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葉更一微微頷首,好似接受了這個說法。
心態不同,考慮問題的方面也就不同,華村政之輔現在是生怕這個黑衣青年突然又說出一番無法拒絕的言辭,例如讓自己展現一下記憶力。
好在留意到對方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邊,葉更一卻仿佛『卡點』般,一邊伸手遞來一塊白色的紙,一邊問道:
「華村先生,你很熱嗎?」
「啊?我這裡有……」
問題突然從鑑定跳到了普通的問候,對方不僅言辭上沒有了攻擊性,態度反而還友善了很多……但華村政之輔還是本能地予以了拒絕。
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雙方的站位間隔著一段距離,再加上葉更一遞東西時並沒有把手臂伸直,華村政之輔想要去接,就只能主動走過去。
人類的潛意識對自我的認知越豐富,就越是牴觸類似存在歧義的行為,所以他在拒絕之後,很乾脆地摸出了懷裡的手帕。
哼……這小子,主動送過來還差不多……
華村政之輔這樣想著。
結果,葉更一還真就主動走過來,輕『咦』了聲後,攤開了手中的那張白紙:
「大師,原來你不是在拿筆嗎?」
一聲『大師』叫得華村政之輔保持擦汗的動作呆立在了原地。→
鈴木大博物館為了避免藏品損壞,除了規定在搬運、移動藏品的過程中需要佩戴手套外,空調、乾濕器更是全天24小時不間斷運作。
房間裡不僅不熱,相反還有些涼。
而華村政之輔並沒有流汗。
「不……那個,因為一直在籌備龍馬展可能昨天沒有休息好,你……年輕人你是想要找我要簽名嗎?」
他強裝鎮定地解釋了一句。
「哦,是這樣啊。」
葉更一把那張白紙重新折好放回口袋:
「難怪看大師你的臉色有些不太好,我在鑒物上沒有很深的造詣,倒是略懂一些養生的知識,你可以喝一些菊花茶,有助於緩解壓力和改善睡眠質量,還能清肝、明目。」
「……」
華村政之輔已經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樣的表情才能展現此刻的心情。
明目?
這確定不是在譏諷嗎?
可問題是『沒有休息好的藉口』還是自己最先提出來的,這要是揪著話題不放,萬一人家沒這個意思怎麼辦?
等一下……難不成他已經看出那條槍帶是贗品了?
不,不對!若是一般的仿品也就算了,隔著防彈玻璃,就算是再厲害的鑑定師也不可能鑑定得出來。
可惡!他到底想幹什麼……如果自己現在生氣,為了維護鑑定師的尊嚴,要麼扭頭就走要麼就只能展現一下鑑定的功力……
龍馬展是不能取消的。
那就只剩下展現鑑定功力這一個方法了,而眼前剛好有一條可供鑑定的槍帶。
錯不了了,這個青年果然是鑑定師!是鈴木次郎吉那個老東西找來故意套我話的……
好險啊。
不能上他的當!
華村政之輔大腦高速運轉,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不過最終他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菊花茶是嗎?知道了,謝謝你啊……」
從旁目睹了這一切的某個偵探小子,此時早已瞪大了眼睛。
這種有口難言的既視感,他熟啊!
還有最為關鍵的是,更一哥貌似只是抓住了一個簡單站位上的視角差,就讓一個看起來沉穩、內斂的知名鑑定師暴露出了這麼多破綻。
不,應該還要更早。
是聽了鈴木顧問對於展會的吐槽後,就開始懷疑展會的主辦方了嗎?
現在看來,那條不肯被其他人鑑定的槍帶果然有問題……
ε=(ο`*)))唉……
柯南嘆了口氣。
因為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從認出華村政之輔鑑定師後,不知不覺間竟然也受到了權威的影響。
必須要做些什麼……
他目光滴溜溜一轉,決定跟葉更一打個配合,轉頭看向一個只是被警戒線圍起來的古董花瓶『啊咧咧』道:
「誒~那隻大花瓶是有什麼來歷嗎?」
「喔,那個啊。據說是龍馬小時候玩捉迷藏,躲進過那隻大花瓶,結果被困在裡面出不來。」
看華村政之輔還在走神,樽見豬彥只得繼續解釋:「其他還有……像是龍馬稱讚過的佛像,以及龍馬小時候很想要的劍玉……」
柯南:「……」
呃……這些東西就算是龍馬復生,也不一定還記得吧?
(╯‵□′)╯︵┻━┻……完全沒有鑑定的意義啊!
第一輪的進攻告吹。
某個偵探小子這才意識到,那些東西不被防彈玻璃罩著果然是有原因的……
「牆上的這幅掛軸也是龍馬的墨寶嗎?唔……上面的字我也看不懂。」鈴木園子左看右看,實在無法理解到底是怎麼辨識出來的。
「字跡很相仿。」葉更一同樣走過去圍觀。
「……」
聞言,樽見豬彥表情一滯,趕忙遞給同伴眼神。
華村政之輔反應過來,只是這次的講解全然不復背誦介紹槍帶信件時的全面,模稜兩可道:
「這是龍馬感慨幕府腐敗時,大筆揮毫寫下的掛軸。」
「不過,是不是真品就不知道了。」鈴木次郎吉從旁補充。
柯南同樣虛著眼凝視過去。
不聽解釋還好,聽完掛軸的內容後,他還真不得不質疑一下。
保存得會不會太完好了?
要知道幕府當時雖然腐敗,但好歹在名義上屬於官方的機構,這樣一篇只要被發現免不了全家都掉腦袋的文章,總不至於是龍馬當年東奔西走的時候還隨身攜帶吧?
面對眾人投來的目光,華村政之輔也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繼續維持著平時的高姿態,沉聲道:
「要是這麼信不過我的眼光,那就等這場龍馬展之後,再由你的鑑定師來評定看看吧,但是在那之前還請你們給予我足夠的尊重!」
「好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鈴木次郎吉也不慣著對方。
華村政之輔不再多言,直接轉身離開。
樽見豬彥見狀也是緊跟著對方離開了展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