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章 夢
米花町二丁目。
葉更一的臥室。
虛幻與現實混成一團，讓他不斷從夢境中緩解著神經上的疲勞。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迷迷糊糊間，就在某一個時刻，因往日習慣而養成的生物鐘，讓葉更一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他試圖從夢境的深淵中脫離。
霎時間，隱藏在體表下的納米機器人在念頭的驅使下緩緩浮出，而後又在葉更一有意的收束下歸於平靜。
嗯……不管是科研還是案件，連續幾天的高強度作業，對血肉之軀來說果然還是有些勉強……
不多時，一些不符合邏輯的畫面再次組合成了夢境。
起先，葉更一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大團棉花糖緊緊包裹著，渾身乏力，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待到將情緒徹底沉入意識。
通常情況下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人，睡眠質量都不會太好。
而他也是如同往日一般，在夢境中構建出了自己的身體。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布，一切都是那麼的模糊。
葉更一習慣地走了幾步，發現身體果然如同被束縛般，缺少很多細節賦予的真實感。
嗯……這混沌一片的夢境，和搭建零時差實景時的情況很像，應該是過度使用『體感裝置改』的後遺症。
他思考著，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更一，你對造物主有什麼看法？」
一道輪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那是一個不修邊幅，氣質普通，身形略顯佝僂的中年人。
葉更一僅是驚訝了一瞬，再度恢復成死魚眼，感慨道：
「導師……沒想到居然還能夢到你，如果死後仍舊還有新世界，那麼這副樣子大概可以被稱之為『幽靈』吧。」
那個身影並沒有回答。
葉更一也是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任其緩緩走向自己，然後如同虛幻的煙霧般穿身而過。
「不好意思，您終於是老糊塗了嗎？」
聽到聲音，葉更一轉過身去，煙霧逐漸褪去呈現出了一間實驗室。
而說出這句話的人，正是一個坐在試驗台前看書的少年。
對方抬頭用那雙凸著幾根血絲，卻閃爍著異樣明亮光芒的眼眸望向這邊。
「你小子！怎麼又熬夜了！」導師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拍了幾下桌子。
少年巋然不動，好似早已經習慣了這件事情般，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副降噪耳機，他沒有直接戴上，而是先將一摞厚實的A4紙從桌角推到了靠近導師的一側：
「這是您之前說過的考試卷，我做完後自己批改了分數，我想過了，制式規定需要考試並留存檔案這點確實不怪您，所以考慮到您的眼睛，我建議可以隨便抽幾張現場問答。」
「你還挺為我著想！」
導師『砰砰砰』地又拍了幾下桌子，長吁短嘆了好一會兒，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更一啊！我知道你是因為研究課題沒去參加考試，我前幾天也是說氣話，誒？等一下……這些卷子你是怎麼弄來的？」
「哦，我正準備說這件事，之前聽過導師的教誨認識到錯誤後，這幾天一直都在嘗試攻擊院長的電腦，發現咱們內部的系統中存在一個低風險漏洞還沒有修補，報告我已經寫好了，待會兒導師你看過後簽個字……」
「你……黑院長的電腦了？？？」
「嗯，不然我怎麼能發現漏洞？」葉更一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你還給我『嗯』？！！」
砰砰砰……
實驗室里再次迴蕩起了『輕快』的敲擊桌子的聲音。
場景的這端，葉更一將一切盡收眼底，低聲呢喃道：
「……我記得，後面好像還寫了一份檢討來著……」
實驗室內的霧氣漸濃。
待到場景重新變得清晰的時候，環境已經從室內轉為了操場。
夜空中星光點點。
身形佝僂的老人和已經高出他許多的青年並排在這裡散著步。
「更一，我記得以前問過你對造物主的看法？」
「嗯……有印象。」葉更一頷首道：「當時我還說導師你是老糊塗。」
「那現在呢？更一，你必須要承認，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著許多我們也無法解釋的現象。」
「一半對一半吧。」葉更一道：「首先導師你是真的老了，至於造物主是否存在，憑我現在的水平還看不到……不如我們現在就……」
「你小子，少給我打馬虎眼！」老人笑著罵道：「剛出來5分鐘就想回去了？」
「好吧……」
葉更一思索著答道：「如果『造物主』是神話故事裡的神或者人，我持否定的態度，但如果『造物主』是一種超出地球規律的宇宙規律，我想他肯定存在。」
「是啊，也不知道我們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發現他。」老人感慨著。
「應該很難吧。」葉更一說。
「哈哈，你小子倒是很少有這種謙虛的時候。」老人笑。
「不，我其實是想說，要是我們就這樣繼續散步走下去，還是祈禱造物主是個人比較好，不然這輩子都不可能遇得到。」葉更一說。
「……」
老人的笑容則是僵在了臉上。
……
畫面再次跳轉。
此時的葉更一雖然依舊年輕，但眉眼間早已斂去了少年人的英氣。
他坐在一台電腦前，正在鍵入文字，修改文本。
那是通過納米技術治療疾病、修復傷口，延長壽命的項目。
但難點也在於此。
首先，納米機器人的製造需要高精度的技術和工藝，這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進行研究和開發。
且不說如何控制和操作納米級別的運動，進行生物醫學領域的應用，以現有的技術，甚至都無法滿足納米機器人的製造需求。
而真正的問題在於經費方面，需要採購昂貴的實驗設備不說，期間更是需要消耗和替換大量的實驗材料。
一旦中途而廢或者在研究的過程中發現無法解決的難題，也就意味著前期的投入大概率要打水漂。
「好在還是成功了……」
葉更一看到這一段記憶，都忍不住感慨了一番當時的不易。
說起來，自己的人情世故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徹底學會的。
差不多，也該醒了……
望著屏幕前忙碌的自己，葉更一象徵性地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個好夢。
神經的問題有待解決，這邊也有好多需要處理的事情啊……
他的念頭剛起。
一雙漆黑如墨的手突然從後方探來。
兩側的視野變窄。
明明是在做夢，他的臉頰卻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觸感從皮膚表面傳來，並逐漸傳遍了全身。
葉更一清晰地看到那雙手早已經變形，指甲更是又尖又長，好似一根根被磨礪過的刀鋒。
好吧，收回前言……不全是好夢。
葉更一果斷一個蹲身向前翻滾。
他的反應足夠迅速，但在轉身望過去時，那個偷襲的身影卻早已經消失不見。
「更一，你必須要承認，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著許多我們也無法解釋的現象……」
葉更一的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了這句話。
嗯……是潛意識在作怪嗎？
畢竟自己就是那種一旦太過於安逸，就總覺得會遇到不好事情的性格……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控制情緒從平靜轉為激盪，藉此擾亂夢境的穩定後睜開了眼睛。
葉更一從床上坐起身。
環視一圈這間還算熟悉的臥房，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裡面。
他揉了揉眉心，回憶夢中的經歷。
導師和曾經的自己在操場上的交談依然在腦海中迴蕩。
「造物主嗎……」
葉更一低聲念叨著這個詞。
這已經不再是仰望星空時的假設，而是身下所處的這個世界中的確存在超自然現象。
穿好衣服走出臥室。
迎面剛好遇到抱著一張地圖的灰原哀。
「你醒了……」
她很正常地打了聲招呼，沒有詢問某組織幹部昨晚去做了什麼，又是幾點鐘回來的。
因為……
「更一哥哥。」
柯南和三個小人頭抱著飲料和零食，一起從廚房那邊走來，主動解釋道：
「我來和大家一起做暑假作業。」
昨天回去後，小蘭不出所料地把他給禁足了。
只不過這種程度的禁足對於某個能言善辯的偵探小子，顯然沒有絲毫的用處。
葉更一反應平淡的點點頭。
他先去洗漱一番。
在高壓狀態中使用改頭換面卡的後遺症，導致他現在胃口不佳，只是簡單就著咖啡吃了幾片吐司。
這邊，阿笠博士拿著一個盒子神秘兮兮地從地下室里走了出來，朝孩子們笑著問道：
「你們幾個已經開始準備做暑假作業了嗎？」
「是啊。」三個小人頭說。
「真是了不起啊，」阿笠博士誇獎道：「對了不起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獎勵才行。」
柯南：「……」
博士你要不要再明顯一點，而且我們就只是剛開始，還什麼都沒有做啊……
灰原哀也是雙臂環於胸前，盯著阿笠博士背在身後的雙手上，暗暗猜測。
該不會是那個水果模型雕刻機……吧？
「嘿嘿～噹噹噹噹——」
阿笠博士很沉不住氣地不賣關子，一邊用嘴巴配音，一邊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在茶几上打開：
「要給你們的是這個哦。」
「偵探臂章？」
少年偵探團的幾人一怔。
只有灰原哀反應了過來。
阿笠博士解釋道：「這個是進化版，經過部分改良後提升了通訊靈敏度哦。」
「誒……」柯南眨了眨眼睛。
「是因為被某人嫌棄是『爛東西』博士很耿耿於懷呢……」灰原哀說。
呵呵……
柯南略微有些尷尬：「原來博士你有聽到那一句啊。」
「博士，提升靈敏度的代價是不是放棄了部分加密算法和通訊質量？」葉更一端著咖啡走過來。
發生狙擊的當天，柯南一開始其實並沒有跑出偵探臂章的通訊範圍，而是距離增加後為了避免通訊被竊聽，通訊頻道的加密算法在解密的過程中出現了延遲。
而現在阿笠博士減去了這一環節，就有可能導致偵探臂章無論是通訊還是定位，都有可能被其他設備入侵。
「更一，果然瞞不住你啊。」
阿笠博士撓頭笑道：「其他的方法我暫時還想不出來。」
「所以外表看起來才沒什麼變化啊。」
「就只是增加了通訊距離嗎？」
「好無趣啊……」
孩子們總是比較喜歡新鮮的事物，因此看到這個『獎勵』是使用了數個月的偵探臂章，雖然談不上失望，但難免有些意興闌珊。
「當然不只是這樣了！」
阿笠博士拿起一個偵探臂章，變更了一下通訊設置，然後按下了通訊按鈕。
嘀——
一道高頻音持續不斷地響起，偵探臂章的左上角，亮起了一個藍色的LED燈。
真吵……
葉更一皺了下眉頭，隱藏式耳機同步開啟降噪功能。
高頻音、信號指示燈……
有了這兩樣東西，以後在監視小偵探的方法上還真是少了一項助力。
這邊，少年偵探五人組也聽到了那個高頻音。
柯南對此倒是頗具期待地說道：
「這個聲音只有我們小孩子可以聽得到，或許以後也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不過就結果來說，這個偵探臂章也算是個瑕疵品吧？」光彥感慨。
「晚些時候我會改良啦。」阿笠博士準備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聲音倒是其次，那個LED燈對於狙擊手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指示器，最近這段時間輕易不要拿出來用。」
葉更一冷不丁地提醒道。
誒……
阿笠博士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手中的偵探臂章，略微有些尷尬：
「抱歉啊，我倒是忘了這件事，最近這段時間還是不要開啟LED的指示燈比較好。」
「當然，也不用過於擔心……」
葉更一淡淡地瞥了眼某個偵探小子，道：「你們要是不跟著柯南去危險的地方，應該也沒那麼容易遇到狙擊手。」
聞言，柯南趕忙低下頭，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心中不住喃喃地祈禱道：
「拜託，拜託！更一哥千萬不要給小蘭打電話啊，拜託啊……」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藉口溜出來的，至於危險的地方，追查杭特自然危險了，只是他也從來沒有打算帶著包括灰原在內的少年偵探團一起調查就是了。
2000章，二合一湊個整。
感謝：calendula、心哀的月票；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