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火星地下海洋是在第二天。
在此之前，網友們腦洞大開，對於火星的地下海洋做出各種各樣的猜測。
最離譜的莫過於，地下海洋里存在智慧生命，還建起了城市。
但無論什麼樣的猜測，大家對地下海洋有一個共識。
那是一個完全黑暗的世界。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微型無人潛艇傳回的畫面中，地下海洋里並不黑暗，而是泛著淡淡的綠光。
「哇！太美了！」
許多人都忍不住驚嘆起來。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美麗的綠光對於人類來說卻是致命的。
綠光其實是放射性物質產生的輻射。
只有適應進化後的火星生命才能得以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得以生存。
除去環境之外，地下海洋中的生態與人們想像的也大為不同。
沒有植物，沒有智慧生命，甚至在無人潛艇的攝像頭中都看不到生物的影子。
但是當攝像頭開啟了顯微模式之後，一個全新的世界呈現在人們眼前。
綠熒熒的海中，飄蕩著數不清的細菌，樣式千奇百怪。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球形的細菌。
它們彼此連接在一起，組成一條長長的鏈條，和地球上的鏈球菌看上去很像。
四周偶爾會產生一個極其微小的氣泡，那是新陳代謝的產物。
火星鏈球菌靜靜地飄浮在水中，就像是無根的浮萍，與世無爭隨波蕩漾。
其中幾個球菌長出了更加微小的芽孢，用不了多久，這些芽孢就會成長為新的球菌。
突然，一隻螺旋形的細菌靠近了過來。
和鏈球菌不同，螺旋菌身上長著纖毛，可以在水中任意遊蕩。
螺旋菌擺動著纖毛靠進鏈球菌，將鏈條最外面的一個球菌纏繞住。
球菌破裂，細胞物質散得到處都是。
螺旋菌貪婪地吸收著芽孢釋放出的物質。
細菌沒有意識，其他的球菌絲毫不知道危險降臨。
當然，沒有進化出纖毛的它們，即使知道也無法躲避，只能被動地等待螺旋菌吃飽喝足滿意地離開。
這隻螺旋菌的胃口顯然很不錯，一隻球菌無法滿足它。
可是當它把目標轉向下一隻球菌的時候，突然湧起一股激盪的水流。
螺旋菌被水流沖開了。
它不願放棄到口的美食，拼命擺動著纖毛想要回到鏈球菌身邊。
可是四周仿佛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無論它怎麼遊動都掙脫不開，卻是一隻類似變形蟲的單細胞生物，用身體將螺旋菌包裹住。
下一刻，螺旋菌被吞入變形蟲的體內，最終被變形蟲消化掉。
變形蟲吞噬了螺旋菌並不滿足，又開始向鏈球菌進攻。
沒用多久，鏈球菌就被吞噬掉了一大半。
眼看剩下的一半鏈球菌也要被吞噬一空，變形蟲突然停止了吞噬，扭動著身體向遠處游去。
然而，水中突然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
變形蟲不進反退，最後被吸進一隻頭髮絲大小的蟲子口中。
多細胞生物！
火星地下海洋中果然存在多細胞生物。
不過，這隻小蟲似乎很稀少，無人潛艇攝像頭掃射四周，也僅僅發現了這一隻而已。
這隻火星蟲顯然是這片區域的霸主，在吃掉第一隻變形蟲後便展開了無情的殺戮，瘋狂地吞食著附近的其他單細胞生物。
至於鏈球菌和螺旋菌這樣的細菌，它卻不屑一顧。
進化為多細胞生物，細菌已經無法滿足它的生理需求……
地球上的人們靜靜地看著火星地下海洋中的生命世界，再一次認識到生命的殘酷性。
弱肉強食不是地球獨有，對於所有生態圈都是至高無上的真理。
那麼，如果把這個生態圈擴大到整個宇宙，將宇宙視為一個生態圈，各種智慧文明之間肯定也同樣會弱肉強食。
這是生命的本能。
生存是生命的第一要素。
由生命組成的文明，同樣也會遵循這個本能。
火星生命世界的發現，讓人們再次認可了陳默的黑暗森林理論。
網友議論黑暗森林的時候，陳默則在研究火星鏈球菌。
這種細菌和地球上的光合菌頗為相似，它們可以說是細菌界中的植物，只是吸收核輻射，對其他生命沒有進攻性。
如果要在火星細菌中找一個最適合移植到地球上清除核污染的話，這種細菌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現在存在幾個問題，一是更換環境之後，火星鏈球菌是否能夠存活下來；另一個問題則是它會不會發生二次進化。
這兩個問題並不大，都可以通過研究來解決。
真正的問題是，要不要等【玄武一號貨運飛船】完成類地行星探索計劃，回歸地球之後再展開研究？
要等一年嗎？
陳默思索許久，拿起手機給秦頌打了個電話。
「老爺子，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想向你老當面匯報一下。」
「匯報？」
「對，向你老當面匯報。」
「你小子是不是犯什麼事了？」
「我能犯什麼事？！」
陳默哭笑不得。
也怪不得秦頌如此，陳默一天到晚和他沒個正形，突然用上「匯報」這種正式又嚴肅的詞兒，老爺子極其不適應。
不過他也知道，陳默肯定有重要的事，便應了下來。
兩人見面之後，秦頌第一話便是：
「可控核聚變出問題了？」
他想了半天，能讓陳默突然正形起來的，恐怕只有【可控核聚變】了。
「不用擔心，我看過那些資料，從理論上講應該沒有問題，現在遇到瓶頸只是暫時的……」
秦頌本身就是核物理專家，只是年紀大了才沒有直接參與研究，但也在【可控核聚變】項目組掛了名，負責理論指導，可以閱覽相關資料。
沒想到，陳默卻搖了搖頭。
「不是【可控核聚變】，另外一件事。」
「另外的事？」
秦頌越發糊塗了。
「老爺子，如果說現在有一項技術，可以對某個領域起到極大的推動，甚至可以用變革來形容，但是這項技術存在一個很嚴重的隱患，一旦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會給人類帶來難以預想的後果。」
陳默還是使用了迂迴策略，沒有直接把【基因創建】技術說出來。
「你老覺得這個技術應該公開嗎？」
「我當是什麼事，原來你小子鼓搗出了危險的東西害怕了。」
秦頌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
「你不用擔心，所有的科技都是這樣，有其利也必有其弊。話又說回來，再危險的技術還能比核武器危險？」
陳默嚴肅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我都懂，不過這個技術恐怕要比核武器還危險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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