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錢包里拿出幾枚硬幣,葉更一來到自動售賣機前買了罐咖啡,發散思緒地想著。
殺掉藤波宏明和森山仁的狙擊手不是提摩西·杭特。
那麼……提摩西·杭特為什麼不趁機去殺日記本上剩餘的兩隻獵物?
就像自己最初搜集線索時,為了避開警方和FBI而湊巧和卡洛斯·李遇到。
即便提摩西·杭特因為某種原因,將準備狙殺的目標用1、2、3、4排列好了順序,且湊巧被某人知道,為什麼接連兩次的狙擊點選位雙方都沒有打過照面呢?
條件太過於理想化……
葉更一喝了口咖啡,腦海里又浮現出幾分鐘前目暮十三提到的兩個名字。
凱文·吉野。
史考特·格林。
他們是銀星勳章事件後,提摩西·杭特僅剩的熟人。
一個是搭救過對方性命的戰友,另一個是狙擊教官。
如果是他們兩個提供了武器幫助提摩西·杭特復仇,那麼在過程中湊巧知道對方的殺人順序倒也合乎邏輯。
至於理由……
葉更一收斂思緒,他並不在意。
對方擁有包括狙擊槍在內的熱武器,只要遇到不需要任何僥倖,找機會幹掉就好。
……
返回會議室。
詹姆斯·布萊克已經打完了電話,表示FBI的總部同意了使用『誘餌』的方案,不過偽裝成提摩西·杭特的搜查官需要觀看以前的訓練錄像,模仿目標的行為習慣,所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抵達日本。
隨後,目暮十三找來警方的狙擊手,開始針對伏擊點進行選位。
葉更一從旁聽著,在後續的會議上沒有再發表意見。
因為他已經從詹姆斯·布萊克皺起後就沒有舒展開的眉頭上看出,這個FBI的指揮官,顯然是不太滿意警方制定的中短距離作戰方案。
『隨機殺人』而引發的混亂,已經開始在東京的大街小巷蔓延。
離開警視廳。
葉更一開車返回二丁目的路上,目睹了幾起用爆竹偽造槍聲所引發的車禍。
……接下來應該就是零元購和入室殺人了吧。
午後不至黃昏。
二十二號的客廳。
葉更一開門進來的時候。
阿笠博士正在幫灰原、步美、光彥和元太拼裝著建築模型,唯獨不見某個偵探小子的身影。
「更一,你回來了。」阿笠博士走過來,「案件調查的怎麼樣?」
「不太樂觀。」
葉更一實話實說,接著轉移了話題:「外面很亂,孩子們今天要留宿嗎?」
阿笠博士點了點頭:「我和他們的父母商量過了,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讓他們做完暑假作業的手工勞作前,直接住在這裡。」
「嗯,晚餐你們吃,我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葉更一去衛生間裡洗漱了一番,回到了房間。
不多時,灰原哀躡手躡腳地錯開一道門縫朝裡面觀察,注意到某人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後,這才推門走了進來。
「如果是想問案件,最好的建議是近期減少出門的頻率。」葉更一說。
「……我聽博士說你不準備吃晚飯,」灰原哀走到沙發椅旁邊,關切地問道:「這起案件這麼棘手嗎?」
「晚飯還是要吃的,」葉更一側過頭睜開一隻眼睛:「我只是考慮到餐桌上那幾個孩子一定會問個沒完,所以剛剛回屋後打電話叫了外送。」
灰原哀:「……」
「沒你的份,你要過來吃他們三個也會跟進來。」葉更一說。
「我才不是想說這個!」
灰原哀被噎了一下,嘴角動了動,說道:「之前看新聞,因為隨機殺人的話題,整個東京都陷入了混亂之中,已經有不少人受了傷,博士也是考慮到這點,才讓孩子們留宿。」
「嗯……警視廳也在為此頭痛,現在外面的情況越來越混亂,可是他們卻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葉更一說。
「連你也沒辦法嗎?」灰原哀問。
「我給了方案,呵……」
葉更一沒什麼情緒地『呵』了聲:「不過FBI有自己的小心思,很多時候拖延的過程就是權宜斟酌後互相扯皮的結果,隨他們去吧。」
「……」
灰原哀默然片刻,看著葉更一再次閉上眼睛,她知道對方現在需要安靜,也不再多問,轉身走出了房間。
……
暮色遮住天空。
窗外是安靜的街道。
京都一家旅館內,傑克·華爾茲正在輕聲安慰著妻子和女兒,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皺了皺眉,看著屏幕上【比爾·墨菲】的備註,猶豫了片刻,一邊思考對方會帶來什麼消息,一邊起身走到隔壁的房間,按下了接聽鍵。
「餵?」
「長官,是我……比爾。」
比爾·墨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安:「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提摩西·杭特被人殺了。」
「是的,我已經聽說了。」
傑克·華爾茲的神情微微變化,急促地問道:「難道說你知道是誰殺了他?」
「不!我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比爾·墨菲嘆了口氣:「一整個白天,警方都在向我了解情況。」
「這樣啊……」
傑克·華爾茲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起碼我不用擔心杭特的威脅了,倒是需要向兇手道謝。」
不是『我們』而是『我』嗎……
有時候下意識的行為最能展現內心的想法,比爾·墨菲沉聲道: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姑且不論發生在日本的狙擊案,布萊恩·伍茲畢竟被殺了,這就表示我們還沒有脫離險境……」
「你想太多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傑克·華爾茲不耐煩地打斷。
他原本以為對方打電話過來是想說什麼重要的消息,結果只是危機面前想要抱團取暖嗎?
老婆和女兒還在隔壁的房間,自己哪有心情安慰一個下屬!
這邊,比爾·墨菲的臉色變了變。
等一下,這傢伙,該不會已經買到了回美國的機票,準備拋下自己吧?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半威脅半警告地說道:
「雖然是遵從你的命令,但我至今仍對自己在戰場上的行為感到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