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醫院之前,毛利小五郎給高木涉打了通電話。→
沒辦法……
雖然主意是葉更一提的,但他們幾人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也基本認同了這個方案,而毛利小五郎身為幾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統籌協調的工作自然就要落在他的頭上。
跟高木涉說明了情況,得到對方願意配合的答覆後。
接下來,在等待一倉知美找藉口支開神一馬的這段時間裡,某三個閒來無事的偵探再次提議,要不要順便去立松新三郎每天的必經之路上尋找目擊者,以便進一步補充證據。
葉更一沒有提反對的意見。
倒不是他對自己的判斷有所懷疑,而是單純地不想去打擾那邊的三個人,所展露出的這種看似『偵探式』嚴謹,實則純粹是為了滿足探索欲的獨特癖好。
凡接觸、必留痕這句話其實並不全對,因為所謂的痕跡也是可以通過外力的介入被掩蓋和抹除。
但這種情況也只限於某個獨特的團體當中,很顯然一倉知美並沒有這種能力。
通過簡單的走訪調查,四人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不下5名目擊證人。
他們全都是附近的住戶,有幾個還和立松新三郎住在同一幢公寓樓裡面。
經過詢問,無一例外地他們都表示,前幾天親眼看到一個身材很不錯的女人,有偷偷跟蹤過立松新三郎。
隨即,服部平次又讓毛利小五郎給警視廳打電話,詢問上午11點30分,發生在東都百貨公司的炸彈事件。
在確認炸彈從一開始的確是被放置在5樓的衛生間,之後又被一個小朋友帶去6樓的衛生間,警方和百貨公司的管理層也沒有把這件事情對外宣傳後,真相已然呼之欲出了。
而一倉知美發給神一馬的那封郵件,直接成為了她當時不在東都百貨公司的破綻。
……
米花中央醫院,二樓的病房。
趁著神一馬去外面買午餐的時間,一倉知美拿著一條被水浸濕的毛巾來到床前,未做絲毫遲疑地蓋在了小此木清隆的臉上,並用雙手緊緊捂住。
由於她太過於迫切地想要殺掉這位剛剛經歷了一場車禍的老人,以至於埋伏在對面病房的高木涉帶隊衝進來後,她的大腦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兩名警員推開按在了地上。
桉子順理成章地來到了推理環節。
因為有服部平次在的關係,毛利小五郎今天倒是得以免遭一針之禍。
「果然,立松新三郎只是一個幌子,你真正想要殺害的人就是小此木清隆!」
緊接著,他將一倉知美精心設計的殺人方案說了出來。
首先,自然是先躲在暗處,偷偷跟蹤小此木清隆觀察對方的生活習慣,當發現這位老人每天中午都會在米花公園後面,遇到湊巧下班的立松新三郎時,一個企圖利用『全日本最倒霉的男人』這個混淆視聽的殺人計劃,就在她的腦海中誕生了。
於是,一倉知美故意搶劫立松新三郎,並在事後打了那通威脅電話,又在今天上午去東都百貨公司的五樓女衛生間,放下了那顆假的炸彈。
接著用盜竊來的汽車,埋伏在米花公園後面,等到小此木清隆和立松新三郎一如往常的碰面後,開車直接沖了上去。
最後,在11點30分的時候,打電話給百貨公司告知他們自己在五樓的女衛生間放置了一顆炸彈,又在預計要引發騷亂的10分鐘後,發郵件給神一馬製造自己當時就在東都百貨公司的不在場證明。
服部平次表情嚴肅地說道:「再加上今天從米花通往高岡的高速路上,也發生了一起炸彈事件,警方為了避免造成社會恐慌,於是沒有公布你那顆假炸彈的信息,這也導致你企圖製作不在場證明的那封郵件,反而成為了指認你是兇手的絕佳證據!」
嗯?
葉更一聽到這,疑惑地側眸看了看某黑皮。
這孩子是推理傻了吧?絕佳的證據不應該是這一群人親眼目睹,一倉知美準備用濕毛巾殺人的現場嗎?
算了……也懶得糾正這些把『自己查到的線索』和『最關鍵的證據』畫等號的偵探的思維邏輯了。
……
神一馬買飯回來的時候,在看到一屋子警察和頹然坐在椅子上的一倉知美時,還有些怒上心頭,剛想斥責他們到底有完沒完,結果聽到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整個人都懵了。
畢竟還不到一頓飯的時間,未婚妻突然變成了企圖殺害他舅舅的兇手……
換個角色帶入,就好像柯南好不容易從小哀那邊要來了APTX-4869的解毒劑,美滋滋地變成工藤新一跑去和小蘭約會,就在兩人準備接吻的時候,小蘭突然摘下頭套露出琴酒的那張臉,並且還告訴某個偵探小子,當初在遊樂園的那一棍是他敲的一樣震驚。
總之……視線轉回到這起桉件中來,不管其他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何,反正神一馬崩潰了。
他沖開高木涉的攔阻,來到神色有些頹然的一倉知美面前,吼道:
「為什麼!知美,你為什麼要殺我舅舅?」
「人生……唉,」一倉知美仰頭嘆了口氣,「真的是很難如意啊,提前放置好的炸彈被人移動,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遭遇車禍居然還能留下性命,然後還冒出來幾個多管閒事的偵探,呵呵,呵呵呵……」
「知美!」神一馬聲音有些嘶啞道:「我在問你話,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呵……」
一倉知美露出了一副不加掩飾的陰沉表情,「當然是因為我想要錢啊!其實我之所以會答應嫁給你,也是衝著你這位有錢的舅舅一旦死掉,遺產全部都會留給你,可是小此木這個老傢伙,體格怎麼就這麼硬朗!所以……我實在是等不及他慢慢老死了。」
「錢、錢、錢!」神一馬怒吼道:「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錢嗎!」
「呵呵,那還用說,」一倉知美嗤笑出聲:「要不然你以為誰會嫁給你這種人啊!」
「混蛋!」神一馬惱羞成怒,抬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抽了過去。
「一、一馬先生,不要衝動……」
高木涉趕忙跑過來拉人。
說實話,她也覺得一倉知美的行為很過分,但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是刑警。
如果凡事都優先遵從於自己的喜惡而不是制度,他今天可以放任神一馬最一倉知美拳打腳踢地發泄情緒,明天是不是就能放任死者的親人把殺人兇手也給殺了呢?
所以他不得不攔,也必須要攔。
「唔……」
這時,病床上突然傳來的一道低吟聲,一下將冰冷到幾乎快要凝固的氣氛沖澹了許多。
小此木清隆緩緩睜開眼睛,一眼看到病床旁捂著臉頰的一倉知美,氣息虛弱的問道:「知美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舅舅!你終於醒了!」神一馬立即掙開高木涉的手朝病房外跑去,「我去叫醫生!」
「發生什麼事了……」
小此木清隆語氣中帶著幾分迷茫。
旁邊的一倉知美略微鬆了口氣,上前兩步,沒有越過一臉警惕的高木涉,望向病床上的老人,輕聲道:
「太好了,你沒有事……」
「是啊,讓你們擔心了。」
小此木清隆一臉柔和的笑容,似是刺痛了一倉知美。
後者沒有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跟著高木涉離開醫院坐上了警車。
事件解決。
葉更一、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和柯南,再次來到米花中央醫院的門外。
望著已經看不見警車尾燈的前方。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那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可以想像得出神一馬先生肯定遭受了不小的打擊……」
「我倒是覺得,她可以重新做人。」
立松新三郎拄著拐杖走來,很自然地加入了對話。
「啊?」毛利小五郎疑惑。
「不好意思……」
立松新三郎『呵呵』乾笑了幾聲,「果然這種話讓我這個『全日本最倒霉的男人』說出來,還是太囂張了。」
「沒錯,你還是不要說了。」葉更一平靜中帶有幾分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聽得幾人後背發涼的同時,也引來了他們的目光。
葉更一繼續道:「傷成這樣,還是回去休息吧,要是不小心發生什麼意外,還要辛苦高木警官再來一趟。」
「呵、呵呵,說得也是,那我就先告辭了。」
立松新三郎總感覺這番話意有所指的樣子,趕忙拄著拐杖轉身走進了醫院。
「更一哥……」
服部平次盯著某人看了片刻,「你應該是不認同立松先生剛才的話,所以才那樣說的吧。」
「嗯,」葉更一頷首,「這有什麼好認同的,那個女人就在十幾分鐘前,還試圖用一塊濕布殺人。」
「可是,」柯南略做遲疑道:「當看見小此木老先生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很有觸動的。」
「那是當然……」
葉更一說道:
「已經明確認識到那個時候即便把人殺掉,遺產也不會再交由自己支配,反而還會加重量刑。還不如故意在警察面前表現出一副懺悔的樣子,運氣不錯的話,只要得到立松新三郎和小此木清隆的諒解協議書,也許到最後連牢都不用坐……」
他頓了頓,目光快速掃過三人,最後落在某偵探的大頭上,「當然,相信世上有美好存在的人,也是有必要存在的,比如柯南這樣天真的孩子。」
柯南:「……」
服部平次:「……」
毛利小五郎:「……」
這麼黑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