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疼痛還是因為此時躺在冰冷地面上的緣故。→
松本光次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
他的臉皺成了一團。
求生的本能想要讓他做出反擊,只是,手槍早在被踹飛的時候就已經脫手不知掉在了什麼地方,此時,周遭只有那一塊塊形狀各異的鵝卵石……
管不了這麼多了!
「啊!
!」
松本光次咬緊牙關,於喉嚨處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然而,勢大力沉的攻勢還未發動。
有個堅硬的東西先一步鑽入了他左臂的傷口。
那是一塊渾圓的鵝卵石,但此刻卻猶如一把匕首般,狠狠地扎在那裡。
「冷靜點,我目前還沒想過要殺你。」
說是這樣說,但葉更一下一秒,直接將鵝卵石拔出來丟到了一旁。
松本光次左臂的傷口處,再次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唔……」
嘶吼變成了呻吟。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神經,讓這位寶藏獵人的身體直接蜷縮了起來。
他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再度滲血的傷口,將那件無袖背心輕易染上了一片鮮紅。
「你……到底……想……做什麼……」
松本光次的眼眶因疼痛而泛起了淚水。
哪怕是換做半個小時前,他也不會相信,僅是一個照面就讓自己落到這般地步的人,居然只是一個看起來20來歲的青年。
「你的問題太多了。」
葉更一作勢就要再撿起一塊鵝卵石。
「等、等一下!」
松本光次大驚失色,雙腿和手臂齊用,試圖遠離眼前的這個惡魔。
然而這番抵抗根本毫無意義。
葉更一對時機的把握堪稱苛刻。
不過半米的距離。
松本光次還未將上半身撐起,一顆鵝卵石便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傷口,相同的結果……
以及一道平靜的聲音:
「你們為什麼要從觀光館盜取那兩把武器?」
從下午在旅店的時候,目暮十三對這位寶藏獵人的詢問可以得知,他就是一個性格乖張、滿嘴謊話的傢伙。
所以,葉更一直接用一個自己已經知道答桉的問題入手。
如果這個人說謊的話……
「為了尋找安和瑪莉的寶藏……那邊有一扇機關門,需要用這兩把武器打開。」
松本光次頹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微側著身體用右手按壓住左側的肩膀,以免因為血液的大量流失而直接死亡。
事實上,他現在的頭已經開始有些眩暈,那被海風吹拂而不斷下降的體溫,也讓他愈發的不舒服。
只是,他不敢說。
因為眼前的這個青年實在太可怕了。
自己的一次主動出擊,一次本能反擊,一次驚慌失措的逃亡,不僅沒能起到什麼成效,反而變成了這幅糗樣子。
現在?還是別找死了……
嗯?還挺識時務的。
葉更一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在我之前是誰襲擊了你們?」
「啊?」
松本光次怔了下,趕忙搖頭:「我不知道。」
這件事同樣沒什麼好值得隱瞞的。
葉更一沒有給對方思考的時間,繼續開口:「你們是怎麼知道寶藏的入口就在海底城堡下方的岩壁上?」
「唔……是……潛水尋找的時候發現的。」
松本光次眸光閃動,下意識開口道:「你……你也是為那兩把武器來的?朋友,我們可以合作啊……」
也不怪他會誤會。
畢竟這第三個問題,是葉更一故意暴露給對方,自己也知道藏寶點的事情,以此讓對方徹底沒有隱瞞的必要後,順勢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同時也已經有了答桉的,最後一個問題:
「島上有幾個寶藏?」
「一……一個吧?」
松本光次嘴唇翕動了幾下,也有些不確定了。
難不成這個年輕人還發現了其他的線索?
「10、12、7、18、12、25、5、18……這幾組數字是什麼意思?」葉更一問。
「難道是那張藏寶圖……唔……」
松本光次話還沒有說完,一陣無比的劇痛再次從左肩處傳來。
葉更一緩緩地收回手掌,鼻樑上那副平光鏡泛起森冷的白光,語氣平靜道:
「不要再試圖反問問題,你沒有下一次機會。」
「是……呼哧……呼哧……」
松本光次的腹部因呼吸而劇烈地上下起伏著,頓聲道:
「我知道有一張藏寶圖,那是……安·寶妮想的,我看過它的複印件,只知道上面也寫滿了數字,但具體是不是你剛才說的那幾個數字,已經記不清楚了。」
「它所指的,就是海底的那座宮殿嗎?」葉更一問。
「應該是吧……」
脫口而出的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桉,讓松本光次身體直接顫抖了一下,確認葉更一併沒有以此來懲戒他後,又連忙補充道:
「我們偷偷勘查過這座島好多次了,寶藏應該就只有那一處,如果你想要的話,探路的事……我和我的同伴可以負責打頭鋒!實話告訴你吧,那座宮殿裡面充滿了瓦斯的氣息,剛好這兩天島上一直都在颳風,所以才有機會進去裡面……」
「嗯,謝謝你的提醒,那先活下來吧。」
葉更一輕『嗯』了聲,突然探手而出,動作快到松本光次的臉上才剛剛浮現出一抹愕然的表情。
一股直達中樞神經的麻痹感湧出,下一個瞬間,松本光次便渾身抽搐地失去了意識……
葉更一緩步走到手槍掉落的位置,收回裡面的納米機器人,側頭看了看那間失去照明後陷入一片漆黑的木屋,未作理會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喀鏘……喀鏘……
隨著那陣厚實、有力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幾十秒後。
尹豆山太郎手中握著一把還算鋒利的短刃,這才顫巍地走了出來。
恍忽間。
松本光次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一艘小船上,海面狂風呼嘯,隨時都有可能將之吞沒不見。
他聽到有人在呻吟,迷茫間又覺得那個人就是自己。
突然,一捧浪花摔到了他的臉上。
冰涼的刺激感,一下子就讓這位寶藏獵人清醒了過來。
「唔……」
松本光次勐地睜開眼睛,面前是有些看不清表情的尹豆山太郎:「他……那個人呢?!」
「走了。」
尹豆山太郎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難看出他的內心深處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壓力。
「走、走了嗎……」
松本光次呢喃了聲,試圖挪動了一下身體,發現左臂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但內里傳來的疼痛,還是讓他忍不住『嘶』地聲抽了一口涼氣。
氣氛沉默了片刻。
松本光次主動開口道:「還有水嗎?」
「你旁邊。」
尹豆山太郎指了指一旁的地板,顯然剛才他就是用這個潑醒地對方。
「呵……」松本光次只是輕『呵』了聲,沒有再說什麼。
「笑什麼!難道你想讓我去外面接海水嗎!」
尹豆山太郎的脾氣直接炸了,狠狠地將手中的匕首插進地板里。
「冷靜點!」
松本光次皺眉呵斥道:「難道你這是想要內訌?!」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從挨坑到伏擊再到被人逼問,接連地受挫,讓尹豆山太郎的情緒直接有些崩潰。
「我怎麼知道!」
松本光次低吼了聲,沉吟了幾秒又說道:「……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伏擊我們的人,至少以他的實力不需要那麼做。」
「那寶藏怎麼辦?他……」
尹豆山太郎也稍稍恢復了些冷靜,掃了眼放在角落裡的背包,道:「雖然他沒有拿走彎刀和手槍,但你的胳膊還有我的腿,明天只要下海肯定會引來鯊魚!」
「哼,這種事有什麼好擔心的……」
松本光次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既然他沒有殺我也沒有拿走這兩把武器,說明他對我們敵意不大,而且也對那個寶藏有興趣,如果他明天還出現的話,大不了分他一筆就是了,要往長遠看,能結交到認識這麼厲害的人,對我們也有好處,至於海底的鯊魚……明天找機會再去一趟那家潛水店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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