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意料之外的遺囑
沉默許久後,藪內義房輕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藪內義房。不過你為什麼說藪內真知子是被我殺害的?」
聽到藪內義房承認自己是「冒牌貨」,藪內家的幾人都明顯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各異。
從藪內義行和其妻子藪內敬子臉上的細微表情來看,如果不是時機和場合不對,他們二人恐怕當場就會笑出聲。
繼母藪內真知子已經死亡,這位「藪內義房」又是冒牌貨……他們能分到的遺產豈不是變得更多了嗎?!
這時,牧野走到藪內義房面前,緩緩開口:「因為藪內真知子開車趕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這輛車的狀態是正常的,並且車鑰匙也還在車內,但她卻特意把這輛車遠遠的停在了樹林裡。」
「這表明她不想讓屋內的我們發現她已經提前開車趕回來了。不僅如此,既然她沒有拔車鑰匙,說明她想在做完『什麼事』後再返回車內。而她想做的事,就是除掉你這位不知真假的『藪內義房』。」
聽到這裡,在場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山村更是像小雞啄米般不斷點著頭,用崇拜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牧野。
思考了一會後,藪內廣美突然開口道:「等一下!牧野…警官,我繼母在九點的時候不是還給我們打過一通電話嗎,當時她人不是還在結婚慶祝會的會場內嗎?從會場開車到這裡,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牧野搖頭道:「她的確給我們打了一通電話,不過那個時候她人並不在會場內。如果我沒猜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開車來到這裡了。」
藪內廣美皺眉道:「可我在電話中明明聽到了會場嘈雜的聲音……」
牧野從兜中掏出一隻手套,並用戴著手套的手從車內拿出了一個空的錄音帶盒子,給眾人看了一下:
「這就是你聽到的會場聲音的來源。這輛車具有可以播放錄音帶的功能,藪內真知子只要提前在會場內錄製好聲音,就能假裝自己還在慶祝會的會場。除此之外,兇器被發現的時候,是被一件女用雨衣包裹著的。」
「無論是雨衣的大小,還是雨衣胸口處的血跡和刀痕,都與藪內真知子匹配。剛才沒有下雨,藪內真知子之所以要穿這件雨衣,是為了不被血跡濺到。」
「她在離開前,之所以特地提到那位憎恨你們以及藪內義房的舅舅,就是為了故意引起你們的注意,好在事後把殺人嫌疑推到他身上。」
眾人看著牧野手中的空錄音帶盒,陷入了沉思。
牧野口中的任何一件事單拿出來,都很難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懷疑藪內真知子。
但這些事加在一起,即便是山村警官也明白藪內真知子十分很可疑。
默默的點了幾下頭後,山村警官疑惑的看向牧野:「牧野警視正,那…為什麼最終死的人是她?」
牧野無奈的看了一眼山村警官:「雖然藪內真知子考慮的十分周到,不過有一點她並沒有提前想到。」
下一刻,牧野扭頭看向一旁的「藪內義房」:「老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練過巴西柔術吧?」
「藪內義房」深深的看了一眼牧野,緩緩閉上了眼睛:「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洗澡的時候,她突然持刀闖了進來。情急之下,我利用柔術把她刺過來的刀扭了回去,刺進了她體內。」
說到這裡,「藪內義房」緩緩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多出了一絲懷念之色:
「有你這樣的警官在,我也能放心的把一切都說出來了。我的真名是田中西克森,是藪內義房的朋友,我們以前在巴西共同經營著一座農場。」
「十年前,一起龍捲風襲擊了我們的農場,我的右腿就是在那時受傷的,義房也在那場龍捲風中失去了右臂。就在半年前,義房也因病去世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藪內義行突然伸手指向田中西克森,打斷了他的話:「等等!這麼說的話,你之所以來這裡,就是為了搶奪我父親留下的遺產?!」
田中西克森看了一眼藪內義行,沒有開口。
下一秒,他轉頭看向牧野:「在事情沒有徹底結束前,我不會再說更多了,我只能把我真正的目的告訴這位牧野警官。」
牧野看了一眼周圍的藪內家人,然後又看向面前的田中西克森,搖頭道:「田中先生,即便事情真的和你我剛才所說的一樣,你也必須去一趟警局。既然有人喪生,哪怕是正當防衛,你也必須接受更加詳細的調查和詢問。」
不等田中西克森回應,牧野就繼續開口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那你再隱瞞他的身份也沒用了。況且,等你被帶走後,也無法繼續保護他了不是嗎?」
聞言,田中西克森當即抬頭看向牧野,臉上滿是震驚。
他沒想到牧野就連「這個」都已經知道了。
其他人的臉上則滿是疑惑和不解,不太理解牧野和田中西克森到底在說什麼。
沉默片刻後,田中西克森終於下定了決心,準備把一切都說出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黑人男子,開口道:「其實卡爾洛斯他並不是我的保鏢……他是藪內義房的親生兒子。」
眾人:「?!」
山村操:「!!!」
田中西克森話音剛落,在場眾人就驚愕的看向卡爾洛斯。
比起「藪內真知子想殺人卻被反殺」,這個消息無疑更令眾人感到震驚。
無論怎麼想,他們都沒想到這位黑皮膚的年輕男子居然是他們義房叔父的親生兒子!
有希子把手放在下巴上,仔細的思考起來。
如果卡爾洛斯真是藪內義房的兒子,那田中西克森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到目前為止的行動,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田中西克森之前說卡爾洛斯是他的保鏢,且一直把卡爾洛斯帶在身邊。
但洗澡的時候,他卻特意讓卡爾洛斯待和他們一起待在房間內。
原來這樣做並不是為了讓卡爾洛斯注意他們的動向,而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卡爾洛斯。
畢竟有那封恐嚇信在前,田中西克森自然清楚「這裡」有多危險。
他之所以假扮成藪內義房,也是為了把危險引到自己身上,從而讓大家忽視卡爾洛斯的存在。
看到眾人的表情後,牧野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緩緩道:「田中先生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明天就能確定了。廣美小姐,請問那位遺產律師明天什麼時候能到?」
藪內廣美愣了一下後立馬開口答道:「那位律師說過,他明天一早應該就能到。」
牧野點了一下頭,然後轉頭看向一旁正處於『迷惑』狀態的山村警官,開口道:
「山村警官,事情的大概你也已經了解了吧?時間已經不早了,今晚由我們來負責大家的安全。重要的物證也基本都找到了,別忘了讓你的部下輪流休息。」
「是!」山村警官連忙抬手敬禮。
……
第二天一早。
眾人剛起床不久,就被門外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不久後,門口值守的警員把一名拎著黑色公文包的中年男子帶到了牧野和山村操面前:「這位就是藪內家的律師!」
「辛苦了!」山村警官向警員點頭道。
看守大門的警員離開後,中年男子從兜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緊張的看向牧野兩人:「那個…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藪內的律師,今天是發表上個月過世的藪內家主遺囑的日子……」
山村警官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後轉頭看向身旁的牧野。
看到山村操遞來的目光後,牧野暗中嘆了口氣:「律師先生,其實這裡發生了一起命案。我聽說公布遺囑的時間是今晚十點,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您提前公布遺囑?」
聽到「命案」二字後,中年律師頭上的冷汗變得更多了,臉色也變得更白了些。
猶豫了一下後,中年律師最終還是點頭道:「藪內家主當初的確沒有嚴格規定必須按照時間公布遺囑,既然發生了這種特殊情況……可以,只要藪內家的人都到齊了,現在公布遺囑從法律層面上來說是可行的。」
聞言,牧野點了點頭:「那我現在就把藪內家的諸位叫來,麻煩您了。」
不久後,藪內家的會客廳內。
藪內家的眾人都圍坐在會客廳的桌子上,牧野等人則坐在一旁。
看到眾人都已入座,律師輕咳了一聲,把一旁的錄音機搬到了桌子上:「咳!我現在就當著諸位的面,發表藪內義親先生生前所立的遺囑,請大家仔細聽藪內提前準備的錄音帶。」
聽到這裡,藪內家的眾人都露出了期待且緊張的表情。
就在這時,錄音機的聲音響起。
——「本人藪內義親決定,將我的遺產分給以下六人。我的妻子真知子、女兒廣美、女婿秀和、兒子義行、兒媳敬子…以及卡爾洛斯。以上六人將均分我名下的所有財產。」
聽到「卡爾洛斯」真的出現在了藪內義親的遺囑中,眾人立馬轉頭看向田中西克森身旁的卡爾洛斯。
和眾人想像中的情況不同,此時的卡爾洛斯並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
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後,卡爾洛斯一臉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下一秒,似乎是為了解釋卡爾洛斯的反應,田中西克森開口道:「卡爾洛斯他並不懂日語,我也沒把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告訴他。」
比起卡爾洛斯究竟會不會日語這件事,眾人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田中西克森昨天並未說謊,這位卡爾洛斯居然真的是他們義房叔父的兒子!
而且從遺囑來看,他們已經去世的父親明顯早就知道這件事。
此刻,遺囑中出現的「卡爾洛斯」,無疑就是田中西克森所說之言的最好證據。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牧野就徑直走到了會客廳最裡面的柜子前,微笑著回頭看向藪內敬子:
「敬子小姐,在宣布遺囑的過程中,你的眼神為什麼老看向這個柜子?該不會這個柜子里有什麼比遺囑更讓你在意的東西吧?」
聞言,藪內敬子的臉色立馬發生了變化。
眼看牧野快要拉開櫃門,藪內敬子再也坐不住了。
她立馬起身,語氣驚恐:「不能直接打開柜子!箭會射出來的!那裡面有我布置的十字弓!!」
就在藪內敬子話音落下的瞬間,牧野也打開了面前的柜子。
——「咻!」
伴隨著一道細微的聲響,一根箭矢突然從柜子中飛射而出。
不等眾人有所反應,牧野就直接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箭矢。
看清牧野二指間的箭矢後,眾人瞬間愣住了。
不過有希子和柯南二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的反應明顯和眾人不同。
有希子的眼中閃著亮光,一臉興奮的為牧野鼓起了掌。
柯南則在愣了一下後,立馬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頭,臉上也因疼痛而出現了幾滴冷汗。
愣了兩秒後,田中西克森直接起身,一臉後怕的看向牧野手中的箭矢。
沒看錯的話,這根箭矢所射的方向……正是自己!!
不久後,在場眾人都回過了神,山村警官和門口的兩位警員也一臉凝重的走到了藪內敬子身旁。
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後,藪內敬子瞬間跌坐在地,閉眼道:「這個十字弓是我在義房叔父剛回來的時候擺的……請你們相信我,我已經提前做過好多次試驗了,這根箭是不會射中他的!我的本意只是想嚇一嚇他,根本沒想殺人!!」
「再說了,我昨晚已經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義房叔父了!根本沒有理由對他下手!只、只不過昨晚我們一直被警察監視著,所以我沒來得及回收……」
聽完藪內敬子的解釋後,她的丈夫藪內義行立馬開口:「敬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猶豫了一下後,藪內敬子低頭道:「老公…其實我瞞著你借了高利貸。我本來以為只要遺產分配的事沒問題,就可以在不被你發現的情況下還清債務,但義房叔父卻突然回來了……」
聞言,藪內義行和屋內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眾人都沒想到,除了昨天的事以外,今天居然還能見到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