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9章 地下的『地獄』
傑拉德聞聲後抬眼望去，被悄然來到身旁的葉更一嚇了一跳。
事實上不止是他。
正在對峙的魯邦三世和錢形幸一同樣目露震驚。
試想一下。
在一個漆黑到只憑藉微弱手電筒光芒照亮的環境裡，幾秒鐘前還空無一人的身旁，突然傳來一道清晰、平靜的聲音時，究竟會給體驗者的心靈帶來怎樣的衝擊。
傑拉德的臉色瞬間蒼白，將公文包抱在懷裡，一邊後退，一邊喊道：
「攔住他！給我攔住他！」
「你們還是省省子彈留著給自己用吧，還沒有看清楚現在的處境嗎？」
葉更一眼神冷漠在僅剩的三名護衛身上掃過，轉動手電的光柱，讓眾人得以看清楚房間裡的景象。
「這……這是什麼鬼地方！？」
驚呼聲響起。
隨著眾人開始將目光投向周圍，審視環境。
緊跟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手電筒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將四周冰冷的石壁映照得如同幽靈般扭曲。
驚悚感暫時壓下了黑霧激發的情緒亢奮。
嗅覺恢復後。
他們終於嗅出了空氣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潮濕，以及混合著未知化學試劑的刺鼻氣息。
這哪裡是什麼『避難所』，這分明就是人間地獄。
放眼望去，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恐怖實驗器具，鋒利的手術刀閃爍著寒光，彎曲的探針如同惡魔的觸手，還有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鉗子和鋸子，無不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在這些器具的下方，排列著一排排玻璃瓶，裡面浸泡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樣本，從小巧的昆蟲到扭曲的不明生物內臟，令人不寒而慄。
房間的一角，一張青藍色的工作檯在光柱的照射下顯得尤為突兀。
上面散落著一些筆記本和寫滿文字的紙張，而在這張工作檯的旁邊，則是一個巨大的透明容器，裡面裝滿了某種粘稠的黑色液體，不時地冒出一串串詭異的氣泡，連通上方的管道也是漆黑一片，不過隱約間，還是可以看到煙霧浮動的跡象。
顯然，此前將眾人逼得狼狽不堪的黑色霧氣就是出自這裡。
饒是魯邦三世見多識廣，看到這幕後也是調整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情緒。
他的目光從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實驗器具上收回，來到工作檯一側的透明容器旁，略做檢查後不禁低罵了一句，然後看著幾人，說道：
「停止的裝置不在這裡。」
身處地下，如果強行關停裡面的設備，還不知道會觸發什麼防禦機制，魯邦三世表示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
葉更一走過來，拿起那些筆記和紙張開始閱讀。
他要給眾人一個適應的時間。
文明到野蠻只需要一個契機。等到情緒積攢到某個臨界點，自然不會有人再阻攔他們搶奪傑拉德的公文包。
錢形幸一眉頭緊鎖，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呢喃道：「這樣的地方，怎麼會建在王宮下面？嘶……背後隱藏的秘密，恐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
「……」
奇斯的臉色同樣凝重。
他意識到，自己或許被迫揭開了一場超乎想像的政治陰謀。
「護衛的傷亡慘重，彈藥也見底了……再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說這話時，奇斯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傑拉德，這神情，這語氣，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挑釁，嘲笑傑拉德的殘兵敗將。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機械轟鳴聲從房間的另一端傳出，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地面微微震動。
那聲音似乎是從金屬容器下方的某個隱秘機制中發出的，伴隨著轟鳴聲，容器內的黑色液體開始劇烈翻騰，氣泡冒得更加頻繁，仿佛下一秒就會衝破容器溢決出來。
唔？這個聲音……魯邦三世眉頭挑了挑。
他想起離開第一間石室後，眾人在蜿蜒曲折的暗道里走了一段時間，差不多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聞到了這股混合著腐朽和潮濕令人感到不適的氣息。
所以，裝置是在更早以前啟動的……而不是專門為了針對我們。
魯邦三世剛想通這點。
突然，就見葉更一迅速朝著傑拉德走去，同時陡然增高音量，喊道：
「不好，這裡還有更危險的實驗體！」
啊？
魯邦三世看向工作檯，下意識認為對方在那些資料里發現了什麼。
但這一念頭很快就被他推翻。
等等……
雖然我們的照明手段只有手電筒，但經過先前的觀察，這處由天然地下洞穴改造成的實驗室近乎一覽無餘。
所謂『更危險的實驗體』……
好吧，看來他是在用這種方式恐嚇傑拉德。
唔，有些性格不畏懼權貴，但骨子裡還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魯邦三世以主觀的角度對葉更一進行了點評，暗自感慨這次之所以沒有跟對方在想法上同頻，是因為經歷了剛才的驚險一幕，自己從潛意識已經不再將傑拉德當成是一個人來對待。
他快步追上葉更一，搶在對方疑似要跟傑拉德講道理前，飛起一腳，直接將某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公爵踹翻在地，把槍口塞進對方嘴裡，猙獰一笑：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抱著你最後的遺產下地獄，第二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臭嘴，乖乖聽話，我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聽懂了嗎？」
這次，包括那三名護衛在內，沒有人再上前幫手。
只有葉更一語氣平淡道：「他肯定做不到。」
咦……怎麼你還唱起反調了？
魯邦三世狐疑地望過來。
「你現在做的事，還有剛才那句話都有矛盾。」葉更一態度嚴謹地提醒道：「他可以先假裝答應，事後再以此為由，拒絕你。」
「靠，太陰險了！」
魯邦三世抬手『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抽在傑拉德臉上。
「唔唔唔……」
牙齒與槍管相撞，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疼痛與恐懼交織在一起，讓傑拉德幾乎無法承受。
他滿腔的憋屈和不服，也不知是疼痛，還是從小到大都沒有被這樣對待過，泛紅的眼眶裡蓄滿淚水，狠狠瞪著魯邦三世還有一旁的葉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