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年六月十五
今日正是月圓之夜,天色晴霽,星月交輝,薊縣城中,七街八門,競放花燈。真箇金吾不禁,玉漏無催!
皇宮中,劉協和伏壽坐在上首,張喜、盧植等人依次而入。
他們都是來給劉協和伏壽慶賀的。
「張公,怎麼沒看到淳于公?」閻忠掃視眾人一圈,笑著問道。
「哦,淳于公突然犯了腳疾,不能行走,故而告假未來。」
「原來如此,明日當請醫生上門看看才是。」
閻忠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多人奇怪為什麼古人那麼喜歡說自己有腳疾,其實這所謂的腳疾就是痛風,因為痛風其實是個富貴病,平日裡越是吃的好,越容易得,在古代幾乎就是大貴族的標配疾病,在法國貴族中甚至還有的人會裝作有痛風,以表示自己的富裕,因此古代貴族說有腳疾,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正常的,你要說自己沒有腳疾,一些喜好奢靡的時代還會覺得你這個人和大家不是一路人呢。
「陛下,今日為了慶賀,微臣特地準備了歌舞助興,還請觀之,等二更之時,還有煙火表演,到時還請陛下到宮牆上觀賞。」等眾人都坐下後,閻忠起身說道。
「辛苦愛卿了,我漢祚得延,都賴大將軍和眾多將士的辛勞,今日吾等歡飲,大將軍還在遼東血戰,吾等不如一同先遙敬大將軍一杯如何?」劉協舉起酒爵,起身說道,眾人一同應和,酒宴自此開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進入二更後,城內慶賀遊玩的行人也都已經盡興,準備回家觀看煙火,然後睡覺。
畢竟這個年代大家都習慣了早睡早起,九點多對後世福報來說只是剛剛下班,對於這個年代的人,已經要上床幹活了。
至於為什麼要回家看,那是因為之前閻忠就派人宣傳過,說放煙火的時候可能會有碎石掉下來,因此不能直接抬頭看,要找個遮掩的地方看,否則容易砸到眼睛。
百姓開始逐漸回家,宮廷里的夜宴也到了最熱鬧的時候,劉協等人走上宮牆,而在院落里的甲兵也開始最後一次檢查自己身上的軍械裝備。
「啊呦...這肚子是怎麼回事啊?」有些不好意思的袁譚看向左右,然後對邊上的公孫續說道「公孫將軍,我再去一趟茅房哈,你幫我拿一下兵刃。」
「還去?你兄弟好像都沒回來吧?」
「在下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不行了...」
袁譚急急忙忙的往茅房奔去,而跑到一半,就發現天空亮了一下。
「咚!咚咚!」
一朵朵金花在半空中炸開,這是為了慶賀伏壽懷孕而特地準備的煙花。
也是一切行動開始的信號。
「該死!啊...不行不行!」袁譚很想回去,但肚子卻告訴他,他應該在這裡呆著。
「來了!終於來了!」淳于嘉看著煙花,熱淚盈眶,他看向下面的眾多世家將領,喝道「諸公,大漢就交給你們了!殺盡馬賊,以扶漢室!」
「殺盡馬賊,以扶漢室!」
「出發!」淳于嘉一揮手,然後突然發現下面少了兩個人。
「嗯?袁譚和袁熙呢?」
淳于嘉看向左右問道。
「這對兄弟說什麼自己肚子疼,一晚上跑了十多次茅房了,大概太緊張了吧。」公孫續有些不屑的說道。
人太緊張容易上廁所的道理漢代人也是知道的。
淳于嘉哼道「袁本初也算是一時英雄,怎麼生了這樣兩個廢物,不管他們了,時間緊迫,分頭行動吧!」
「諾!」
一隊隊黑衣甲兵從院子中快速走出,奔向糧倉、武庫、府衙等要地。
沿路還不斷有人加入到他們當中,路上的百姓看著這些持堅執銳的武士,紛紛嚇得抱頭就跑,傻子都知道,薊縣這是要出大事了。
更有人感覺到奇怪,內武衛和城中軍士都去哪裡了?
此時還有一支兵馬,在看到煙花後快速向薊縣撲來,這支兵馬打著第八軍的旗幟,為首之將卻是公孫瓚的一個族人公孫江,是昔日界橋時和田楷等人加入鎮北軍的,他看著遠處的煙花,回頭對左右說道「薊縣閻忠反叛,危害朝廷天子,奉大將軍令伐之,跟我來!」
軍中一些人互相交換著眼神,嘴裡喊著應和的話,眼中卻寫滿了譏諷。
——皇宮宮牆上
「好漂亮的焰火啊,陛下...」伏壽偎依在劉協的懷中,微微發抖。
她當然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
「快看!火!著火了!!」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聲,眾人看去,果然看到城中出現了火光。
先是一處,漸漸就好像瘟疫一樣,開始到處是火,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哭喊聲和喊殺聲。
張喜拱手說道「陛下,恐怕是煙火點燃了草堆,城中還有內武衛,不會有大礙,陛下不如先入宮休息,這裡有微臣就好。」
「好,那...一切都交給愛卿了。」劉協當即點頭,然後帶著伏壽往下走。
他是天子,不管事成事敗,都不能直接下場。
邊上的盧植皺眉看向張喜,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張喜送走了劉協,抬頭正好看到盯著他的閻忠。
「張公,我怎麼從火光中聽到了喊殺聲呢?」
「這必然是聽錯了吧。」
「小小煙火如何能點燃這麼多地方,只怕是有人縱火啊。」
「著火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借著滅火闖入家中,發現家中沒有大人,就起了趁火打劫的主意!」
「張公大可放心,有大將軍留下的兵馬守衛薊縣,想趁火打劫的人成功不了。」
「那我可就放心了,不過閻使君你說會不會有人監守自盜呢?」
「當然不會,大將軍的兵馬,是最為忠心於大將軍的!」
邊上的盧植聽著這二人的話,眉頭緊皺,心中暗道不好。
因為盧寧的原因,張喜等人謀劃從來不叫盧植,這也讓盧植對此時的形勢毫無所知。
但這並不代表盧植傻,他稍微思索一下,就知道了此時局勢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