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書院
自從《大漢報》將楊修的《清田分地問》刊登出去後,楊彪嘴裡說著無所謂,心裡還是緊張的很,每天都讓僕人將《東方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自己面前,更是風雨不動的按時聽廣播,希望能從廣播中探得馬強的反擊。
「父親,已經過了三天了,馬子玉依舊是安安靜靜,看來是對孩兒的文章無話可說了。」楊修得意洋洋的坐在位上說道。
在他和楊彪的中間,放了一台收音機,正在反覆的念著「這裡是大漢第一電台~這裡是大漢第一電台~」
「別小看了馬子玉,他身邊能人異士頗多,不說別的,那陳琳的文采就是世間罕見。」
「孩兒這是策論,只有文采可沒用。」
楊修笑著說道,這時,電台中也開始了節目。
「各位聽眾大家中午好,我是主持人炎炎!」
「我是主持人漢漢!」
「今天是興平二年三月十三,今天有大漢新聞聯播、名家講壇、音樂之聲、奇聞軼事四個節目,其中大漢新聞聯播節目因為內容原因,預計時間將長達一個時辰,後續節目依次延續,請各位聽眾注意!」
嗯?
楊彪的臉色頓時一變。
新聞聯播的時間居然會長達一個時辰。
現在又沒有什麼大的戰事爆發,朝廷內部也沒有出現人員更替,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馬強要出手了。
好,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招數吧!
「三月十一日,《大漢報》刊文《清田分地問》,筆名修德,文章內容得到了上至朝廷公卿,下至黎民百姓的熱烈討論。
今日大將軍親筆刊文《答清田分地問》和《論天下》兩篇文章回答修德提出的疑問,現在先全文朗讀《清田分地問》,並由我的搭檔漢漢將其中難懂的書文翻譯為大家聽得懂的白話,以便大家理解。」
「什麼叫難懂的?這人好生無禮!」楊修聽到炎炎居然說自己的文章難懂,當場就氣的快跳起來了。
文人的確是變扭,你要說他的文章簡單的和白水一樣,他會很生氣,覺得你說他沒文化,但你要說他的文章周誥殷盤,佶屈聱牙,他依舊是要跳起來的。
反正就是難伺候...
「好生聽著,看他是否有將你的文章篡改!」
「哼,孩兒料想他不敢!」
——薊縣皇宮
劉協此時也低著頭聽著電台廣播,邊上伏壽、董薈二人餵給他糕點他都不吃。
別說,在薊縣這段時間,劉協的臉明顯是胖了一些的。
畢竟在這裡,可沒有饑荒。
「這文章,是何人所寫?」
劉協抬頭看向董薈,他知道董承和張喜等人走的很近,必然知道一些消息。
董薈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說道「是楊彪之子楊修所寫。」
劉協點了點頭,嘆道「真才子也!」
——薊縣天一觀
天一觀是個道觀,但這個道觀卻是在幽州州牧府邊上,旁邊就是幽州內武衛總隊所在,可謂是安全的不得了。
這裡的觀主則是劉辯,此時的他也和唐姬在聽著廣播。
「呵呵,修德,此人何來的德啊...」
「夫君,我聽這文章說的挺有道理啊,天下的田地是有定數的,人卻是子子孫孫無窮盡的,田地遲早有一天會分完的。」
劉辯搖頭說道「難道因為一個嬰兒百年後會死,所以現在就可以殺了他嗎?」
「當然不行!」
「正是此理!黃巾之亂前,天下流民遍地難道是因為田地已經耗盡了嗎?據我所知,揚州豫章一地就有冀州一州之大,而豫章郡才多少人?
天下的問題並非是無地可耕,而是百姓無地可耕,此子該殺!」
劉辯說完又嘆了口氣。
他早就不是皇帝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道士而已...最多,再算是一個制衡劉協的工具吧。
有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廣宗社科院
一群長須飄飄的儒者都聚在一起聽著廣播。
鄭玄坐在最前面,他的眉頭也是緊緊皺著。
今日電台會有重要廣播的事情早有人前來通知社科院。
他甚至還知道更多,比如這德修就是楊修。
但正因為知道,他的眉頭才會如此緊,這篇文章,簡直就是戰書檄文啊。
也不知道大將軍會如何答覆。
「剛剛我們已經讀完了《大漢報》的刊文,現在我們開始讀大將軍親筆的《答清田分地問》和《論天下》,不過這次漢漢可以休息一下了,因為我們大將軍為了讓更多的人明白其的本意,全篇文章都是白話,不得不說,大將軍的心裡可真的是時時刻刻裝著我們老百姓呢。」
「馬屁精!」
無數人在電台面前或明或暗的罵道。
但當讀起這篇《答清田分地問》時,大家才發現是誤會主持人了,因為馬強真的是寫了一篇白話文策論。
這也是馬強的無奈之舉,楊修的文章,可以說是一句一典,你書讀得少點都可能看不懂他說的是啥。
此時雖然還沒到南北朝,但堆砌詞藻,意少詞多的駢文已經在年輕士子中開始慢慢出現和流行了。
「修德在文中說,田地是有窮盡的,而百姓卻可以子子孫孫的生下去,因此分田是條死路,是走不通的,所以不應該分田地給老百姓,而應該允許各地豪強自行兼併土地, 只要能收到稅就行。
我可以說,先不論分田是不是死路,按照修德的做法,老百姓一定是一條死路了。
大家可以設想一下,你如果是豪強,佃戶種你的田地,你是想這佃戶積蓄錢財買下你的田地還是希望這佃戶世世代代給自己種地呢?
無數現實的例子告訴了我們結果不言而明,一定是後者。
那麼一旦遇到天災,豪強是會開倉放糧還是乘機再次兼併土地呢?
黃巾之亂前夕的遍地流民也告訴了我們結果不言而明,一定是後者。
那麼這樣的天下,到底是百姓富裕,天下太平,還是百姓窮苦,天下紛爭不斷呢?
今日的天下告訴我們,依舊是後者。
做為一個朝廷,希望自己的百姓窮苦,那麼這個朝廷以前也出現過,那就是希望民貧的秦國,難道修德是商鞅轉世嗎?如果是的話,我一定想問問他是否想過秦國最後會二世而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