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意外的檢測結果

  第232章 意外的檢測結果

  經過漫長的解剖和調查,時間已到深夜。

  眾人仍舊坐在辦公室里等待林新一的調查結果,但氣氛卻已然與一開始完全不同。

  此時松本勝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顯然已經從林新一解剖前說的那些話里隱隱意識到,兒子的離奇死亡,和他3天前的暴力毆打有關。

  這樣的猜想讓他非常緊張不安。

  而已經和丈夫徹底撕破臉皮的松原夫人,則是面帶哀色地遠遠坐在辦公室的另一頭。

  她的眼神里寫滿了悲傷和憤怒,時不時還會泛起點點淚光。

  「夠了!」

  看到妻子那似乎是在無聲控訴自己罪行的眼淚,松原勝心裡只覺得煩躁:

  「哭哭哭,就知道哭.」

  「兒子又不是你親生的,你演給誰看呢!」

  松原夫人淚光一滯,神色更加憔悴了幾分。

  見到這副景象,毛利蘭頓時有些按捺不住地擋在了松原夫人身前:

  「松原先生,你這樣說話未免也太過分了!」

  「對妻兒作出這樣的暴虐之舉,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看到這個之前唯唯諾諾的小姑娘竟然敢這麼嘲諷自己,松原勝下意識地想要發火。

  但現在他已經不再占著道德優勢,更不要說,旁邊還有貝爾摩德那冷冰冰的眼神盯著。

  松原勝憋了好久,最後還是悻悻然縮回了頭。

  看著毛利蘭那滿懷憤怒的目光,他還有些不服氣地自顧自嘟囔著:

  「我說的也是實話」

  「你們別被她這博同情的眼淚騙了,那女人平時和健一的關係可好不到哪去!」

  「你?!」

  毛利蘭有些生氣:

  這混蛋自己做的醜事都敗露了,竟然還不忘抹黑同為受害者的妻子一把。

  她從來沒想像過,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麼無恥的丈夫,這麼冷血的父親。

  此時此刻,被這惡臭污濁的松原勝這麼一反襯,毛利蘭突然覺得自己那個同樣酗酒、賭馬、沒啥出息的老爹,似乎都成了一個完美的父親。

  至少小五郎是真的愛自己的家人,更不可能家暴。

  當然他要是真醉酒家暴,最後住院的是誰還真說不定。

  毛利蘭心裡這麼想著,望向松本勝的目光更加溢滿憤怒,望向松本夫人的目光,則是更加充滿同情。

  而這時,辦公室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林新一和淺井成實,帶著一份新鮮出爐的解剖報告,神色嚴肅地走進了門。

  「有、有結果了?」

  松原勝緊張地站了起來。

  而松原夫人和毛利蘭,也隨即投來期待的目光。

  就連一開始對案件本身毫不關心的貝爾摩德,眼裡也不知不覺地多了幾分好奇。

  「是啊,有結果了。」

  林新一緩緩揚起手裡的解剖報告:

  「通過屍體解剖,我們現在可以確認,死者松原健一是死於『擠壓綜合徵』導致的急性腎衰竭。」

  「換言之,他的死完全是松本勝先生3天前對死者的暴力毆打導致的!」

  「什、什麼?!」松本勝臉色一白:「胡說八道.開什麼玩笑!」

  「我兒子這3天來都好好的,他怎麼可能是因為那些小傷死的?」

  「還有那什麼『擠壓綜合徵'這是什麼玩意?!」

  他倉皇失措地這樣問道。

  而一旁的毛利蘭,還有松原夫人,也都隨即露出疑惑的目光。

  「唉」林新一深嘆口氣:「無知!」

  他簡單地講解了一下擠壓綜合徵的知識。

  然後,他故作感慨地看向松原夫人:

  「松原夫人。」

  「死者在生前,應該已經出現了面色蒼白、呼吸急促、四肢發冷的症狀了吧?」

  「其中,那就是擠壓綜合徵發展到嚴重程度的徵兆,有必須立刻送到醫院治療的必要了。」

  「是、是啊.」松原夫人訥訥地點了點頭。

  而在林新一那「循循善誘」的目光下,她的臉上更是很快浮現出了內疚和傷感的神色:

  「下午健一出去買酒的時候,臉色就已經白的嚇人了。」

  「我當時還問過健一要不要去醫院」

  「但那孩子說自己還好,我又不知道這什麼擠壓綜合徵的事情,就隨他去了。」

  「這都、都是我的錯」松原夫人悲痛地說道:「我當時要是能多關心他一點的話,健一也不會死。」

  「松原夫人.」毛利蘭同情地攙扶了松原夫人搖搖欲墜的身體:「你不要太難過了。」

  「你又不懂擠壓綜合徵的事情,這不該是你的錯。」

  「不——」

  林新一的聲音驟然變冷:

  「這就是她的錯。」

  「松原夫人,你真的不知道擠壓綜合徵的事情嗎?!」

  「.」松原夫人的臉色驟然一滯。

  在場眾人,尤其是滿臉寫著同情的毛利蘭,更是為之駭然:

  「林先生,你,你在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松原夫人事先就知道擠壓綜合徵,但是卻沒讓健一先生去醫院治療?」

  「沒錯,但松原夫人做的,可不僅僅是沒送兒子去醫院這麼簡單。」

  林新一搖了搖頭,眼神愈發銳利:

  他剛剛一進門就把黑鍋完全扣在松本勝一個人頭上,為的就是讓松原夫人以為自己計劃得逞,從而放鬆警惕。

  再試著一套話,松原夫人果然為了證明松本勝過失殺人的罪行,說出了自己見過死者生前出現症狀的事情。

  而且,還順水推舟地說出了自己「不知道擠壓綜合徵」的謊話。

  但事實是

  「搜查一課的同事們已經查到了松原夫人此前兩次的住院記錄,聯繫到了她當時的主治醫師。」

  「按照那位醫生的說法,松原夫人兩次因為家暴重傷昏迷住院,在住院期間都出現了擠壓綜合徵的症狀。」

  「而他也親口跟松原夫人講解過她的病情。」

  「所以,作為擠壓綜合徵的患者,松原夫人是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的。」

  林新一講出了這冷冰冰的事實。

  而松原夫人的臉色一陣陰晴變幻,眼中寫滿了心虛。

  大家都被這樣的消息震得有些發懵,而林新一則是乘勝追擊地講述道:

  「而我們通過驗屍發現,死者身上不僅有家暴留下的鈍器傷,還有重物長時間施壓的擠壓傷。」

  「這第二種擠壓傷,顯然是某個了解擠壓綜合徵作用機制的人,為了加重死者的病情,把他推上絕路而留下的。」

  「而松原夫人.」

  林新一冷冷地看向了松原夫人:

  「我的同事們還正好在你家附近的藥店裡,調查到了你購買安眠藥物『氟硝西泮』的記錄。」

  「從藥店留存的,你當時提供的醫生處方上看——」

  「你購買藥物的醫生處方,根本是私自偽造的!」

  「所以,你能解釋解釋」

  他步步緊逼,語氣越來越嚴厲:

  「你為什麼要偽造處方購買強效安眠藥物?」

  「你明明了解擠壓綜合徵的知識,剛剛為什麼說自己不知道?」

  「你見到死者生前出現了擠壓綜合徵的症狀,又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

  這一連串的問號,如同一顆顆炮彈,將對方本來堅固的心理壁壘轟得搖搖欲墜。

  松原夫人的神色無比倉皇,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我」

  「讓我來幫你說吧——」

  林新一一字一頓地說道:

  「雖然現在血液檢測的結果還沒出來,但我想,死者的血液里大概率能檢測出殘留的安眠藥『氟硝西泮』的成分。」

  「因為這是松原夫人你專門為了殺害這個可憐人而買的藥。」

  「你給死者下了安眠藥,又趁著他睡著,用重物持續擠壓他的手臂。」

  「你用這種辦法暗中加重了死者的病情,又不讓他去醫院,他自然會按你設想的那樣死去!」

  辦公室里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毛利蘭大大地瞪著眼睛,純潔的眸子裡寫滿了不敢置信。

  而貝爾摩德則是頗有些意外地看了松原夫人一眼:

  這個女人剛剛完全是在演戲?

  竟然連她都能騙過去,這樣的演技拿個奧斯卡影后都沒問題。

  不過,那種悲傷真是演出來的?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真的一樣。

  還是說,她殺了人,卻在殺人後仍舊為之悲傷?

  又愛又恨,會是因為這樣的情緒麼.

  貝爾摩德在心裡對松原夫人的演技做著專業的評價。

  這時候,松本勝的暴起叫囂,打破了這詭異的死寂空氣:

  「你、你這瘋女人」

  「原來是你殺死了我兒子?」

  「混蛋!你、你這是不是想嫁禍給我,讓老子去坐牢,再離婚分走我的房子?」

  刀砍到自己身上,松本勝的腦子突然就好使了。

  而看到丈夫現在這還好意思跑出來興師問罪的醜陋嘴臉.

  松原夫人頓時不想裝下去了。

  「哈哈哈哈.」

  她的臉上驟然露出笑容,那笑容扭曲,而充滿復仇的快意:

  「是啊,就是我殺了你兒子!」

  「我想讓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傢伙,嘗嘗親手害死自己親人的痛苦。」

  「但是,我真是沒想到」

  松原夫人笑著笑著,竟是又流出淚來:

  「在知道兒子死掉之後,你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張口要錢?」

  「真是.真是太可笑了。」

  「虧我還以為你還殘留著那麼一絲人性。」

  「沒想到你的心能那麼冷,冷到親人的血都融不化。」

  「這麼看來,我精心設計的復仇,倒是完全被你的無恥給打敗了。」

  「我」松本勝的臉上有些發燒。

  而一旁的毛利蘭已經聽得有些懵了。

  她性格太過善良,以至於見到這種超乎想像的醜惡之後,不禁有些崩潰:

  「松、松原夫人,你在說什麼啊」

  「健一先生真的是你殺的?!」

  「傻姑娘,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了。」

  迎著毛利蘭那純潔得有些晃眼睛的目光,松原夫人自嘲地笑了一笑:

  「人就是我殺的。」

  「我看到他這幾天狀態似乎在不斷惡化,就猜到他可能會患上擠壓綜合徵。」

  「所以,昨天晚上,我在給他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藥,又趁著他睡著,壓住了他的手臂。」

  「健一這傢伙.」

  松原夫人的眼裡湧出一股恨意:

  「我一直把他當成親生兒子在養,但他卻辜負了我的期望。」

  「他和他那個惡魔父親就是這個家裡的寄生蟲,24歲還毫無出息,得靠我去工作養著才能活命!」

  「而我在重傷住院的時候,他竟然跟他那個冷血的父親一樣,都不來看我.」

  懦弱,沒出息,竟是成了死者的罪。

  松原夫人開始反感這個一事無成的孩子,漸漸地把他當成負擔。

  而在住院過程中,他不來醫院看望養母的「冷血表現」,更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松原夫人徹底地憎恨起了健一。

  「哈哈.」

  她的聲音裡帶著悲傷,但更多的卻是瘋狂:

  「我是上輩子欠他們父子兩個的嗎?」

  「他們吸我的血吸得夠多了,現在該還了!」

  松原夫人歇斯底里地發泄著,自己壓抑已久的恨意。

  而這個案子發展到現在,真相已然大白。

  「結束了」林新一深深一嘆。

  他知道自己已經為死者討回了正義。

  這或許是一種勝利,但是,卻沉重得讓人無法高興。

  而就在林新一準備站出來,為這場悲劇正式畫上一個句號的時候.

  「科搜研那邊的血液檢測報告出來了。」

  有警員從門外趕來,遞來一份報告。

  林新一隨手接過報告,站在一邊,隨意地翻看起來。

  案子都破了,他知道,血液檢測結果跟他的事先猜測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偏離。

  「血鉀濃度超標。」

  「肌紅蛋白超標。」

  「果然都和我想的一樣.」

  林新一看著看著,臉色突然發生變化:

  「等等,這.」

  「怎麼了?」身邊的淺井成實不解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竟然沒有」

  林新一的神色有些震驚:

  「死者的血液樣本里,沒有檢測出任何安眠藥物的成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