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軍長,多虧了張營長打的好,給我們多爭取了兩個時辰,二十個時辰,兩百里,沒問題吧?」皇甫嵩看著徐晃笑道。
在皇甫嵩看來,自己手下這三個軍長中就徐晃的資質最高,只要好好培養,日後獨當一方也沒什麼問題。
「將軍放心,我已經做好了動員,所有人都知道此次出戰的意義,也都有了心理準備。」
「好,出發!」
隨著天色變暗,溫度也不斷的在下降,雪花落個不停,行軍的難度不斷在上升。
好在這樣的風雪下,田景建設的烽火台也失去了作用,在火藥的熱情擁抱下,一個個打開了自己的懷抱,給徐晃展示自己的內部構造。
在又一個烽火台被攻下後,徐晃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快天亮了,便一邊下令軍士圍著烽火台休息吃飯,一邊翻出輿圖算了起來。
不少連續走了一晚上的軍士,一得到休息命令就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雖說做足了準備,這樣的強行軍對軍士體力的消耗依舊太大了。
「不用看了,走了六個時辰,打打停停,這才六十里,太慢了!」皇甫嵩走進烽火台對徐晃說道,而張繡則跟在其身後。
「將軍,軍士們已經很拼命的在走了。」
「徐軍長,慈不掌兵,現在可不是心疼軍士的時候!」皇甫嵩有意提點徐晃和張繡這兩個青年才俊,開口說道「田景每隔十里設一烽火台,我們一路上也拿下了六個,從這六個烽火台的情況來看,他們烽火台兵力不多,每一個烽火台不過百人,而且就和參謀長判斷的一樣,在風雪之下,他們不但很難發現我們,而且還很難點燃烽火。
你看現在風雪越來也大,可物極必反,這麼大的風雪持續不了太長時間,一旦過去了,我們這次進軍就要宣告失敗了。
戰機不可失啊!」
說著,皇甫嵩來到輿圖前,手指滑過道路說道「剩下的路,必須一口氣走到底,路上的烽火台只留一屯軍士帶上火藥攻打即可。
而且我們帶了這麼多白衣白甲,總得有點用途吧?」
徐晃聽了之後覺得很受用,張繡卻擔心的問道「可如此強令軍士行軍,難道不怕軍士譁變嗎?」
皇甫嵩笑道「軍士如因為不公待遇而譁變,那是將領的過錯,如因為作戰辛苦而譁變,那就是將領的無能,昔日吳子,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軍士病生膿瘡,吳起為軍士吸吮膿液,因此得軍士效死,軍士半日可行百里,大戰七十二,全勝六十四,其餘均解,爾等當效仿之!」
徐晃和張繡都感激的齊聲應下,他們知道皇甫嵩這是在教導他們如何治軍。
徐晃於是只讓軍士休息了兩個時辰後就繼續下令行軍,一路上果然和皇甫嵩說的那樣,烽火台中的長安軍即使發現了徐晃等人也難以點燃狼煙,反而被穿著白衣白甲的精銳軍士摸到門前,用火藥炸開後屠殺殆盡。
徐晃騎著馬,看著前方不遠處一個軍士因為道路濕滑而摔倒,急忙下馬上前扶起喊道「兄弟,怎麼樣?」
那軍士被徐晃拉了起來,也沒看清楚扶起自己的是誰,一邊用力站起來一邊罵道「這什麼破路,大雪天讓我們這樣趕路,徐晃的良心也是被狗吃了!」
徐晃被罵的臉部都僵硬了,但想起皇甫嵩的教導,不但沒有生氣,而是抱歉的說道「這都是為了拿下長安,這樣,我身體比你好,我的馬給你騎,你休息一下吧。」
那軍士這才抬頭發現拉自己起來的是軍長徐晃,嚇得當場就要跪下去了。
「哎,快起來,弟兄們!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我也一樣!
但為了少流血,大家只能現在多流汗了,此戰之後,我請全軍一起吃頓好的,來,兄弟,上馬!」
「軍長,我錯了,我能走,你讓我走吧...再說了,你是將軍,怎麼能不騎馬呢?」
「聽我的,看你的腿都在打抖,摔得不輕吧,上我的馬!等到了開戰的時候,你再把馬還給我就是了!」
說著,徐晃將那軍士強拉上馬,然後牽著馬往前走。
其他軍士看到徐晃牽著馬,拉著一穿著普通軍士衣服的人走,不由紛紛暗自打聽,得知原委後,無不互相鼓舞,不能因為雪夜行軍辛苦而掉隊。
有徐晃這個軍長帶頭,其他軍官也紛紛讓出坐騎,給體弱的軍士騎乘,接著,也不知道是哪個指導員帶的頭,全軍突然唱起了那一首在這關中之地流傳了數百年的歌謠。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皇甫嵩在後隊得知此事後,笑著拍手道「我漢軍後繼有人了!」
雖然這一晚夜深天寒,風雪大作,但徐晃軍將士同心,一路奔馳,居然在當夜的丑時就走到了曲陽,此時距離天亮還有近五個小時。
「軍團長,前面兩里就是曲陽了,這該死的風雪,我們的斥候都差點撞到城牆了!」
「要不是這風雪我們哪裡到得了這裡,望遠鏡!」
皇甫嵩拿著望遠鏡往遠處看,但風雪實在太大,他什麼都看不清。
「讓斥候騎馬往北走到渭水,再往西,看能不能繞過曲陽。」皇甫嵩看著這麼大的風雪,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諾!」
得知已經到曲陽了,徐晃和張繡都趕到了前隊,正好斥候也趕了回來。
「報!渭水邊並無賊軍駐守,確可繞過曲陽!」
皇甫嵩又細細問了一些細節,然後撫須點頭笑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這曲陽城雖有擴建,但時間有限,還無法將城牆修到渭水邊。
徐軍長,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我們不如繞過曲陽,直取長安如何?」
直取長安?
別說生性謹慎的徐晃,就是一心博取功名的張繡都被皇甫嵩的大膽給嚇到了。
果然老將浪起來,也沒年輕人什麼事了。