幾個兒子學習。第三個兒子韋棱,尤其精通經史,當時的人都認為他廣聞博識。韋散常常在座中而韋棱請他講解書經,他所闡發的內容,往往比韋棱更加精闢。高祖當時正專心信奉佛教,天下百姓也都從風而化;韋散素來在信仰方面比較淡薄,而且又官居大臣,不願意被世俗所左右,其舉止跟往日沒有兩樣。
梁普通元年夏天。韋散遷任侍中、車騎將軍。因病而沒有拜官。八月,死於家裹,時年七十九歲。遺囑要求將他薄葬,用一般的服裝將其收殮。高祖即日親臨弔唁,痛哭哀悼。賜給錢十萬,布二百匹.束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喪事的費用由官府支付,並派中書舍人監護執行。追贈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謐號為嚴。
當初,邵陽之戰,昌義之非常感激韋散,請曹景宗和韋散二人一起聚會,設下二十萬錢,在官府裹擲樗蒲賭博。景宗擲得「雉」,韋散慢慢地擲得「盧」,立即取一子翻過來,說道:「真是怪事呀。」於是變成了「塞」。曹景宗當時同其他將帥爭著先去告捷,韋數獨居其後,他不愛誇耀自己的勝利,大多是如此,世人尤其因這一點而稱讚他。韋散的兒子有韋放、韋正、韋棱、韋黯,韋放另外有傳。
韋正字敬直,起家南康王行參軍,不久遷中書侍郎,出為襄陽太守。以前,韋正跟束海王僧孺很友好,當僧孺為尚書吏部郎,參與掌管朝廷大選時,賓客朋友沒有不傾意奉承的,惟獨韋正淡然處之。等到僧孺被斥逐罷官以後,韋正又加深了平日與他的情分,甚至超過從前,人們都稱頌他的行為。歷任官職至給事黃門侍郎。
韋棱字威直,性情恬淡而樸素,擔任記事的史官,博聞強記,見多識廣,當時的士人都請他解答疑難不清的問題。韋棱起家安成王府行參軍,不久遷任治書侍御史,太子仆,光祿卿。著有《漢書續訓》三卷。
韋黯字務直,性格剛正不阿,少年時代學習經史,頗有文采。起家太子舍人,不久遷太僕卿,南豫州刺史,太府卿。侯景渡過長江,韋黯屯兵六門,不久改任為都督城西岡儲軍事。當時侯景在城外築起東西兩座土山,城內也修築兩座土山來與之相對抗,太宗親自背土,哀太子以下官員都親手拿起箕畚鐵鍬參加築土。韋黯負責防守城西的土山,晝夜苦戰,因抗敵有功被授予輕車將軍,加持節。死於城內,追贈散騎常侍、左衛將軍。韋散族弟韋愛。
韋愛字孝友,沉靜而有器量。他的高祖父韋廣,是晉朝的後軍將軍、北平太守。曾祖父韋軌,在東置圭武帝太元初年,南遷襄陽,擔任本州別駕,散騎侍郎。祖父韋公循,任宋義陽太守。父親韋義正,早年便去世了。
韋愛年幼就失去父親,侍奉母親很孝順,並由此知名。韋愛清高耿直,不妄交往,專心好學,總是獨坐陋室,一心攻讀古書,屋內桌椅結滿灰塵,寂靜得像沒有人一樣。十二歲那年,曾游京城,正好趕上天子出遊南苑,大街小巷熱鬧非凡,老幼爭看,衹有韋愛一人仍然端坐讀書,手不釋卷,族人看見他這樣,無不驚異。長大成人後,博學有文才,尤其精通《周易》和《春秋左氏》的義理。
袁顓為雍州刺史時,徵召他為主簿。母親去世,他在墓旁搭蓋小屋居住,親自背土築墳。高祖到雍州,聽到這件事後,親自前去弔唁。三年服喪期滿,被引為中兵參軍。高祖義軍剛起之時,任命韋愛為壯武將軍、冠軍南平王司馬,帶襄陽縣令。當時京師還未平定,雍州軍備空虛,魏興太守顏僧都等人又占據州郡反抗義軍,州內百姓驚慌失措,懷有二心。韋愛沉著機敏又有謀略,一向為州裹軍民所信服,就推心置腹以安撫百姓,分析敵我形勢的變化;並招募鄉里勇士,得到一千多人,在始平郡南部與僧都等人的叛軍展開激戰,大敗敵軍,百姓才得以安定。
蕭穎胄去世後,齊和帝在襄陽徵集士兵,韋愛跟隨始興王蕭儋前去應徵。在造之前,巴東太守蕭瑣、巴西太守魯休烈舉兵進犯荊州,蕭愴到了以後,命令韋愛寫信諭示蕭瑣,蕭瑣當就請求投降。
齊中興二年,跟隨和帝沿江束下。高祖受禪登基,韋愛進號輔國將軍,仍為驍騎將軍,不久任寧蜀太守,跟益州刺史鄧元起一同西上襲擊劉季連,行軍到公安時,韋愛半路上因病而去世,蹭衛尉卿。兒子韋干向,官至驍騎將軍,征北長史和汝陰、鍾離兩郡的太守。
陳吏部尚書姚察說:昔竇融舉河右之地歸順漢朝,最終成為豪門大族;柳恢率領南鄭響應高祖義舉,而其家族世代的名聲美譽並沒有毀壞,都是符合時代潮流的緣故啊柳忱的謀慮計劃,也是卓有成效,這是他智慧的體現。韋散率領上庸人馬歸附高祖,他的地方比柳恢還小,而到合肥、邵陽之戰後,其功績更為顯著,他卻不居功自傲,真是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