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從葉更一的表情中看不出他還有沒有後續的話語要補充,為求謹慎,白鳥任三郎又追問了一句:
「葉先生,你還有發現其他的事情嗎……」
其他的事?
葉更一疑惑地『嗯』了聲,不動聲色地觀測著白鳥任三郎的情緒。
他想要確定,對方打算繼續聊的話題是更偏向狙擊案還是FBI。
白鳥任三郎斟酌了片刻,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關於留在現場的彈殼和骰子,葉先生你覺得會不會是因為和史賓賽先生的案件有所關聯,所以FBI故意才隱瞞了這部分的消息?」
哦?已經開始對FBI抱有警惕了嗎?不過也不能太過火了……畢竟這群人可沒什麼演技……
葉更一微微搖頭:「不,我認為恰恰相反。」
「相反?」白鳥任三郎一愣。
「嗯,重新思考一下,依舊是對之前FBI可疑行為的剖析。」
葉更一說道:
「假設他們之前故意隱瞞了第一次狙擊點的人數,那為什麼現在又願意說了?」
「呃……不是因為杭特已經死了嗎?」這麼短的時間,白鳥任三郎倒不至於忘記之前探討出的結論。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葉更一提醒道:「你仔細想想,就算剛才他們沒有拿出這份證據,單看杭特的病理解剖報告,警方是不是也只能優先從射殺杭特的人就是杭特同謀的角度展開調查。」
「好像……是這樣沒錯……」白鳥任三郎點了點頭。
因為仔細回想起來,不管是鎖定嫌犯的身份,還是嫌疑人和目標的範圍,一切情報的來源都是FBI。
「暗號和杭特的復仇動機,或許都不複雜。」
葉更一分析道:
「詹姆斯·布萊克的一切行動,都是受到FBI總部的遙控指揮,以線索為例,這幾次的線索更新最終指向的都是提摩西·杭特及其同夥,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假設,FBI一開始就是想要從那枚銀星勳章入手展開調查,現在也只是回到了老路上……這就表示他們同樣也不知道骰子和彈殼代表的意義。」
「原來如此……」
白鳥任三郎恍然。
這才從險些把詹姆斯·布萊克,茱蒂斯·泰琳和安德雷卡邁爾當成陰謀家的念頭中剝離出來。
而葉更一不順勢添一把火,繼續背刺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
須知過猶不及,FBI和警視廳的關係不能太親密,若即若離些才方便自己獲取情報。
要是過度激發出白鳥任三郎的戒備心,導致防範意識太過於嚴密,他反而要去擔心以FBI那三個人的腦子能不能應付得了。
就在兩人談話間,不遠處剛剛和綾小路文麿通完電話的目暮十三,還沒把手機放下,鈴聲就又響了起來。
「我是目暮……你說什麼?!」
驚呼聲,讓葉更一和白鳥任三郎轉頭看去。
只見目暮十三臉色難看地『嗯啊哦』了幾句,便步伐匆匆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警部?」白鳥任三郎投去詢問的目光。
「又出事了!」
目暮十三沉聲道:「我剛剛接到弓長警部的電話,史考特·格林的摩托車行起火了……因為現場有多處起火點,所以人為的可能性非常高,除此之外房間裡還發現了一具焦屍,應該就是史考特·格林。」
……
……
京都府,高級飯店。
尚且還沒有得知史考特·格林已經死亡的綾小路文麿,剛結束和目暮十三的通話,立刻找到了正在接受他們保護的傑克·華爾茲。
飯店的會議室。
一張地圖被鋪開在桌子上。
綾小路文麿用油性筆標註出幾次的狙擊點,結合目暮十三提供的消息,看著坐在身前的男人,問道:
「華爾茲先生,關於淺草一帶和骰子的點數,有沒有讓您聯想到什麼?」
傑克·華爾茲一愣,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警察:「你是在開玩笑嗎?我的要求的是儘快離開日本,而不是在這裡猜謎語!」
綾小路文麿苦笑一聲,用手托住被對方嚇到滾落肩膀的『好朋友』,將其放入口袋後說道:
「華爾茲先生,你先冷靜一下,我們知道您的想法,但眼下的案子確實需要您的幫助。」
「……」
傑克·華爾茲緊鎖眉頭,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片刻後吐了口氣:「好吧,但我真的不知道淺草和骰子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來日本度假的美國人,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看起來完全沒有配合的意思……
綾小路文麿無奈臉,只好耐著性子勸說道:「華爾茲先生……這件事涉及您的安全,我們需要您提供一些信息,比如,提摩西·杭特來日本後可能會接觸的人,任何可能幫助我們了解他的事情都可以。」
「呵,如果真想讓我安全,那就快點讓我回美國……」
傑克·華爾茲煩躁地揮揮手,「對了!你們快點逮捕史考特·格林吧!兇手一定就是他沒有錯!」
在他的印象中,能夠殺死提摩西·杭特的人,一定是一名出色的狙擊高手。
至於凱文·吉野……完全就是一個沒什麼用的新兵蛋子,根本不足為慮。
這……綾小路文麿搖搖頭:「很遺憾,我們目前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
「真是夠了!」
傑克·華爾茲用一種不耐煩地鄙夷口吻道:「看來不管跟你們這些日本警察說什麼也都是在浪費時間!」
說罷,他站起身就要回臥室休息。
「華爾茲先生!」
綾小路文麿叫住對方:「為了您的安全,請無論如何都別接近東京,看過地圖就會明白兇手應該計劃好同樣選在淺草一帶進行下一次狙擊。」
「哼,誰會去那種地方,根本就是不祥之地!」
傑克·華爾茲嗤笑了聲:「你們啊……還是立即幫我準備好從關西機場飛回美國的機票,才不枉墨菲用自己的性命來通知我兇手的所在之處!要是不趁這個時候回美國,他不就白死了嗎?」
「……」
傑克·華爾茲的言論讓在場的京都府警們感到十分不悅,但他們也只能低聲抱怨幾句,因為來自上層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